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昨天的辯論之前，留下這段話，以免我看後瞎評論：“在今晚矚目的首場總統辯論前說些話，根據心理學的期望值或Expectation, 如果拜登今天表現正常，沒有說老年癡呆的話，他就贏了今天的辯論。因為各方輿論都在預料他出醜，川普也灼灼逼人，一副必勝的勢頭。這讓我回想到小布什和John Kerry的辯論前，媒體把Kerry標榜成神辯手，還去耶魯采訪他的教授，教授對Kerry美譽有加，問教授對小布什怎麽看，答曰不記得有這位學生。結果首場辯論下來，小布什的表現not bad at all, 實質上小布什贏了辯論。Lowering your explanations is crucial here[Chuckle]”

看完之後我的感覺是川普在辯論時完全就是個土匪的形象，根本不像是美國總統，連個有教養的人都夠不上，他完全無理打斷拜登和Chris說話。Chris Wallace無數次警告川普，川普仍然視規則如兒戲，Chris可能私下正在罵川普。我不同意拜登在公開場合這樣稱呼美國總統為“this clown” (“這個小醜”), 拜登看見說漏嘴將clown改為man。我以前稱川普為“紐約無賴”，現在拜登先生給了我新的說法，以後叫“紐約小醜”比較準確。

但是話又要說回來，川普今天輸了辯論的風度卻贏了實質的辯論。拜登在很多方麵是不回答主持人的問題的，很多東西都是答非所問，有次還把問題忘了, 他是成段背準備的腹稿。這從拜登很長時間在低頭看東西可以看出來，在具體問題和細節上川普比拜登清楚很多。如果考慮他們在具體問題的交鋒上，也就是辯論裏的cross examination, 川普的威力和內在的邏輯要比拜登強大很多。川普在實質問題上占上風，他經常是直入主題，拜登多是在腦子裏找標準答案。還是那句老話，美國稍有教養的人都會討厭川普，但是有些人會為了政策而投他的票。

我在美國三十多年，長期對美國政治感興趣，不敢說看了所有總統辯論，應該可以說看了絕大多數的總統辯論。在我的記憶中，昨天川普和拜登的辯論毫無疑問為所有美國總統辯論中最差的，沒有之一。這哪裏是什麽辯論？純粹就是菜市場罵街的節奏。最主要的原因是出現了川普這位違規者，另一方的拜登則是站在道德高地罵川普是“扯謊者”、“種族主義者”或者索性稱他為“小醜”。

我當過很多年的美國高中辯論裁判，川普這德行，我中場就判他輸。 Chris Wallace昨天對川普也太nice了，完全就應該強行教訓川普懂得基本做人的規矩，甚至不惜中斷辯論都是可以理解的。Chris Wallace為哈佛校友，父親Mike是美國傳奇的電視節目《60分鍾》的主持人，Chris可以說學業和教養都深厚。況且Chris Wallace是美國著名保守派電視Fox的主播，他的問題再怎麽也看不出是專門幫自由派拜登的。但是Wallace對川普根本沒有辦法，因為川普完全我行我素，這是他們的實際對話：

Wallace在辯論中專門對川普說: “The country would be better served if we allowed both people to speak with fewer interruptions,”； “I’m appealing to you, sir, to do that.” (大意：“如果我們雙方都不怎麽打斷對方, 我們將會更好地為美國服務”；“先生，我特別期望你這樣做”）

川普反擊：“Well, and him, too,” （“但是，他，也應該”）

Wallace: “Well, frankly, you’ve been doing more interrupting,” （“直率地說，你打斷得更多”)。

川普說：“But he does plenty,” （“但是他也做了不少”)

Wallace總結道：“No, less than you have,” (“不對，比你做得少”)

幾乎在每次的二分鍾不允許打斷的陳述中，川普都打斷拜登，很多次根本不可能讓拜登說完話，拜登急了就用了個：“It's hard to get any word in with this clown,"（“麵對這個小醜很難插進任何字”）。這樣弄成Wallace成了沒帶武器的警察，川普不是講Law and Order嗎？他在公共場合都視規章為兒戲，誰還聽得進他作為總統所說的法製？即使Wallace去努力執行規則，川普的瘋狂支持者們還稱Wallace參與了辯論。

辯論雙方在辯論前都是承諾遵守規定的，美國總統辯論應該通過技術製約川普這種違規者。不知是否會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川普這種規則違反者，他顯然是個視契約為費紙的人。現在高科技這麽發達，應該有的是辦法，比方說在那二分鍾的對方陳述階段把反方的麥克鋒切斷，讓他們完全不能發聲。或者組建仲裁機構或裁判團體能夠在中間提出警告，純粹以違規的次數或嚴重程度來製約，如果他們判斷你違規了，作為懲罰你後續的發言時間將會自動減少。事實證明光靠主持人是沒有用的，不然又會批評Wallace有偏心或為執行規則而被誤解為參與了辯論。以前的美國政客還有顏麵需要維護，對川普這種死了臉的人，就是需要製度性的約束。

還有一個事實促成我們聖路易斯人對美國總統辯論特別感興趣，那就是自克林頓和老布什在聖路易華大舉行現場辯論以後，我們華大承擔過三次總統辯論和一次副總統辯論，這還不包括1996年在最後一刻取消的總統辯論。以前華大爭取舉辦總統辯論是想利用辯論成為對學生進行美國政治或公民意識教育的機會，現在這辯論成為大家爭相耍橫的舞台，我想華大以後再想主辦總統辯論的興趣也會缺缺了。

華大爭取到1992年的總統辯論，靠的是密蘇裏聯邦參議員John Danforth。他以前的秘書Janet Brown為當時的美國總統辯論委員會主席。Brown給John打電話問如果能在幾小時內籌到50萬美元，她們就安排一場辯論在St. Louis舉行。John Danforth馬上在周五給布希碑酒廠的老板打電話並且弄到了錢，然後通知自己的哥哥華大校長William Danforth將九天後的辯論安排在聖路易斯華大舉行。華大神速將體育館改建成演播大廳，高質量地完成了任務，為日後舉辦多次總統辯論創造了條件。這次沒有辯論在華大舉行，雖然我們也有美國一流的醫學中心，但是從昨天的結果看，還是讓Cleveland Clinic背黑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