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戒了煙
文章來源: 水星982021-07-23 04:10:13

  新冠疫情,把世界各國鬧了個人仰馬翻。可沒想到它也做了一件好事兒,意外地讓我把煙給戒掉了。

  2020年以來,太座與我基本上沒歇著,很多時間都在外麵瞎逛蕩。雖說外地不能去,可大溫哥華地區倒是裏裏外外東西南北每個角落都反複逛了好幾圈兒。說來也是奇怪,以前每年都有一些頭疼腦熱,感冒咳嗽的小症狀,去年倒是啥都沒有了。我還和其他人開玩笑說,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煙癮大。新冠病毒不喜歡煙味兒,所以不來我這兒報到。4月19號打了第1針疫苗莫德納,毫無反應,心裏還一陣竊喜,美滋滋的靜等第2針的光臨。

  沒成想,5月初突然出現了一些症狀。先是呼吸短促,不緩慢地使勁吸氣,就覺得氧氣進不到肺裏。再然後,就是右部胸口發生隱約的疼痛。緊接著又開始不斷地打哈欠,可哈欠打了一半又嘎然而止。那滋味,雖說不是痛苦萬分,畢竟是極不舒服。一天無意中看了一下新冠肺炎的症狀,這幾樣都位列其中。可是又不發燒,既有味覺又有嗅覺。心中狐疑不定,隻有趕緊去做核酸檢驗。彼時溫哥華地區新冠病毒高峰已過,檢測中心門可羅雀,就我一個人光顧。護士小姐一根長棉簽在我的鼻腔裏麵來回攪動,癢的我直想打噴嚏。

  說老實話,和其他人不一樣,我當時心裏真是希望我得了新冠肺炎。太座也如是想。原因無他,就是怕粘染上了肺癌。我大哥90年代初年紀輕輕就得了肺癌,盡管當時身體不錯,天天做氣功,而且從不喝酒不抽煙,但還是沒能扛過去。大哥多才多藝,書法繪畫,篆刻都是一流,北京右安門新修的那個紅樓夢大觀園裏麵所有的條幅都是他寫的。他走了以後,單位上的人都特別地惋惜。

  三哥6年前也得了肺癌,他那一批同時做手術的病友全部都撒手歸西,就他一個人居然完全康複,一把年紀又重新摸回籃球,去年又自駕去西藏旅遊。每次他回醫院複檢,醫生都激動的要命,說是真給他長臉。有兩個哥哥都患上肺癌,我又是長期吸煙者,所以實在擔心自己也會走上這條路。我這體質和我三哥可就沒法比了,真要得了肺癌,隻有去和大哥會麵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此時此刻我真心誠意的希望自己得了新冠肺炎,至少還有恢複的機會。

  第2天檢測中心發來信息,說我是陰性,那一瞬間,心中真是喜憂參半,五味雜陳。

  這邊廂與家庭醫生的約會是在5月下旬,電話約見中,醫生說不像是疫苗反應,隻是讓我去做體檢,包括胸透和驗血以及CT檢查。做完體檢後,忙不迭的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前台小姐說,如果有狀況,醫生會馬上給我電話聯係,如果沒有狀況,那就要等兩個星期以後再重新約見。那一時刻,想盡快得到消息的心情立馬轉變成想盡慢地得到消息。No news is the good news.

  醫生一直沒有來電話,兩周後和他的電話約見得知胸透沒有問題,血液裏麵也沒啥毛病。可症狀還是未減,醫生說也不明白是啥原因,可能是我長期服用的甲狀腺減少的藥物劑量稍微高了一點,先給我調低一點兒再說。

  肺癌和新冠肺炎倆都不沾邊,可我這症狀始終在那擱著。最明顯的是抽煙的時候感覺很難受,完全喪失了以前那種“飯後一支煙,勝過活神仙”的愉悅感受。毫無辦法,開始是減少抽煙的次數,沒用,越減越少,直到完全不抽了。

