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戰爭談音樂——斯克裏亞賓(1)
文章來源: 2022-09-22 16:52:26

斯克裏亞賓

(一)

今天,索弗羅尼茨基已經成為大神級的俄羅斯鋼琴大師。他是斯克裏亞賓的女婿,是斯克裏亞賓鋼琴作品最著名的詮釋者。然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索弗羅尼茨基在蘇聯名聲如日中天,但幾乎完全不為外界所。今天一個廣為流傳的段子是,當年索弗羅尼茨基一次喝酒時稱讚裏赫特是天才,裏赫特則稱索弗羅尼是上帝。索弗羅尼茨基是比裏赫特早一代的俄羅斯鋼琴大師,他隻在早年去過巴黎,之後就幾乎再也沒有出國,而且,他也很少錄音,直到晚年才在旋律公司留下來一批珍貴的演奏錄音,但這些錄音從來沒有流傳出俄羅斯。上個世紀80年代後,他的錄音被數字化後重新發行,他於是便聲震世界了。

索弗羅尼茨基的一個傳奇是曾帶著手套開音樂會。1941年到42年,列寧格勒被德國圍城期間,他曾在普希金歌劇院舉辦音樂會,當時氣溫已達零下攝氏度,而城中沒有供暖,索弗羅尼茨基就戴著剪掉手指的手套彈鋼琴,後來他回憶說:“也許是在那時我的身心第一次感受並理解了貝多芬的熱情奏鳴曲的偉大和斯克裏亞賓第三鋼琴奏鳴曲中的英雄感召。”1942年3月,他的父親去世,4月8日,他被轉移到了莫斯科。到了莫斯科後他立即舉行了一場音樂會。尤金娜稱那場音樂會是一個的“讓死者複活”的奇跡。她回憶:“當時人們的喜悅難以描述,警察不得不排成排以阻止人們把大廳音樂廳衝垮。”傳奇的索弗羅尼茨基與更傳奇尤金娜是聖彼得堡音樂學院的同學,兩人畢業時一同獲得了金質獎章和安東·魯賓斯坦獎。尤金娜對索弗羅尼茨基有過很多回憶。他和尤金娜一樣在蘇聯國內屬於不合作者,所以一直不能出國演出。尤金娜的傳奇是當年傳聞斯大林是聽著她彈的莫紮特的協奏曲死的,而索弗羅尼茨基因為有風濕性心髒病,所以經常推遲演出,有時甚至連為斯大林的演出也會取消。但1945年的一天夜裏,索弗羅尼茨基突然被一群內政部的人帶走,裝進一架飛機,一夜顛簸他竟然被送到了德國的波茨坦。原來,斯大林突然想讓索弗羅尼茨基為正在舉行波斯坦會議的西方元首彈鋼琴。當時在場的有蘇聯外長葛羅米柯,美國總統杜魯門和英國首相丘吉爾,幾個人都喜歡古典音樂,斯大林更可以算一個發燒友了。

當然,他演繹斯克裏亞賓的權威性並不完全來自他的斯克裏亞賓女婿的身份,因為,第一他壓根沒有見過他的嶽父。當年索弗羅尼茨基在莫斯科音樂學院遇到斯克裏亞賓的女兒時,斯克裏亞賓已經去世了。斯克裏亞賓英年早逝,尚在事業的上升期43歲就突然神秘的死亡了。而第二,後來他和斯克裏亞賓的女兒也離了婚。不過,他的前妻仍然認為他對於斯克裏亞賓的詮釋是完全符合斯克裏亞賓的原意的。

對於斯克裏亞賓,這樣的肯定是重要的。因為,斯克裏亞賓是俄羅斯甚至世界的最奇特的一位音樂大師。他把他的音樂幾乎變成了一種宗教,而且一度還不可思議的成為蘇維埃新政權的象征。

 

(二)

