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痛了三個月，從那以後打網球幾乎沒贏過。碰誰輸誰，弄得天怒人怨的，誰也不想和我搭檔。上周六照例低姿態出場，也不知怎麽搞的，感覺特別順手。真的“有如神助”。反手削過去又低又急，正手也能給它帶上前衝。一場幹下來，我同伴說，今天你的球有了攻擊力嘛。

從上午到下午，心裏一直想著這一句話。有空就想一想。以前我也是富過的人啊，得別人幾句誇獎簡直平常事。可錦上添花沒啥大不了，好久沒人誇的時候得這一句好話可是不一樣。

興奮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半上了足球場我腳上像裝了彈簧，渾身都得勁兒。踢了一個半小時，喝水的時候隊長說：“你踢得真穩，是個好後衛。”

完了，就這一句話，當時腦子嗡嗡地，你問我姓啥我肯定都不知道了。十年沒踢，這隻是第三次上足球場，居然得個表揚，居然是隊長。好了，接下來本來我該累了的，也不累了。這個滿場飛呀。人家都不知道我吃錯了什麽藥。到了快六點，實在跑不動了，想換下來。可是沒人換。“那我就接著踢吧”，我對他們說，“我還有力氣。”

然後我就抽了筋。右小腿肚。嘴咧開都合不上那種疼。我沒告訴別人，瘸著腿對自己說，沒關係，這不是白疼的。

後來想想，可不就是白疼的嗎？又沒有人給我錢。

可是管他呢。自己高興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