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軍那裏回來以後,我想,李軍好不容易解了的套,我就不要又鑽進去了。我得向康琳秀秀我的幸福。於是我給阿竹實習的電視台打電話。 “你好,我是路遙。” 路遙這個名字我是知道的,很多節目完了以後都有他名字出現。 “請問阿竹在嗎?”我說。 “你是誰?”電話那邊查起了戶口。 “阿竹的同學。”我有點不情願的回答道。心裏想你誰呀,怎麽什麽象阿竹她爹似的。 阿竹接起了電話,我明顯感覺到她說話沒有一點平時撒嬌的味道,一本正經,非常小心。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和康琳一起吃個飯。”我問到。 “今晚啊,今晚不行,路老師要我留下來加班趕一個節目。你們去吃吧。”阿竹說。 聽完這話,我心裏涼了半截,立馬掛斷了電話。這一問一答讓我明白了兩件事:1、這位路姓同誌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查我的戶口;2、阿竹要我和一個女生單獨去吃飯而且居然沒有半點醋意。 “小樣,還沒有踏入社會呢,變得倒是挺快的。”我想著。心裏也起了一些微小的變化。 但是今天晚上和康琳的約會是前提定好了的,唯一的意外是沒有了阿竹。 我和康琳在“水車屋”門口見了麵。“水車屋”的老板娘過去留學日本,回國後開了這家餐館兼酒吧。完全日式風格,一個個的格間裏麵都鋪著榻榻米,大廳裏有一個小小的表演台,放了兩把吉他,誰要願意自娛自樂一下都可以上去唱。食物也比較精致。我很喜歡這裏的氣氛。 “阿竹呢?”康琳見隻有我一個人,有些吃驚,我原本說好是我和阿竹請她的。 我回答說:“估計這會兒正被帝國主義的糖衣炮彈攻擊著呢。” 康琳說:“那你還不趕快去解救同誌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我說:“救什麽救啊,沒準她正享受著呢。不管她了,咱們今天好好說道說道。” 我們點完菜要了一瓶紅酒。 我說:“來,這杯酒就當為你送行了。” 康琳說:“怎麽,趕我走了,我還沒決定什麽時候走呢。” 我說:“今天走明天走都是走,所以今天送明天送也都是送,我總得給這第一杯酒叫個名目吧。”說完一飲而盡。 康琳什麽也沒有說,默默的抿了一口。 康琳穿著一條皮裙子,有些施展不開,因此隻能側身跪坐著,兩條腿斜斜地歪著,很具誘惑力。 我越想越憋氣,心想我跟你在這裏象那什麽一樣的單獨喝酒算怎麽回事。再說,李軍要知道了,我還活不活了。 “我看這酒這麽喝下去要出事,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吹哨子叫幾個哥們了。”我說。 康琳白我一眼,說:“隨你便吧。” 我起身打了宋頌和王超的呼機。 宋頌畢業以後進了一家銀行的信貸部,是個想不腐敗都不行的地兒。王超是我的高中同學,老爹是某建築總公司的經理,他在老爹手下幹個小包工頭,也是個隨叫隨到的主。 宋頌一進門,看見我和康琳,一愣,不過這家夥見慣了場麵,不顯山不露水的調侃道:“阿飛,真有你的,哪裏認識這麽個神仙姐姐,今天才帶出來讓兄弟們見識一下。” 我介紹說:“這是康琳,這是除李軍以外的我的另一死黨。” 宋頌是知道康琳的故事的,於是上上下下把康琳打量了一番,說:“看來我也得去扔幾個瓶子了。” 康琳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看來我在你們這幫朋友中的名氣還不小。”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眼圈竟然有點紅了。 我和宋頌有點訕訕的,好在王超及時趕到幫我們解了圍。 紅酒喝到第九瓶的時候,我的腦袋裏開始升起了祥雲,斜眼看到康琳桌子下麵跪坐著的雙腿,心裏湧起一股強烈地想抓一下的衝動。 “我不會這麽流氓吧?”我心裏抗拒著,但是這個念頭就象毒蛇一樣咬著我,心裏隱隱約約覺得其實早在見到她的第一麵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它使我欲罷不能。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康琳的腳上。 康琳先是一怔,接著嘴角微微一動,抬頭看了宋頌和王超一眼,發現他們正吵得不可開交。然後用右手舉起酒杯和我輕輕碰了一下,左手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心裏一熱,血湧到了臉上。 為了掩飾我的窘迫,我站起來,說:“我們去唱首歌吧。”拉著康琳走上小舞台,拿起吉他,彈起了《請跟我來》。 (男)我踩著不變的步伐 是為了配合你到來 在慌張遲疑的時候 請跟我來 (女)我帶著夢幻的期待 是無法按捺的情懷 在你不注意的時候 請跟我來 宋頌和王超在下麵吹起了口哨。 送康琳回家之前,我們沿著江邊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心裏一直盤算著我如果現在和康琳再往前麵進一步,算不算趁人之危,對不對得起阿竹的問題。江邊的微風慢慢吹散了我的酒意,我終於決定:不能幹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於是,我停下來,麵對著康琳,很用力的看了她一眼,說:“我想我們做朋友的時間會長一點。” 康琳輕輕的叫了一聲:“阿飛……”然後逐漸恢複了她的矜持。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我,說:“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這個還給你。”說完轉身離去。 我打開那張紙,是我寫給她的詩:
明知—— 那天你的回眸 那樹下的倩影 和那個午後的決絕 是上天的操縱 如果隻是一場夢 為何夢裏我又見到你眉目緊鎖
我看著這首爛詩,心裏再次湧起久違的柔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