1915年4月2日,斯克裏亞賓在聖彼得堡舉行了一場音樂會,音樂會演出了他的一些大型作品,斯克裏亞賓也彈奏了他自己的第三奏鳴曲。演出受到度讚揚。這時的斯克裏亞賓正處於他的事業的巔峰時期。他在俄國已經享有巨大的聲望,他的音樂幾乎成為一種宗教,所以他擁有的不僅僅是一般樂迷意思的熱情的粉絲,還有宗教類似性質的信徒般的崇拜者。他的音樂會接連不斷,下一場是4月11日,地點在他居住的莫斯科。不過,這場音樂會顯示出某種極為輕微在當時不可能有任何人察覺出的異樣——斯克裏亞賓在日記中寫道,(他一生都記日記):“當在彈第三奏鳴曲時,我完全忘記了我是在一個大廳裏和周圍的人一起演奏。這在過去的舞台上很少發生在我的身上。”誰也沒有想到,這是斯克裏亞賓的最後一場音樂會了。4月4日當他回到他的莫斯科的公寓後,斯克裏亞賓在鏡中發現自己左上唇長出一個小疙瘩。就在一年前,1914年他在倫敦時就出現過一次類似的情況。然而,這一次小疙瘩不久就變得紅腫疼痛,斯克裏亞賓開始發燒,不得不取消了幾天後的音樂會。但是病情在持續加重,小疙瘩已經變得又紅又硬的疔,斯克利亞賓的醫生看到後描述病變的顏色:“像紫色的火焰”。斯克裏亞賓開始高燒,體溫高達41度,臥床不起,最後出現敗血症,陷入昏迷。1915年4月14日,年僅43歲的斯克裏亞賓竟然就這樣,因為這個小疙瘩,在他事業輝煌的時候突然在他的莫斯科的公寓裏去世了。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間公寓的租期恰好截止在這一天。

 

(三)

斯克裏亞賓的葬禮可謂太盛大了,當天由於參加的人太多,組織者竟然不得不發門票,讓人們憑票進入悼念。拉赫瑪尼諾夫也參加了葬禮,並且親自為斯克裏亞賓抬棺。當天,莫斯科下起了暴雨,斯克裏亞賓的棺槨被抬著穿過寒冷的街道時,一群年輕人在雨中唱起了國歌。事後多年拉赫瑪尼諾夫對葬禮仍然記憶猶新,他回憶到:“莫斯科所有的文學、音樂和藝術名人都聚集在那裏。不僅擠滿了斯克裏亞賓公寓對麵的小教堂,而且擠滿了它前麵的整個廣場。莫斯科大主教發表了一篇優美的演說,頌揚神聖的自由意誌,引起廣泛關注。主教合唱團以一種幾乎超凡脫俗的美聲演唱,因為丹尼林很清楚將參加葬禮的人:莫斯科音樂界的精英都在那裏團結起來了。”

葬禮之後,激動的拉赫瑪尼諾夫立即舉行了一係列國內的巡演。這是他第一次公開演奏其他作曲家的作品,以往他在公開演出中隻演奏自己的作品。並且,他把巡演的收入全部捐贈給了斯克裏亞賓的妻子,他們在斯克裏亞賓去世後,就陷入非常困窘的境地。

拉赫瑪尼諾夫本人是一個天才,後來成為了他的那個時代最偉大的鋼琴家和作曲家之一。斯克裏亞賓是他當年在莫斯科音樂學院的一個瘦弱的小個子同學,在去世時,拉赫瑪尼諾夫能如此真情的紀念,這顯示出了拉赫瑪尼諾夫性格中真誠和博大的一麵,也是斯克裏亞賓獨特魅力的體現,他的這種魅力曾經讓當年一個小男孩對他迷戀不已,而這個小男孩許多年以後成為了蘇聯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他對斯克裏亞賓的情感的變遷是他的一直不為人知的秘密,直到生命的最後幾年裏,他才在他的一本薄薄的自傳性質的隨筆中記述了當年的往事,用了整整一章。然而,這些對於斯克裏亞賓來說是不存在的,因為那個小男孩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而他也不可能再讀到他寫的書了。斯克裏亞賓是一個神秘主義者,世界對於他,對於你我,都既毫無神秘,又是極其神秘的。不過,或許它並不意味著這些斯克裏亞賓所不知曉的對於他和他的音樂的情感對於斯克裏亞賓沒有意義,實際上它們意義極其重大,而這也是世界的神秘,或無聊。

 

(四)

那個小男孩就是蘇聯著名的作家帕斯捷爾納克。他在晚年的《人與事》中又回憶起斯克裏亞賓,並將他的記憶訴諸於紙筆之間。這部隨筆是帕斯捷爾納克自傳性的作品,我為了寫斯克利亞賓而在淘寶上買到了二手的這本我已久聞大名的書。書很快到了,很舊,頁麵上有些斑駁,但十分平整,是那種時間久遠,雖被反複閱讀,但被精心保存的感覺,讓我把它拿在手中十分喜愛。而我在剛一拿到書時,驚訝於這本書竟然這麽薄。《人與事》可能一共也就有兩、三萬字,像是一篇很長的隨筆,以至於書的大部分內容實際是附錄的當年帕斯捷爾納克的書信。但這是帕斯捷爾納克一生的回憶啊!他從1956年春天開始寫,一直寫到1957年1月才完成。之後,到了1960年5月,他就去世了。

