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親愛的大姑
文章來源: 曉青2020-05-29 15:37:37

就在剛剛表弟發來消息,大姑走了!

悲傷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5月6號,大姑早上起床倒在了床邊,急診入院,腦出血。那時候人已陷入昏迷,醫生的判斷是凶多吉少。

急診室裏住了一晚,那一晚,我們都跟著提心吊膽的,雖然大姑年事已高,也有老年病在身,而且前兩年查出來了癌症,但經過治療算是平穩的。

大姑病倒的前幾天還跟我爸爸通電話呢,兩人一聊就是個把小時,多是聊他們小時候的事兒,老家的事兒,老家的那些人的事兒。

想不到說病倒就昏迷了,加上醫生的判斷,讓我感覺大姑這次恐怕是要不要我們了。

那天,我滿腦袋都是大姑,都是我小時候在北京的時候,跟大姑一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來真的是又溫暖,又難過。溫暖的是,她給我留下了那麽多美好的記憶,難過的是,這一切將永遠隻能是回憶了。

我大姑是爺爺奶奶的第一個孩子,從小跟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生活在一起,老大總是很謙讓的,也是幫助爺爺奶奶最多的。

大姑是個高級工程師,到了退休年齡一直被返聘,70歲才真正退休。那麽多年,尤其後來年紀大了還一直是上下班都是坐公共汽車。她為單位、為中國的今天可以說做出了無私的奉獻。

大姑在娘家的時候還是很辛苦的,幫助爺爺奶奶那麽多年。但結婚後,我一直覺得她特別幸福,因為家裏都是姑父做事兒、做飯。我有時候也說,大姑你太幸福了,不用做飯呢,她總是笑笑說,我怎麽不做飯,做飯。早上都是我做粥。

其實大姑很會做飯的,尤其每年過年時候山東的傳統菜酥菜,都是必須她親手做的,而且對食材的挑選都得是她親自去買。記得表弟說,今年春節他們也做了酥菜。當時我還想,大姑身體真不錯,還能做過年菜呢。

我家的長輩,我感覺我大姑是最最實在的一個人,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她對誰好那是全心全意的。她跟我姑父兩人用東北人話說,真是最厚道的人。

我記憶最深刻的是,原來咱們吃糧都是供應的,家家戶戶按定量發給糧票,粗糧細糧一聯一聯的,每個月糧票發下來,姑父都拿著全部的糧票到奶奶家來,給奶奶一些糧票,奶奶撕幾張,姑父又會多給幾張。

對爺爺奶奶的孝順是大姑姑父比別人做得都好的,我爸爸和二叔、小姑都不在北京,所以對於爺爺奶奶我爸爸是堅持幾十年給生活費,小姑家在山東,離北京比較近,大叔家在天津也比較近。

說心裏話,爺爺奶奶得到他們這些子女的回報不少。

大姑家尤其。

當年奶奶去世後爺爺患上了肺癌,大姑姑父把爺爺接到了自己家,那時候的居住條件非常有限,大姑姑父還有兒子住在一個屋裏,爺爺在另外一間屋裏住。那時候爺爺已經是晚期了,行動非常不方便,很多時候都是姑父抱著他到這屋看電視,看完了再抱回那屋去,姑父的腿年輕時候受過傷,走路也不是很靈便的。

記得表弟跟我學,爺爺和奶奶一輩子節儉慣了,看完電視必須要求把電視機的電插頭拔掉,不然對電視不好,有一次他沒有看完電視就回自己屋了,等他聽到我大姑他們看完了電視,他非要去看看電視插銷是不是拔掉了,結果我姑父又把他抱回來讓他看了才放心了。

