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州的時候已經是11點,我們有說有笑地走出火車站,看到阿亮站在門口。我正想過去,小煒拉起我就往一邊走去,我回頭看了看阿亮,一臉的悲傷。 “你這樣做會很傷他的心的,他說不定在寒風中等我們等了一個晚上。” 上了出租車, 我小聲對小煒說。 “他用不著這樣低三下四地來討好我,前一分鍾罵我,後一分鍾又請求我原諒,我沒有必要跟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在一起。”看著他那副氣憤的樣子,我也就不再說話了。 剛回到家裏坐下來,阿亮也開門進來了。 “小煒,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下去好嗎?”他低聲下氣地乞求小煒。 “有話就在這裏說,還有,你把門鑰匙還給我。”小煒冷冷地說道,然後走向我,問我要喝茶嗎,我有點暈乎,點點頭,打開電視看新聞。 小煒去廚房燒水,阿亮跟了進去,透過廚房的玻璃門,我能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交錯著,聽得到說話的聲音,但是聽不清楚說話的內容。我繼續回到我的電視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麽。 抬頭一看,阿亮從身後抱住了正在燒水的小煒,把頭埋在他的頸脖之間磨蹭著,小煒似乎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身子扭了幾下,我的心陡然一抖,一股酸楚湧了上來,低下頭不去看他們,沒有多久又忍不住了往那邊望去。 阿亮移到了小煒的側麵,剛好擋住了視線,從他的頭的移動來看,好像是在親吻著小煒,小煒比他高,我可以看到他的半個頭在晃動,好像很瘋狂的樣子。我的腦袋“轟轟”直響,小煒,他會在我的麵前和阿亮如此忘情? 再仔細一看,阿亮的雙手死死地箍著小煒,小煒在努力地掙紮著。我扔下遙控器,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咚”地一下踢開門。阿亮嚇了一跳,鬆開了手。 “你還有沒有教養,連敲門都不會?”阿亮大聲地說道。 “你這是在幹嘛?”我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握了起來。 “我在和我的男朋友親熱,你這個做哥哥的連這個也要管?”他鄙夷地看著我。 我一拳打了過去,他往後退了幾步,驚訝地看著我。 “你有沒有問過我弟弟是不是願意,我這一拳是為了你上次強暴我弟弟…….。”然後我又揮拳過去,他躲開了,又揮了一拳,他又躲開了。 “哥,別打了,你打不過他的。”小煒從身後抱住我,我怎麽會打不過一個比我瘦小的阿亮呢? 我掙脫開小煒的懷抱,又揮拳向阿亮衝了過去,這一次是我挨了一拳,好像頭撞在什麽硬的東西上麵,腦袋“嗡嗡”直響,踉蹌了幾步,便倒了下去,最後看到的是小煒的水汪汪的雙眼,聽到的是小煒的哭喊聲。 醒過來的時候聽到小煒在喊: “快叫救護車,哥昏過去了!” 然後是阿亮冷冷的聲音: “他死不了,隻是暫時的昏厥,幾分鍾後就會醒來的。” 小煒衝過去去拿電話,被阿亮拉住了手腕,他拚命地掙紮著,阿亮的雙手死死地鉗著他,使他動彈不得,小煒的臉上顯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一下子急了就吼了出來: “你放開他!” 阿亮放開了小煒,小煒轉身迅速向我跑過來,問我有沒有事。 “小煒,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弄痛你,讓我看看你的手,都紅了。”我氣憤地要掙紮起來去打他,小煒指著阿亮叫道: “你還不滾出去!” 阿亮站在那裏沒有動,小煒衝過去推他,在阿亮被推出門外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淚花。 小煒扶我起來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我想我肯定是掛彩了。 “你哥現在真沒有用,連個瘦小的阿亮都打不過。” 我抓住他的手抱歉地說道。 “他瘦小,但是他有力氣,他以前是練跆拳道的,現在還在業餘時間教小孩子,你打不過他是很正常的。” “那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受他的欺負?”