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9日星期天早晨,在舊金山灣區的一個廉價咖啡廳裏,偶遇一位老者,他主動向我走來,自報家門,姓季,名書成,上海人,九十六歲。我也見到了他太太,安徽口音,九十四歲。推算起來,他們夫婦應該分別出生於1916年和1918年。他們自言生育有五女三男,其中一個兒子在台灣當教授,其餘都在美國。今年,共有孫輩男孩十八個和孫輩女孩十八個(共三十六個孫輩)。老兩口身體都很健康,能自己步行從一個老年公寓走到這個咖啡廳,自己排隊買咖啡,等等。
季老先生眼睛和耳朵都很好,記憶力尤其驚人。他說他是黃埔軍校第十五期學員,與蔣介石校長有過合影,在國軍中的最後任職為副師長。他說他也認識周恩來,說周曾挽留他留在大陸,但他沒有。他本人隨同國民政府去了台灣,後來他在大陸的家人遭受了殘酷迫害。他們夫婦去了台灣,直到1988年移居美國。 他在咖啡廳的餐巾紙上用圓珠筆寫下了上麵照片裏的文字。他的書法相當不錯,而且寫的速度極快。因餐巾紙難於保存,我回家後就擺開拍成了照片。字跡有些潦草,個別字已無法辨認,現盡力整理如下: 兔年歲暮感懷 (一) 落葉無根歸 家遭毛共毀 少小離家老不回 餘家痛遭毛共毀 慘無人道清算鬥 舊恨心頭時夢回 (二) 葉落無根隨風飄 漂泊到美當華僑 慶幸得獲棲身所 安度南灣好養老 (三) 大陸民運人士戈揚女士痛恨毛共暴政流亡海外,後來僑居,身前概歎: 不論海角與天涯 安我身心就是家 誠哉斯言,老夫亦有同感。 為避毛共走天涯 尋找安身與心寧 慶幸來美得佳境 自由民主舉世誇 言我有幸自由自在樂居南灣,安享晚年,真是要謝天謝地 季書成 自號僑居人 時年九十有六歲 黃埔軍校十五期 曾任營長團長終至副師長 (二○一二年八月十九日於加州森尼維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