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 之十七

在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後，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裏聽雨珊彈琴，成了浩實最愜意，最舒心的時光。他珍惜這樣的時刻，靜謐而美妙。浩實也說不清楚他對雨珊是什麽樣的感覺，他沒有過多的奢望，隻是希望能走入她的世界，那怕做她忠實的聽眾聽她的故事，或者可以做她的朋友為她分憂解難。在浩實的眼裏，雨珊，就像一朵風雨後的花朵，頑強地開放著，卻搖搖欲墜，讓人心醉又心碎。

雨珊今天施了淡淡的粉墨，明媚皓齒，更顯柔美。曲畢，浩實鼓足勇氣走了過去，

“雨珊，還記得我嗎？”

“當然，你是那個從美國回來的教授，王教授。”雨珊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對於上次浩實為她出麵解圍的事情，她一直銘記在心，隻是不曾想這個年輕的學者和自己的生活有任何的交集。

“雨珊，我有 一件事，想請你幫忙，當然，我會完全尊重你的意願。”浩實說的小心翼翼。

雨珊打量麵前這個拘謹的男人，她隻是好奇，浩實會有什麽事情請她幫忙，或許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可以還他的人情。

“先說來聽聽?”雨珊露出難得的微笑。

麵對雨珊的微笑，浩實亂了方寸，他莫名地緊張，簡單的一件事情被他表述的七零八落，
“我表嫂，就是我表哥的太太，他們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我上次回國她還穿開襠褲，今年已經上學了。她很可愛，很乖，她的媽媽對她很嚴格，非常嚴格…..”

“什麽表嫂，什麽小女孩，你到底要說什麽？”雨珊望著手足無措的浩實，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她會笑的，雨珊不是一座冰山，她也有山花爛漫的時刻，她笑得多美多可愛。浩實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無法解釋，他教了那麽多年的書，他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他做了無數的學術報告，和最頂尖的科學家探討學術難題，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我表嫂的孩子，就是我剛才說的這個小女孩，需要一個鋼琴老師，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做她的老師？”浩實長長吐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呀，我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會盡快答複你。”

雨珊的回答對浩實來說是令人欣慰的，起碼她沒有馬上拒絕他。浩實遞給雨珊自己的名片，

“如果考慮好了，盡快打電話給我。”

這點社交禮儀，浩實還是懂得，麵對女士一定要先遞交自己的名片，而萬萬不能很匆促索要對方的聯絡方式，這樣即沒有誠意又顯得過於唐突。

雨珊接過名片，中英文兩麵，名片的設計簡約樸素，上麵是僅僅是美國一所大學教授的頭銜，沒有過多繁雜冗長的稱呼。雨珊喜歡和簡單的人打交道。

“雨珊也會笑，她笑起來有別樣的風景。”不知何時，浩實習慣在本子上塗寫不成文的句子。

雨珊和肖佳悅坐在路邊的一家冷飲廳，雨珊要了一個草莓球，肖佳悅要了一杯巧克力聖代。自從雨珊去酒店彈鋼琴，她的生活充實忙碌，見肖佳悅的時間也少了。

“聽說前幾天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快快如實招來，到底是哪路英豪拔刀相助？那英雄是不是騎著白馬，配著寶劍,一路殺他個片甲不留，英姿煞爽，風度翩翩，瞬間奪走你江大小姐的芳心……”這就是肖佳悅的風格，任何小事到她嘴裏都能添油加醋被她演繹成驚心動魄的故事。

雨珊想起來，她在酒店彈琴的工作是肖佳悅托老黃介紹的，難怪肖佳悅消息如此靈通。

雨珊把和浩實的相識，以及浩實懇請她幫忙的事情，告訴肖佳悅。肖佳悅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正好需要找人商量。

“去，幹嘛不去，你不是在少年宮教鋼琴嗎?對你來說，輕車熟路。你也正好可以借此還他的人情。再說多認識一個朋友也不是壞事，沒準你以後西遊了，決定在美國混國際樂壇了，總是在那邊有個熟人。”肖佳悅是聰明的女人，她太了解男人。她從雨珊的描述中斷言浩實對雨珊有意思，她對這個年輕學者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感覺浩實還算誠懇，值得信賴。她想起秦一劍，秦一劍是男孩，懵懂，不理智，這個浩實是男人，成熟，穩重。雨珊是沒有方向的孤舟，她漂泊了太久，她需要一個港灣，給她安定的歸宿，雨珊是一粒珍珠，她失落了太久，她需要一個懂她珍惜她的人，精心收藏她，嗬護她。沒準這個浩實就是雨珊的貴人。肖佳悅打定主意，要幫助雨珊打開禁錮許久的心鎖。雨珊有權利享受愛情。不過這一次，肖佳悅要親自把關。雨珊絕對不能再受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