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第一章(四十九)
文章來源: 紅塵閑雲972016-03-30 19:31:15

?圖片來自一位茶客妹妹的分享,謝謝妹妹!

(四十九)

 小茶的臉刷地就紅了。她吐了吐舌頭,笑著說:“關月姐姐,您可真幽默。” 

“像我這樣既沒才華又沒悟性的人,要是再沒點幽默,那得多悶啊?“關月看了看小茶,稍稍“暖了暖”語氣,微笑著說,“小茶,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照顧自己就行了。”

“關月!”一個渾厚的男中音響起,“多年不見,你這性情一如舊日啊。”

關月停下腳步,微微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王華強,我聽出來是你了。多年沒見,你這聲音依然磁性啊。”

關月的話音剛落,一個中等個頭、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從裏麵的單間走了出來。

關月上下打量他,又退後一步,再一次打量他,微笑著說:“王華強,你這樣子,腰身挺拔、麵色紅潤、精神煥發,比你大病之前更加英俊。看來,還真是塞翁失馬,福禍相依啊。”

王華強拘謹地搓了搓手,又習慣性地彎了彎腰,略顯羞澀地說:“關月,跟前些年相比,你的話可多多了。而且,有些伶牙俐齒的感覺了。”

關月開心地笑,愉悅地說:“你這是在誇我嗎?這些年,你們都在進步,我也不能原地踏步不是?哎,你的夫人呢?為什麽沒有一起過來?”

這關月,身材嬌小,瘦得像一道閃電,閃亮的大眼睛裏射出的目光也像閃電一般。如果她的膚色再白一些,連同她的外貌、聲音、語速再加上語言,那就是一道不折不扣的閃電。可她偏偏是慢性子!她吃飯慢,走路慢,做任何事情都慢得讓人著急,唯獨語速快得驚人。

人世間的種種人,各有特色,萬千不同。

就拿關月來說吧。她愛好廣泛,富有生活情趣。在她的小天地裏,生活著貓貓、狗狗、鸚鵡、遊魚和蘭花。她曾背著古琴,抱著貓貓、牽著狗狗,不遠千裏地跑到哈爾濱參加古琴大師的輔導課,可她的生命裏卻容不下一個男人。

對,關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獨身主義者。她經濟獨立、生活獨立、人格獨立,又有著與眾不同的興趣愛好。在佳城,如關月這樣的女子可謂鳳毛麟角。如果不是特別熟識的人,很難接受她的特性,很難欣賞她的氣質。

此時此刻,關月瘦小的身材外包裹著一件中式的用不同顏色的碎花布拚接的長袍——也就是她自己說的“乞丐服式的長袍”,腳上穿著一雙中式繡花鞋,肩上背著一個貌似和她的身高差不多的古琴包,背上還背著一個雙肩包。

“關月,讓你這嬌小的身材如此負重,你對自己下手可夠狠的啊。”王華強一邊說著,一邊幫關月摘下古琴包和雙肩包,一邊向裏邊讓著關月,一邊說,“此次去哈爾濱學習,依然隻有兩天時間?”

“是啊。我也隻能休息兩天。”關月略帶無奈地說,“什麽時候我發了大財,不用上班賺錢養活我們一家大小了,我就辭了工作,專門學琴。”

“一家大小?”王華強先是疑惑了一下,繼而大笑著說,“那些貓啊、狗啊、鳥啊、魚啊,可不就是一家大小嘛。”

“你們家的陽陽怎麽樣了?還像小時候那麽羞怯嗎?”關月隨王華強走進裏麵的單間,笑著說,“那個當年被家長遺棄的小可憐兒,已經長成大美女了吧?”

說起陽陽,王華強禁不住喜笑顏開。他滿懷自豪地說:“陽陽的個性很強,一直比較羞怯。可是,每當帶她出去散步,她又總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就算別人家的狗狗上前跟她搭訕,她也從不理睬。那副目中無狗的姿態,不止是美女了,簡直是個女王。”

關月點了點頭,感慨地說:“這些小家夥有時比人有靈性,比人有悟性。就說我的喵喵吧。我練琴的時候,他就趴在一邊,用兩個前爪抱著頭,捂著耳朵。我就問他了,怎麽?我彈得不好聽嗎?他用力地眨了眨,表示讚同我的話。我就又說了,耐心一些,我努力練習,遲早會彈得很好的。他可倒好,居然把頭扭向窗外,目光空洞地望著天空,不再理我。”

“啊?哈哈!這貓貓有趣啊!”王華強忍不住大笑起來。

譚欣側耳傾聽關月和王華強的說話,不禁抻了抻脖子,隔著博古架向裏麵看了看,繼而小聲說道:“多麽有愛心的人啊,談起貓貓狗狗就像在談小孩子。"

田笑光接過話說:“都是有境界的人吧?我覺得他們對貓貓狗狗的態度和那些把寵物當作兒女的人不一樣。那些人是把自己變成了狗媽、狗爸、貓媽、貓爸,他們是狗奴和貓奴,主體是貓狗。裏麵這兩位是把狗狗變成了孩子,主體是人。”

淡茶微微地笑,輕輕地說:“喜歡夏閑雲茶莊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羨奢華,返樸歸真。見賢思齊,皆為我師。”

“哦?”譚欣和田笑光不約而同地問。

“是啊。我從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學到了好多知識。”淡茶由衷地說。

“是嗎?”田笑光來了興致,追問道,“比如呢?”

”什麽?“淡茶不解地問。

”舉例說明啊。“田笑光笑著說。?

”太多了啊。“淡茶認真地說,”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精彩。“

就在這個時候,白白淨淨的穆清來到茶莊外,一邊抖落身上的雪,一邊對前來迎賓的小茶說:“小茶,閑雲姐有一篇文章,題目叫做《摽雪》的,你讀過沒有?”

小茶幹脆走出茶莊,和穆清一起站在不知何時又下起的小雪裏。她仰望著天空,看著紛紛落下的春雪,輕快地說:“穆清姐姐,我讀過那篇文啊。邁邁時運,清清早春。遲遲靜姝,夭夭春雪。若此良朝,瞻彼其霏。霏之孌兮,癡信落英。急辭醒園,薄言往至。梅之雱兮,香及曠野。”

穆清高興地說:“小茶,你也很喜歡這篇文嗎?居然可以背誦下來。”

說著,穆清伸出白嫩的手,接住幾篇雪花,任它們在她的掌中融化,然後幽幽地吟誦道:“擷香,擷香,泮而晶瑩。擷香,擷香,泮而晶瑩。時令至此,雪遲矣。梅不待,已化落英。”

“姐姐,這句不是關鍵的,關鍵的在下一句啊。”小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穆清,吟誦道:“雪之遲,天之力;梅不待,時之力。:縱梅不待,雪亦往來。孰言梅香不待雪?孰言春雪非落英?”

聽罷小茶的吟誦,穆清輕歎一聲:“梅花雪也罷,雪落英也罷,原本毫無寓意。天下的萬般景色之所以有了萬般寓意,都是因為有了萬般心意。”

小茶聽不懂穆清的心事,連忙笑著說:“雖然已是早春時節,這寒意仍是不減。穆清姐姐,快快裏麵請,可不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