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來，一種特別的疲憊向自己襲來，好像是剛搬完了水泥癱在床上，渾身酸懶得好像會陷進床裏摳不出來。那種疲憊是蔓延開來的，很具體地向四肢滲透，讓我不由地想“是搬山啦還是挑河啦？”

 

思維是混沌的，似乎是傻傻地愣在了哪裏不知該去往何處。最近發現，自己常常有這樣的情景，手抓著冰箱門，但腦子裏的問題是“我要拿什麽來著？” 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年癡呆的先兆。思維像一隻懶貓一樣，蜷縮著身體，眯著眼進打盹。和健康時像一隻小老鼠一樣到處亂竄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在嚴重和劇烈的咳嗽間歇之中，聽著自己像吹哨一樣的呼吸聲。我覺得有點想發笑，自己有點像個戒煙的人，又貼著尼古丁的膏藥，又嚼著戒煙糖還是戒不了煙一樣，又喝著咳嗽藥水，又吸著止咳的藥，熱敷著胸口，還含著咳嗽糖，還是要咳嗽。但今天好像是平靜了很多。想著朋友跟我說的話“醫生說病不可怕，隻要一天比一天好”。嗯，我確實是一天比一天好，安慰著自己，盡管，那個進步真的是像“抽絲”，那個絲細的呀，我都不知道它是不是存在。

 

我瞟了一眼被我冷落了的前不久在網上下單買的鐵砂背心，有個醫生朋友說我體重不夠，要有負重練習來防止骨質疏鬆。啞鈴如果覺得太累，可以試試穿這個鐵砂背心。哈，現在不用穿它我都感覺全身都被綁了鐵砂一樣。我今年還挺得意的，一直身體在走上坡路，哪兒哪兒都不難受，結果就去了一趟合唱團的室內排練，一下就中招了。人家身體好的一天就過去了，我可倒好，快三周了，還是病怏怏的。這玩意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就感覺自己努力攀登啊，身體終於到達了一個高點，正得意呢，冷不防被兜屁股一腳給踹到了山腳下。

 

習慣了生病的我，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因為顧不過來，那點精神頭在身體裏打仗都顧不過來，好不容易穿過一口氣，趕快迷瞪一會，挺舒服的。真的，今天，我突然很享受身體的裏少有的那份安寧，思維是凝固的，不用入靜，它那兒也不去，隻跟隨著呼吸，跟著身體微微地起伏著，一切都那麽平靜，就好像是剛打過一仗的戰場，狼藉但卻平靜，異常的平靜。

 

我突然間好奇，你說活力是怎麽一回事兒？生命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會動呢？三周前還在揮汗如雨的練舞，一下就被病毒打倒了，現在就隻剩下躺著喘息的份兒？咋回事？挺神奇的哈？躺在按摩椅裏，體會著機械力量的擠壓對肌肉按摩的酸爽舒適，這個年齡的好處是，就這麽啥也不幹還挺心安理得，要是年輕的時候，那一定是焦慮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墮落呀！現在這不叫墮落，全社會包括你自己，都覺得是該的。咧嘴樂了。

 

把這些主觀感受記錄下來，也是因為好久沒有病的感覺了。生病的好處是讓你以後更鮮活的感覺到不難受的可貴。因為人是很貪心的，這不，咳嗽剛消停一點，我就得寸進尺地去想身體什麽時候可以感覺清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