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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和市井、崇禎和胡同

昨晚8點半就昏睡過去，早上兩點半醒，熬了3小時，起來去景山公園，先生的堂哥推薦的。我們新到北京的那夜，他特意趕到旅舍陪我們聊了幾小時，給我送來了三腳架。到了公園才知道六點半開門，等著也是等著，幹脆走過去，拍角樓。故宮的四條邊，一角一樓，兜著禁城。城內帝王高貴，城外百姓低賤。梁柱翼角脊梁再多，也不過是個蟈蟈籠子。兩朝帝王衰在了這裏，天有陰晴，花開有時，何況富貴？不用羨慕，富貴沒有尋常久遠。有時候我想，帝王們夠會享受，建這麽繁複的角樓，看著自己的房子和妃子，卻造不好家具——那些床和椅子，看著支愣梆硬，不膈著骨頭疼麽？比起歐洲王室，中國皇帝真是清貧。

嗨，我替古人操心啥，看好眼前風光。晨曦照耀的紅樓，倒映在筒子河裏，孤傲非凡。如果冬天來，碰到小雪，那股子蒼涼落寞勁兒，更應和輝煌不再的古都往世。

匆匆趕回景山公園口，和一堆老頭老太等著開門。景山前街的老城依稀還有模樣，橫橫豎豎拍了些殘留的四合院門。清晨的北京，空氣清冽，清潔工的大柳掃把，刷刷刷，沿著磚牆，聲音傳出老遠。一男一女，一紅一白，坐楊樹蔭下，手推剪子理發呢。從前住在北京，早起都是趕班車，從來沒有這麽悠閑地逛街，更別提去體會老北京的味道，現在回頭來補課。離得越遠，越是懷念，對不？

和石碑胡同一樣，這裏的四合院門修葺過。隻要不拆，真跡還在，就能接受。說到拆，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也許你已經聽說：曹雪芹在北京的故居，被拆得影子也沒了。知道你愛紅樓，也愛曹公。你我他心中的絕世才子，真的隻能文祭無處憑吊了。莫說我不哭，文字即是我的長淚。

登上景山，紫禁城在山下展開。喊山的居民，起落如繞梁的黑燕。 搖了幾個長幅，托堂哥的福。

崇禎的樹，上吊的梁，才300多年，依然鬱鬱蔥蔥。 

回到住宿的漢庭，趕上早餐。上午去看望婆婆，晚飯前返回。此次回國，我沒見著小姑子。約了大學同學在王府井吃晚飯。 闊別幾十年，少女成大媽，哈哈，我們話軸滾不完。天曉得，餐館最後上的甜點是棉花糖，這下大媽們又變回少女了。明年畢業三十年大聚會，不管海內外，不管胖瘦，不管官位高低，一律回母校，那個我們一起度過最美年華的地方。不要哭，不會哭，也用文字和攝影，記下我們的長笑。

又哭又笑的，看來回國一趟，傷心動肺：-）

明天南下去浙江，北京篇就此結束了。

——於2017.6.15. 北京王府井，修改於2017.7月初美國

(這張掃地的是手機拍的，分辨率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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