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的表述

木愉

有天上微博，看到一個貼，標題叫帶領中國人達到世界水平的六本書，一一看去，有個作者是陌生的，叫劉瑜，她的書叫《送你一顆子彈》。趁著眼睛不空而耳朵有空的時候，就打開喜馬拉雅，聽起這本書來。劉瑜是一個政治學女博士，寫的東西大抵是留學海外的生活點滴，之中不時會用存在主義、結構主義、新馬克思主義之類來詮釋生活，卻讓人不覺得生硬別扭掉書袋。更難得的是，她對生活赤裸裸的感觸順手拈來、汪洋恣肆。書裏每一篇都有一個標題，都非常平實、簡樸，一點也不裝神弄鬼。

其中一篇是說她討厭的某些詞匯。比如銀行家。在她看來，什麽銀行家啊，其實就是在銀行當個小職員而已。說得太對了，在下再認同不過。我多年前久曾經在銀行工作過，而且銀行還是被尊稱為央媽的那一家，而且幹的還不是坐櫃台那一類，對地方上的現金流通信貸計劃都有參與。即便如此，我還是認為我是個不起眼的小職員，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決絕地再踏入大學門。

還比如，高尚住宅這個詞，很多人經常掛在嘴邊，或者是顯擺自己，或者是羨慕別人。劉瑜反問道：難道還有低賤住宅？問得真好！高尚本來是用來修飾精神的，怎麽被用來修飾物質性的住宅，而且還被大眾追捧？在這個人心浮躁、仰慕貴族氣派皇家氣息的社會，為了攀附或者顯擺，人們已經變得語無倫次。

這些詞匯表現的是普遍存在於社會裏的人的虛榮心。如果人不是社會性的，也許就沒有追求虛榮心的需要。昨天，剛走出家門，遇到一個熟識的女士走過來，就打了一個招呼。我們跟她聊了一陣，她說，退休後，每天都在家，衣服好幾天都是一套，不用換。一退休，就大體上退出了社會。於是，也就不再需要天天精心裝扮自己，在社會這個舞台上走過場。

我也不喜歡現在使用率極其高的一些詞匯和句式。

“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這個表達在各種報刊雜誌以及其它傳媒上成為了新寵。剛開始還覺新鮮，後來，就像頓頓吃肥肉，膩味了。

又比如“我的XX我的X”。因為電視連續劇《我的團長我的團》走紅，於是，大家都紛紛模仿這個句式，什麽都往這個句式裏裝。

最近幾年，漢語在跟英語和港台漢語的交流中，多出了好些新詞匯和新詞組。說新，隻是就字麵上而言，其實，這些換了新麵孔的詞匯在既往的漢語係統中，都可以找到相應的詞匯和詞組。

“平台”。這個詞最近有取代“舞台”的趨勢。平台大約是“Platform”翻譯過來的吧。其實，平台跟舞台相比，少了很多詩意。平台帶有工業色彩，機油、繁雜、肮髒跟平台是聯係在一起的。舞台不然，那是奉獻美的地方。有現成的“舞台”不用，而非要用什麽“平台”，實在讓人費解。

跟“平台”相應，“打造”是個出現頻率很高的詞。難道“打造”在原有的漢語中找不到對應詞？不是的。“創造”和“建立”都是很好很貼切的詞匯。

“拍拖”是港澳詞匯，意思就是談戀愛、搞對象。“拍拖”這個詞匯如果就在港澳那個地方用用，原來也無可厚非。然而，這個詞匯成了一種時髦，被當成一種普通話為其他地方所追捧，就有些讓人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