與斯克裏亞賓的結識是在1903年春天。帕斯捷爾納克家在奧博連斯克租下了一棟別墅,地點位於勃良斯克鐵路線上,這條鐵路線後來成為了基輔鐵路線。像是冥冥中的奇異安排,在搬到新居的第一天,帕斯捷爾納克就聽到了他的鄰居——斯克裏亞賓的琴聲。當年,斯克裏亞賓也是俄羅斯最優秀的鋼琴家之一。那天是清晨,當抵達新居的家人忙碌著拆箱時,帕斯捷爾納克一個人偷偷跑出新家,跑進了別墅外的樹林。那一年,他12歲:

“天啊,神明的力量呀,那天清晨的樹林裏真是無所不有啊!陽光從四麵八方射進樹林,林中影子在移動,忽而這樣忽而那樣的改變著樹的頂梢,各種鳥兒站在時高時低的樹枝上,啁啾著意想不到的悠揚的歌曲,怎麽也不能習慣於這些聲音。……“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鋼琴聲:

“毗鄰的別墅裏用大鋼琴演奏的第三交響樂或《神聖之詩》的片段與章節,也在樹林中飄動與回蕩。

“天啊,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樂曲呀!交響樂如同遭受炮火轟擊的城市,接連不斷地坍塌與傾倒,交響樂完全是由殘垣斷壁堆積起來的。樂曲中充滿經過瘋狂加工的、新的內容,如同生長中的樹林,充滿生命與清爽那麽新,樹林在那天早晨披上了1903年而不是1803年新春的嫩葉。就像樹林沒有一片葉子是用皺紋紙或染色鐵皮做的一樣,在交響樂中也沒有一點虛假的深刻,沒有令人肅然起敬的動聽空談,什麽”像貝多芬“呀,”像格林卡“呀,像”伊萬·伊萬諾維奇亞“呀,”像馬麗亞·阿列克謝耶夫娜女公爵夫人“呀,他所譜成的曲子具有一種悲劇力量,他對一切腐敗但又被人讚揚的,和對偉大但又十分愚蠢的東西嗤之以鼻,它大膽到狂妄的程度,充滿稚氣,他像放蕩的安琪兒有些天然淘氣而又自由自在。”

很快,斯克利亞賓與帕斯捷爾納克一家成為了朋友:

“他和我父親常常在橫貫這個地區的華沙公路上散步。有時,我伴隨著他們。”

帕斯捷爾納克出生於一個藝術之家。他的父親是當時俄國最著名的畫家之一,曾為當代的許多著名人物畫過肖像,托爾斯泰去世時,托翁的妻子也是委托帕斯捷爾納克的父親為托爾斯泰畫了最後的遺像。帕斯捷爾納克的母親則是一位出色的專業鋼琴家。所以,帕斯捷爾納克小時曾專門學習過繪畫和音樂,但大學時他進入的是莫斯科大學著名的曆史文學習,攻讀哲學,而最後卻成為了蘇聯最偉大的文學家之一。

成為斯克裏亞賓的鄰居後,小帕斯捷爾納克就沉入了對於斯克裏亞賓的迷戀和崇拜。這用帕斯捷爾納克在書中自己的話說,斯克裏亞賓成為了他的“上帝”,他的“偶像”。然而,在遇到斯克裏亞賓不久之後,小帕斯捷爾納克的偶像、上帝就出國去了瑞士,而一去就是六年。

 

(五)

在這六年裏,小帕斯捷爾納克卻沉溺進了對於音樂的迷戀和一個成為像斯克裏亞賓那樣的作曲家的夢想之中。他幾乎荒廢了學業,經常在課堂上作曲,被老師提問而啞口無言不知所問:

