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周小娜在臥室裏忙碌著,她拿著一把剪刀在裁一塊很大的紅布。難道要做窗簾? “你這是幹什麽?”我問。 “噓,”她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看了一會,轉身要走。她說,“幫我穿個針吧,”她拿起一團黃線出來。 我幫她穿好針引好線,她拿過來開始在那紅布上繡了起來。 “你這是做龍袍嗎?” “不是,”周小娜笑了笑。 “窗簾?” “不是。” “做旗袍?” “有點沾邊了,”周小娜頭也不抬的說。 “你這麽厲害啊,衣服也會做。” “衣服有什麽做的?”周小娜說。 “這麽省錢幹什麽呀,要不我借你點錢吧,”我說。 周小娜沒有吭聲。 我去了衛生間,這個周小娜可真會省錢,不過,還算是心靈手巧的那種女孩,自己還會手工縫製衣服。我從衛生間出來,“周小娜你什麽時候開始做飯?” “有沒有搞錯?我細皮嫩肉一大姑娘做什麽飯呀。” 那你也總得也做一回飯吧? “囉嗦什麽,沒看到本姑娘正忙大事呢!” “你縫個衣服,算什麽大事?” “你再囉嗦,我把你的嘴給縫上,”周小娜不耐煩地說。 我把飯菜做好後,就喊周小娜吃飯。周小娜讓我先吃。 我吃完了飯,看到周小娜還在縫那塊紅布,她在那紅布上已經縫了四顆星星。 “周小娜,你再多縫一個,這就是國旗了,”我笑著說。 “你這個人就是木頭腦袋,我這就是在縫國旗,”周小娜說。 “縫什麽國旗啊,你去商店裏買一個不就行了嗎?”我說。 “我想買啊,可商店裏的那些傻比就是不賣給我,”周小娜氣呼呼地說。 “國旗不賣,不會吧?” “要是賣的話,我在家做什麽國旗呢?他們都是一夥的。”周小娜說。 “誰跟誰一夥?你買國旗做什麽?” “我想把五星紅旗插到我家的房頂上,”周小娜說。 “你怎麽這麽牛啊?” “是啊,我就要牛,我就是屬牛的,我就要做最牛釘子戶,”周小娜說。 “原來是你們家拆遷的事啊?怎麽了,談不妥嗎?” “他們根本就不跟我們談,他們說多少就多少,他們還不允許你們有不同的想法,”周小娜說。 “我聽說你們那邊,給的價格還可以啊?” “可以什麽可以?我們住的是市中心,他們給的補償金隻能買五環路以外的房子,這不是明擺著趕我們走嗎?”周小娜說。 “他們開發商也要賺錢啊?商人不都這樣吧,沒錢賺,他還拆遷蓋房做什麽?” “那也不能很宰我們呀?” “你們住的那個地方吧,一到雨天,就積水,低一點的地方,屋裏就進水,房子還那麽破舊,還是拆了好,你看我們住的這房子多舒服,再說住在郊區,空氣好。” “那上班,每天上下班要坐四個小時的車,要是堵車的話,就更長了,”周小娜說。 “堵車也不是每天堵,再說你可以早起一點啊,買輛車也行啊?” “你怎麽幫開發商說話呢?你給我滾出去,”周小娜說。 “好,好,我滾出去。”我回到了房間,琢磨著周小娜指責我的話,我怎麽幫開發商說話了呢?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如果遇到開發商強拆民宅的事,我都會在網上玩命的頂帖子,控訴開發商種種令人發指的罪行。有一次,強拆出了人命,我咬牙切齒地頂貼子,竟然頂了一夜。是不是現在我有錢了,我是富人了,站在富人的角度看問題,當然看問題就和窮人不一樣了,富人和窮人本來就是對立的。想這個問題,真得很累,我感覺自己有些疲憊,就脫了衣服,上了床,打算睡覺了。 “你給我進來,”周小娜在屋裏喊。 “叫什麽叫啊,我要睡覺了,”我說道。 “你給我進來,不然的話,我就拿針把你和五星紅旗縫一起,掛我家屋頂上去,”周小娜喊道。 我起身,提著褲子,站在周小娜房間的門口也喊了一嗓子:“你叫我滾,我滾了,你叫我回來,對不起,滾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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