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性的快樂
文章來源: 南山碧竹2020-12-05 16:59:41
最近在看楊定一的書,《真原醫》《好睡》,昨天開始看《豐盛》,還是堅持每天早晨的甩手,站樁,下午的甩手,站樁,聽書時,靜靜地散步,讀書時,其實是在一種入靜的狀態下的。
 
今天清晨醒來,體會到一種奇妙的,從來不曾體驗的舒適。這個舒適是靜靜的,圓融的,慵懶的,但又充滿著活力和快樂。似乎我身體裏的每個小細胞都像我養的那盆的正在盛開的茶花一樣,以最豔麗的顏色悄悄地綻放著,身體像天上的晴空中的雲卷雲舒,沒有任何界限地悄悄地舒展著。我,徹底地驚訝,但卻是平靜的一種驚訝。似乎,它不是外來的,而是本色的浮出水麵,它似乎是生命本來的樣子,像一個春天的種子在破土而出,安靜但茁壯。
 
我在想,可能,生命的真麵目就是如此的,隻是我不曾見過。這是一種非常內在的體驗,和外在的一切事物無關。但和外界的所有物質的,財富的,名譽的東西比起來,它更根本,更基礎,更深刻。
 
以前,沒得癌之前,我對生命的體驗是掙紮的,難受的,疲勞,虛弱,各處的不舒服不自在,還有疼痛。隻要有一處不好你就會覺得不好,對吧?甚至隻是一小塊皮炎,也可以把你搞得奇癢無比,坐立不安,對吧?更何況力不從心時的努力,一靜下來會覺得“轟”的一下被耳鳴包圍。有時候,我有點怕晚上在床上躺下去,因為平時的那些被壓抑著的各種不舒服,會在瞬間在黑暗裏向你撲來,讓你無從躲避。這樣的生命其實真的沒有太大的意思,不要也罷。我很年輕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念頭,好像我再每天用吃奶的力氣拚命地向外推著那些不舒服,可以讓我有一會喘息的時機。
 
更不要說手術後的那種感覺,我本來很弱的生命會有一種遊離的狀態。人世間似乎和我有著一個距離,我隻是在邊緣上遠遠的看著,聽到他們在談話,在走動,和我沒啥關係。我的身體裏裝的是像一堆灰燼,也許,還有一閃一閃的的紅色,還沒有燒盡吧。我沉默不是因為沮喪,而是連沮喪的力氣都沒有。就是那時候我發現,咦?我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居然可以寫!我的魂還是有表達的欲望的,但隻是沒有力氣聽別人,也沒有力氣回應。所以,我就喜歡在沉寂中對著天空表達,寫,是一種湧出的感覺,體驗順著筆尖上流淌出來。我甚至懷疑表達也是一種人的很深的很基本的需求,僅僅在呼吸之上。很有意思。寫,我感覺不是學來的,也不是練習可以得到的。它如果是生命的底層的聲音,是任何人都可以懂的,它帶著自身的樸素的力量。至少,我是這樣。
 
此刻,我又有了這種欲望,甚至感動的有些熱淚盈眶。怎麽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我的生命內部,有些東西,也許是一些很基本的元素或者粒子啥的,在發生著一些變化,而在這些變化,是舒服的,健康的,充滿活力的,從未有過的體驗。自問,還有比這更根本的快樂嗎?當你有了這份體驗的時候,你覺得別的還那麽重要嗎?我笑了。
 
我心裏充滿了感恩,我甚至不知道要感恩誰。感恩萬事萬物吧。感恩這份也許對每一個健康的生命都習以為常的感覺,對我竟是如此珍貴!是嗎?其他人總是這麽舒服的嗎?那為什麽那個老中醫說,世上什麽最寶貴?不是錢,也不是時間,是舒服最寶貴!為什麽見麵時人們常說“別來無恙”?恙就是小病,還有大病,人有病其實是常態,哪兒哪兒都特舒服其實是不多的,對嗎?
 
我越來越認同病由心生的觀點,至少是部分的真實。如果你病了,你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放平和下來,開始修心。你覺得這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不是的,我這個病秧子告訴你,當你真正的平和了,那病會自己慢慢消失的。我改了,我原來的人生造句是“我一定要怎樣怎樣...”,我努力,我奮鬥,我繳盡全部腦汁一定要達到,我隻要往後一靠,腦子裏便立刻浮出自己的盤算和計劃,下一步該幹什麽。我現在懂得,這是作死啊。人的本性很難改的,我還會這樣,但會有另一個聲音勸自己,“拉倒吧你!成了,就成了,不成就不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切也許是剛剛好”。也還有全力以赴的時候,然後一定給自己一個四仰八叉躺著的時候,讓生命的活力一點點地回到身上。我懂得了---節奏,居然是這兩個字“節奏”。傻吧?多麽簡單的事情,竟然需要那麽長的時間,用血用命來換。嗬嗬!
 
現在的我,走路顛顛的,很有勁,就像腳底下按了彈簧,或者好像穿了一雙很貴的運動鞋。其實我也沒穿過特貴的運動鞋是個啥滋味。去買菜,走在路上就覺得身體裏是潤滑的,推著shopping cart就想跑,想蹦蹦跳跳的,但又怕人說,這人神經病啊!所以按住高興,低頭慢慢走。無緣無故,呼吸著新鮮空氣,看見太陽,就想咧著嘴笑,一切都是沒原因的,但是,人很舒服呀?好高興!才明白,啥叫“自性的快樂”,有這詞兒嗎?還是我瞎編的?
 
不說了,有的人一定以為這是一番昏話,其實是一番肺腑之言。大概隻有得過大病的才會懂。我衷心的希望我們乳癌群裏的姐妹能和我一樣走出這片陰霾。正在籌備在我們乳癌群裏搞個分享的活動,讓這些過來人給後來的姐妹鼓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