“由於我對斯克裏亞賓的崇愛,即興演奏和自己譜曲的激情變得十分強烈,從那年秋季開始,一連六年,也就是在我在中學讀書的全部時期,我把時間全都用在認真學習作曲理論上,……。”“沒有一個人懷疑過我的未來。我的命運已經決定了,選擇的前程正確無誤。大家都認為我會成為音樂家,為了音樂什麽事都可以原諒我,甚至對長輩們各種忘恩負義的可鄙舉動,而我遠不及長輩——執拗、不聽話、馬虎,還有怪毛病。甚至在學校上希臘文課和數學課時,我把樂譜攤在書桌上鑽研賦曲和對位法,老師當場把我抓住,對老師的提問我啞口不知所答,像根樁似的傻佇在那裏。這時全班同學會為我求情,於是老師們也就饒了我。”

六年後,斯克裏亞賓帶著他全新風格的作品回到莫斯科,受到了空前熱情的歡迎。帕斯捷納克也去拜見了自己當年的偶像,並為斯克裏亞賓彈奏了自己的作品。斯克裏亞賓聽完對帕斯捷納克大事鼓勵,表示了對他的支持,並祝他成功。多年以後,帕斯捷納克在這本《人與事》中寫出了當時他內心無人知曉的秘密,他內心最深處的痛:

“但是誰也不曉得我的隱痛。如果我把它說出來,別人也不會相信。在譜曲方麵,我的進展十分順利,然而在實踐方麵,我卻毫無能力。我勉強可以彈琴,甚至不會快速識譜,我幾乎是按音節來讀譜子。經過一番努力之後所掌握的新音樂思想,與落後的技術出現了脫節,於是,本來可以成為歡樂源泉的天然恩賜,變成了常年的苦痛,這種苦痛。終於我忍受不住了。”

在為他心中曾經的上帝最後一次演奏後,帕斯捷納克的青少年時代就結束了。這一年18歲的以及在此之後的那一個個帕斯捷納克在思想理念上已經與斯克裏亞賓分到揚鑣。他反對當時俄國盛行的象征主義和日益風行的現代主義:

“過早逝世的安德烈·別雷、赫列勃尼科夫以及其他人,臨終前都曾深入的探討過新的表現手法,都對新的語言懷有一種幻想,都在琢磨、摸索語言的音節,它的元音與輔音。

“我從來不能理解這種種考察的意義。我覺得,隻有當一個藝術家所掌握的內容過多,使他無暇去思考,在匆忙中用舊的語言講出新的話來,他甚至根本沒有弄清楚哪些語言是舊的,哪些語言是新的,這時才會產生驚人的發現。”

“由於我現在在音樂方麵已經落後,由於我和音樂的關係已經斷絕,熱情已經完全熄滅,所以我關於斯克裏亞賓的回憶——當年斯克裏亞賓是我生活的內容,是我借以汲取營養的糧食——隻有中期的,大約從創作第三到第五奏鳴曲期間的斯克裏亞賓。”

“我覺得《普羅米修斯》和他後來的作品都顯示出來的和諧的光芒,無非證明他是個天才,而不是精神所需要的日常營養。但,我並不需要這些證明,因為我完全相信了他。”

這樣,我們才得以理解帕斯捷爾納克對於斯克裏亞賓的複雜的情感和心態。所以,他對於斯克裏亞賓的評價是矛盾和掩飾的。他在理念上與斯克裏亞賓相左,但他不能否定自己青少年時代的偶像。

這是他的書中唯一一篇單獨寫某人的章節,並以他的名字為題目。但是,在這裏這個人的形象卻非常模糊的,我們一點也不知道他的長相、他的身高、笑容、說話的聲音,以及他的具體的言談話語。

這這本隨筆中隻有一次他寫道:

“斯科利亞賓每次快跑之後,喜歡靠慣性在蹦蹦跳跳的跑一段路,就像拋在水麵上彈跳的石片,似乎他若在加一把力就可能離開地麵,在空中飛起來了。他平時訓練自己,掌握充滿靈氣的輕盈和接近於飛行的靈巧動作。他那迷人的風采和高雅的氣度也屬於這一類的現象。他憑借這種氣度在社交中回避嚴肅性,並盡量裝出空洞和膚淺的樣子。在奧博連斯克散步時他發表的各種奇談怪論更令人吃驚。”這是帕斯捷爾納克的父親和斯克裏亞賓當年在華沙公路散步時,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小帕斯捷爾納克眼中看到的斯克裏亞賓,但或者它隻不過是許多年以後在生命的晚年裏回想斯克裏亞賓時,帕斯捷爾納克腦海中的情景,這情景或許早已和當年那個小帕斯捷爾納克眼中看到的那個斯科利亞賓發生了變形,已經變成了某種象征性的符號。