我又激動了起來。 “沒有,他哪裏舍得碰我?隻是偶爾吃醋的時候會使點勁,不過,哥,你不用再擔心這個了,這次我要徹底和他分手。” 我沒有回話,心裏想著,這麽個危險人物,還是分手的好,萬一哪一天又吃醋了,打傷了小煒怎麽辦? 把我在床上安頓好,他下樓去拿了一大包東西上來,輕鬆地對我說道: “我以後再也不用每天像個賊似的爬樓梯了。”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我也開心,挨一拳又怎麽樣,隻要能讓他開心。 晚上我們倆擠在一張床上睡覺,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睡著睡著就把一隻手和一隻腳擱在了我的身上。 清晨醒來,伸出手去,旁邊空蕩蕩的,便叫了一聲: “小煒。” “馬上來了。”他在廚房裏應著,沒有多久就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過來。我坐了起來,喝了一口,真舒服,習慣了加拿大的室溫21度,還真不適應這裏屋內的寒冷,一口熱茶下去好了許多。 “快進來吧。”我拉開被窩招呼著他,他居然穿著短褲光著腳。 “你以後早上起來要披個晨袍什麽的,而且也不能光著腳,媽說寒氣最容易從腳上滲透進身體。”我對他嘮叨著,他做了個鬼臉鑽了進來,本能地向我這邊靠了靠。 “腳冷吧?把腳放在我的腿上暖和一下吧?”我對他說。 “真的?你說的。”他微笑著看著我,我點點頭。 他的腳一接觸到我的大腿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寒冷便從腿上傳遍了渾身上下,我抖了一下,手中的茶幾乎打翻在床上,他馬上縮了回去,嗬嗬嗬地看著我直笑。 我把茶杯放好,向他貼近了一點,對他說道: “現在我準備好了。” 他把雙腳放了上來,我那熾熱的體溫吸收著他的雙腳的寒冷,他舒服地哼了一聲,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坐了一會兒,漸漸地覺得他的體溫上來了,看著他閉著雙眼,安詳地靠在我的肩頭,我突然間很想去吻他,去撫摸他的身體,去用最溫柔的方式讓他沉醉……我感覺到我的下麵在膨脹……。 “哥。”他叫了我一聲,我嚇了一大跳,慌忙地應了一聲“啊”,他沒有了聲音,看看他,正舒服地靠著我的肩頭睡著呢。 等他醒了我趕緊衝向洗手間,衝了個澡,把剛才的燥熱壓了下去,還好,沒有犯錯誤,我噓出了一口氣。 那天回家去,大家都要詢問我臉上烏青塊的來曆,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碰牆上了”。 “這麽大了還這麽莽撞。”媽抱怨道。 “越長越沒有用了,現在連個拳頭都躲不開了?” 爸爸乘他們不注意,悄聲地對我說道,我嘿嘿地笑著。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陪著父母親,和他們一起逛街,買菜,做飯,打掃衛生,還一起打牌,跳舞,唱卡拉OK,媽逢人就說: “人家的孩子過年回來看父母親,到頭來都是和他們自己的同學們在一起,我們家的孩子就整天陪著父母親。” 小煒的手機鈴聲不斷,他隻接工作電話。我們故意避開不談阿亮,一開始我覺得自己挺有勝利的感覺,後來越是接近我要回加拿大的日子,就越是覺得心裏不安起來,小煒需要有個疼愛他的人在他的身邊照看他,那人應該是阿亮。 我想了很久,雖然阿亮脾氣有點過燥,那也是因為我的出現他吃醋了而已。從小煒的闡述來看,阿亮平時對他是很不錯的,雖然沒有像我這樣寵愛他,但是也有個百分之八九十,我希望他們重歸於好。 星期五下午,我們告別了父母親。 “小凱,你下次回來是不是還要隔六年啊,能不能隻隔三年?” 媽含著眼淚問我。 “媽,我明年過年就回來,以後每年過年都回來。” “小凱,你一個人在外,不要太辛苦了,身體最主要。”爸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我點點頭。 父母親對孩子的愛,是無私的,即使我不去用心栽培這份愛,他們依舊在我的身邊,從來都不會離我而去,戀人之間的愛就很難說了,就像是一棵溫室裏的花,如果兩個人都不去用心地料理它,沒有多久就枯萎了。也許這就是愛情和親情的區別,那我和小煒的感情是親情呢還是愛情?我不能區別,也許兩者都有,隻是親情多於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