  說起咱抽煙的曆史,那可真是不短了。文革中複課鬧革命期間,同學們被召回學校,每天學習老毛著作,老三篇大家都個個倒背如流。下課10分鍾,某一個人摸出一支煙,然後大家輪流一人叭上一口。開始是圖稀奇,然後是趕時髦,最後就成了上癮。下鄉插隊以後,經濟局促,隻能買8分錢一包的經濟牌香煙。我們生產隊當時一個工分7分錢,因為當時總是偷懶不出工,所以農民兄弟們集體決議。隻給我定了一個7分工。也就是說我從早到晚扒拉一天土塊或者弓腰駝背栽一天水稻,隻能掙4.9分錢,連最便宜的香煙都買不到。所以當時抽煙是節約又節約。如果是在街上抽,抽剩的煙頭就扔掉了,如果是在屋裏抽,那麽那煙頭掐滅了以後就塞在牆縫裏麵。過一段時間再從牆縫裏麵把那些煙頭找出來,捏爛了以後自己重新用筷子幫忙包裹成新的香煙再抽。我與同室的老鄧三年裏麵,就靠這些最廉價的香煙撐起自己對未來的憧憬:早日進城當工人。三年後終於進了城當工人,再以後,老鄧成為第一批中國人民大學金融係的博士生,師從副校長黃達教授。其學弟後來當了重慶市副市長。這是後話。

  出國以後,周圍抽煙的人驟然減少。國人如此,西人亦然,倒是西女抽煙的比例要大一些。加拿大室內是不能抽煙的,90年代後期購物中心裏麵也不能抽煙了。經常一個人站在室外街腳,形單影隻地默默抽煙。夏天倒還好說,趕上卡爾加裏的冬天,零下30度的日子,那抽煙的滋味兒,可真叫一個夠受。往往是抽上半支就趕緊扔進雪堆,抽身入室。經常發生的情況是,吞雲吐霧之際,突然一個金發碧眼的洋妞冒出在身邊,伸手向我要煙。抽半支還要送一支,以前那種節約的勁頭早已蕩然無存。

  在國內抽慣了美國萬寶路,可是在加拿大買不到美國煙。東打聽西打聽,終於得知在卡爾加裏唐人街,有一些中國店鋪偷偷的賣萬寶路。如獲至寶,每次買上一條慢慢享用。好友童輝當時是跳水俱樂部教練,1996年帶女弟子去亞特蘭大參加奧運會,回來時給我帶了兩條萬寶路,違反了海關規定。報知家門後居然被獲免稅通過,大喜過望。可萬寶路抽多了逐漸地身體慢慢有些不適應。右邊的胸部開始出現一點疼痛,然後慢慢的擴大,最後到了一個巴掌那麽大。恐慌之餘,隻有把萬寶路棄掉,改抽加拿大煙。說來也真是神奇,那一片疼痛區域又開始慢慢的縮小,然後到了一點,最終完全消失。

  這期間,我倒是戒過一次煙。事出偶然,那是在一次去學校的路上經過一個教堂,出於好奇,另外也想練一練自己的英語口語,所以就拐了進去。沒想到裏麵的人看見我進來,人人是熱情有加,爭先恐後的和我招呼。而我也就傻乎乎的被加入了他們的教會。教友98%以上都是西人,個個都是超級有禮貌。去了幾次才得知這個教會是摩門教,總部在猶他州鹽湖城。告知同學後,引來一陣哄笑。說我是不是想討幾個老婆才去加入這個教,因為這個是邪教,鼓吹一夫多妻製。可我看周圍的教友,沒有一個是一夫多妻的。而且他們的教規很嚴格,不準喝酒,不準抽煙,不準賭博,不準和自己的伴侶之外,有其他的小三關係。我有時在想,太太們把自己的先生放到摩門教裏,應該是可以放心了。後來太座和我去了很多次鹽湖城,每次都參觀了那個聖殿大教堂和周日的免費音樂會,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