之後,帕斯捷爾納克在他的這本薄薄的,過於薄的,一生的回憶隨筆中寫了太多的人物,有些大名鼎鼎我們非常熟悉;有些則完全陌生,一無所知。但當年他們在帕斯捷爾納克的生活中都是鮮活的,而且是社會上的重要的、活躍的人物,而在這本書裏帕斯捷爾納克的敘述中,他們都匆匆而過,如浮雲般飄來散去。

最後,帕斯捷爾納克對斯克裏亞賓作出了結論:

“世人皆知的真理應當為極少數有幸人所掌握,也許一百年能遇上一次,那時它才能真正發揮作用。斯克裏亞賓就是這麽一位幸運兒。如陀思妥耶夫斯不僅僅是位小說家,勃洛克不僅僅是位詩人,那麽斯克裏亞賓也不僅僅是位作曲家,而是永遠祝賀的對象,是俄羅斯文化勝利與節日的化身。”

這個結論可信嗎?我認為仍然是可信的。在這本按時間敘述的隨筆中,1915年斯克裏亞賓的去世一點兒也沒有被提及,甚至這一年也被略過。不過,書中對於1914年的夏天的簡短回憶卻令我有一種某名的感動:

“7月,我乘車前往莫斯科,到征兵委員會去報到。結果得到一張免兵役證,因為我年少時折斷了腿,一條腿短一點,所以便完全解除了我當兵的義務。我帶著免役證又返回奧卡河畔巴烏特魯賽蒂斯家中。”

(當初,正是在結識斯克裏亞賓的那一年,帕斯捷爾納克騎馬時不慎摔斷了腿。)

“過了不久,有一天黃昏時分,從籠罩著河中蘆葦的蒙蒙霧靄中,沿著奧卡河麵,自下而上地長時間漂浮著軍樂聲,演奏的是波爾卡舞曲與進行曲,越樂聲越來越近。後來,從河口開來一艘大的輪船,拖著三個駁船,從輪船上一定是看見了山上這個莊園,他們便決定在這兒停泊。駁船在河上橫著掉了頭,把駁船拖到我們的岸邊。駁船上原來都是兵,人數甚多,是擲彈部隊。他們下了船,在山腳架起一堆篝火,軍官被請到山上用晚餐和過夜。天一亮,他們便開船走了。這是提前征兵動員的一個細節。戰爭爆發了。”

這是真正的好的文學。好久沒有讀到過這樣的好文字了。

 

1-10 Morceau, Op. 57 No. 1

1-11 Polonaise In B Flat Minor, Op

1-12 Etude In F Sharp Major, Op. 42

1-14 Waltz In A Flat Major, Op. 38

1-18 Prelude In F Sharp Minor, Op. 1

1-19 Prelude In B Major, Op. 11 No

1-23 Prelude In C Minor, Op. 11 No

 

不談戰爭談音樂——俄羅斯的音樂家隨筆
不談戰爭談音樂——《基輔大門》
不談戰爭談音樂——前蘇聯的大美女
不談戰爭談音樂——鮑羅丁
不談戰爭談音樂——裏姆斯基-科薩科夫
不談戰爭談音樂——收音機和小提琴
不談戰爭談音樂——巴拉基列夫
不談戰爭談音樂——魯賓斯坦兄弟、柴可夫斯基(1)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2)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3)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4)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5)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6)
不談戰爭談音樂——柴可夫斯基(7)
不談戰爭談音樂——阿連斯基/塔涅耶夫/格拉祖諾夫
不談戰爭談音樂——利亞多夫,梅特納
不談戰爭談音樂 ——博特凱維奇
不談戰爭談音樂——拉赫瑪尼諾夫(1)
不談戰爭談音樂——拉赫瑪尼諾夫(2)
不談戰爭談音樂——拉赫瑪尼諾夫(3)
不談戰爭談音樂——拉赫瑪尼諾夫(4)

 

 


肖斯塔科維奇的優美
善良是人生最大的成功
貝多芬的男情人們-Op.109(2)
靜夜鋼琴聲
那些讓人生顯得太短的聲音
從貝多芬的“晚期風格”到崔健上“中國好聲音”
Vocalise:練聲曲
阿根廷探戈: 那幾乎就是愛情了
歲末漫談貝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