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活了十幾二十年才開始接觸電話的資深土包子，我有難以克服的電話恐懼症。直到今天，我對有聲通訊的不斷進步始終反應遲鈍而且缺乏熱情。在中國也好，在法國也好，有什麽事，如果能當麵說的，我絕不打電話；如果能寫email解決的，我也絕不打電話。

所以今天中午，我以自己正在做飯、騰不開手為理由，要求老鼐幫我給婦科醫生打個電話，把之前預約好的某個常規檢查改期。

老鼐很仗義地承擔了任務，同時按下免提，於是我見證了一次匪夷所思的無厘頭對話。

老鼐：……喂，XX醫院婦科嗎？我幫我太太跟XX醫生改個預約日期。
醫院女秘書：是什麽檢查？為什麽改期？
老鼐：隻是常規的年度檢查。是這樣的，本來她約的時間是11月5號，但是10月3號，她剛來例假了，所以下個月5號估計不行。
秘書：這個月3號例假？那到了下個月5號，例假不是早結束了嗎？
老鼐：……呃，據我所知，例假是每個月都會來的。這個月結束了，下個月不是還會來嗎？
秘書：既然是3號，那麽跟5號有什麽關係？
老鼐：……呃，據我所知，例假是要持續好幾天的。如果3號來，那麽5號應該還在經期吧？

聽到這裏，我在一邊已經驚呆了。

秘書居然還鍥而不舍：這個月3號開始，那下個月肯定是7號才開始。
老鼐：您憑什麽這樣說？
秘書：XX避孕藥就會讓例假推遲。……您太太用的是XX避孕藥嗎？
老鼐：她不吃避孕藥！她不會推遲！必須改期！
……

經過艱苦的鬥爭，終於改期成功，改到19號。

老鼐掛了電話，大聲歎氣：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一個婦產科的秘書，居然要我來普及女性生理衛生知識。她肯定是懶得改期，所以才不斷找理由推脫。費這麽多口舌，不如早改嘛。

我說：幸好讓你打電話，換了我，估計已經被她繞暈了。

兩人正在大笑，托小貓從裏屋衝出來，橫眉立目，摔門跺腳，大聲說：你們再笑我就生氣！不許笑！

我們都嚇了一跳。這孩子吃錯藥了？

又經過了艱苦的分析和研究，初步判斷：托小貓早上在學校做聽寫練習，錯了一個字母，耿耿於懷，心懷鬼胎。聽見父母在外麵笑，居然以為在笑她……

在一個連月經也搞不懂的婦產科女秘書和一個神經過敏的孩子之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我能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