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最愛將根須伸進一首老歌裏麵。

前兩天看到城頭的新聞裏提到《海闊天空》，就想起來去重聽最喜歡的Beyond那首《你知道我的迷惘》。歌聲一遍一遍地回響，好像時光的磨盤悠悠轉動，磨出經年的淚滴。

這樣憂傷的時候隻能到祂麵前尋求慰藉。有時我們的談話會這樣開始：

我問：“你在嗎？“

答：“我在。我一直都在。是你常常不在。”

問：“那你會寂寞嗎？”

答：“我不會寂寞。我隻能通過你感受寂寞。謝謝你。”

我一直覺得“我”和“祂”隻是“真正的我”的不同層次。我是海麵的浪花，跟隨世界的風不停變幻。而祂是海水的深層，深邃無波。我們彼此相依不可分離。我是祂在世界的感知和體驗，祂是我的平靜和智慧之源。

這一天我對祂說：“ ‘我們曾經一樣地流浪一樣幻想美好時光一樣地感到流水年長’。。。再也沒有人和我共有這段年輕的記憶了。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是多麽想要用憂傷來緊緊裹住這些記憶，讓它們永不散去。”

祂說：“讓我們來撥開那些繚繞的霧氣吧。告訴我，你對那段時間的真正記憶是什麽？”

在祂麵前我無所遮擋。我不情不願地承認：“是無聊。”大禾上回說，你那時候心心念念就想寫書。我自己竟然對此沒有一點印象。隻記得來來往往的人大把大把荒廢的時間。如果有機會，我是寧願重新來過的。

祂說，“嗯，你並不喜歡那段記憶。每次想到它，你不是追悔就是粉飾。它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人生體驗，是你向上邁進的台階。如果你接受它愛它，它對你就不再是迷霧一樣的存在。當你看它的時候，就不再透過那些本來不屬於它的浪漫憂傷或懊惱。當你的情感記憶被刪除以後，你不再需要與人共享記憶。事實上你也無法真正與人共享記憶。”

我問祂：“那麽情調怎麽辦？”

祂說：“在虛假的情調中，你永遠無法找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