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之十八

和肖佳悅分開後，雨珊決定答應王浩實的懇請。她能想象得出，浩實一定早就誇下海口。雨珊不想讓自己的恩人為難，再說她確實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圈子太狹小了。盡管雨珊有肖佳悅這樣三頭六臂的閨蜜，但兩個人的生活圈子真是有著天壤之別。

晚上，雨珊撥通了浩實的手機，

“你好，我是江雨珊。把我引薦給你的表哥一家吧。”

“雨珊，你真的同意嗎？是真的嗎？你確定嗎？”浩實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幸福來的太容易，容易的難以置信。

他們約好，周六十點在表哥家附近的公車站約見。

“雨珊居然同意去做然然的鋼琴老師，她會不會同意做我的……”浩實寫下來又劃掉，他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癡心妄想。晚上，浩實失眠了。

天還沒亮，浩實開始準備著裝，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何這樣的緊張和興奮。實際上，這根本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約會。他攤開自己所有的衣服，最後選了一件藍格的上衣和黑色的西褲，套一件咖啡色的外套。時間似乎比平時都慢，他終於理解什麽叫做等待是一種煎熬。

他幾乎提前一個小時來到表哥樓下等待雨珊。在美國生活過的人，有很強的時間觀念，在浩實的觀念裏，他絕對不允許自己遲到。

等浩實數到第50輛公車的時候，雨珊走了下來，

“知道今天會堵車，特意提早出來，還好及時趕到了。”雨珊一下車，就急匆匆地說。

守時，禮貌，謙遜……浩實覺得雨珊美好的似乎不真切。他打量雨珊，淺黃色的過膝秋裙外麵披著白色嵌著銀絲的長大衣，雨珊笑意盈盈站在那裏，依然纖弱，但和那晚的淚眼迷離相比，她健康陽光。浩實有幾分鍾的大腦缺氧，他覺得雨珊宛若童話世界裏走出來的公主，清靈，純淨。天氣已經轉冷，雨珊搓著手，嗬氣給自己取暖。浩實注意到她的手，白皙修長，讓浩實想到柔弱無骨，嗬氣成霜。他想把這雙手放在胸口，連同雨珊弱小的身軀。

 “你在想什麽，快走呀，”雨珊的輕喊將他拉回到現實。

他們並肩走在通往表哥家的路上，浩實第一次和雨珊離得這麽近，他覺得亦真亦幻，他體會到怦然心動。

車站距離表哥家所在的小區，不足十分鍾。浩實按響了表哥家的門鈴，雨珊躲在後邊，有點不知所措。

 “快進來，等你們好久了。哎呦，這真是天下掉下個林妹妹。這姑娘太瘦了，真是弱不禁風，以後常來，大姐保證給你喂得胖胖的。然然，快來見見江老師。”表嫂絮叨，倒也爽朗熱情。

“江老師好,”然然一鞠躬，把大家都逗笑了。

雨珊領著然然進臥室開始上課。很快從裏麵傳出悅耳的兒童鋼琴曲和然然的拍手歡呼。

“和表嫂說，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姑娘？”表嫂不愧老辣，開門見山。

“表嫂，八字還沒有一撇，”浩實吞吞吐吐。

“難怪，給你安排姑娘都被你推了，我就猜到你有意中人。這姑娘，我喜歡，看著就舒服，不像現在的女人都和妖精似的。找老婆就要找可靠，能踏實和你過一輩子的。”表嫂話匣子一開就刹不住閘。

一個小時的授課結束了，雨珊已經和然然成了朋友。雨珊真心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

“雨珊一定要吃了飯再走，你父母不在身邊，當這裏是自己家，”表嫂招呼大家吃飯。

“不了，太客氣了，“雨珊有點為難。

“雨珊姐姐，留下來吧，”

“是呀，就吃個便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浩實難掩私心。

一頓飯，大家吃的其樂融融。雨珊今天真的很開心，她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多美好的一家人，表哥麵對表嫂無計可施，表嫂永遠充滿活力，然然時不時童言無忌，讓大家開懷大笑，浩實話不多，隻是勸她多吃飯，她被這融洽的氣氛感染了，感動了。一個家可以這麽美好，這麽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