最後爺爺是在大姑家養老的,也是他們為他送了終。對於老人的孝順,大姑和姑父真的是榜樣、是楷模。

有句話說,你對父母多好,你的兒女就會對你多好。

大姑姑父有個獨生子,我以前寫過的我家牛娃們裏麵北京的大牛娃。他從小真的是大姑姑父的掌上明珠。

小時候我們曾經一起在北京,周末他都跟著爸爸媽媽來爺爺奶奶家玩,都說孩子小時候淘氣長大了一定聰明,這個我相信,這個牛娃,小時候實在太淘氣了,他來到奶奶家第一件事兒就是進奶奶屋裏把每一個抽屜都來開,東西倒騰一遍,他從小認識字特別多,拿什麽都在那兒看,有時候還念,再就是提問題。

我感覺他真的是天才,他常常教我怎樣算星期幾,你隨便說一個某年某月某人,他馬上能說出來那是星期幾。我哪兒學得會。

大姑姑父對孩子的要求很嚴,但從不打罵孩子,也不是沒完沒了地嘮叨。記得表弟從小喜歡看小人書,他很小就幫家裏做事兒,有時候去買醬油醋,有一次他買東西剩了一點錢,就買了一本小人書,回來姑父說什麽都讓他去退掉,不許在父母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自己做主買東西,買什麽都不行,要什麽都要跟家裏說。

其實大姑姑父對這個兒子真是太好了,那時候我放假如果不回東北就會去大姑家住幾天,他的小人書最多,一箱一箱的在床底下放著,他從來不缺吃的,記得那時候點心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想吃就吃得到的,而他專門有一個抽屜裏是各種餅幹、桃酥。

吃,對一個孩子的成長很重要,所以他長了一個高高的個子。腦子也是格外的聰明,得過北京市數學競賽一等獎,那時候興把喜報送到單位,大家羨慕的真是沒法形容。

後來牛娃被保送到了清華大學,在那個年代實在是很厲害、很牛的。但牛娃還是很謙虛的,從來不為此驕傲。估計也是姑姑姑父教育的結果。

其實大姑和姑父很寵孩子,包括我。因為從小在北京跟大姑一家接觸最多,我沾了很多的光。對於大姑姑父的感情,真的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隻要我到大姑家,他們對我跟對表弟沒有區別,吃喝玩,都是一樣的。表弟雖然是獨生子,但非常大方,記得我到他家他特別高興,把自己的點心抽屜打開,讓我吃,說,你想吃什麽吃什麽,多吃點,還推薦給我他喜歡的。

他特別喜歡數學,那時候我上初中他在小學,大姑姑父讓他跟我多學點,現在一想那時候他已經比我學的多很多了。自己會往前學的。

大姑姑父雖然對孩子從小管教很嚴,但長大後他們給了兒子充分的自由,戀愛、結婚,都是自己做主的。記得我參加他婚禮還特別做了頭發,穿了一身小姨婆從香港帶給我的裙子,去接新娘子之前,我還給他做頭發。 

後來我們拍了很多照片,給同事看的時候,大家說,你是伴娘嗎?嫌我打扮了,那是我第一次特意做頭發,後來好幾天我都沒舍得梳頭。自己結婚也沒這樣特別過。

我跟大姑一家的感情很深,勝似自己的家人!

大姑的兒子起初沒有房子住在家裏,兒媳婦也很賢惠,從不多言多語,我幾乎很少聽見她主動說話的,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家裏人都很喜歡她。

記得我剛結婚不久,一次到大姑家,其實我每次去她家都去廚房幫姑父做飯的,大姑從來不管,那次我又去廚房幫姑父做飯。

大姑突然就來到廚房:“看看這進家門,就進廚房幫忙,你說這樣的媳婦婆婆能不喜歡嗎?”其實我心裏知道,大姑是想知道,婆婆對我好不好。

記得我簽證下來要來美國了,我給大姑打電話,告訴她我要去美國了,電話裏聽見大姑當時就哭了起來。要去機場送我,我說什麽都沒有讓,我不想看她那麽難過跟我分別。

來到美國的最初幾年都是跟家人通信聯係,過年打個電話拜個年就覺得很奢侈了。後來有了skype,電話費也慢慢地便宜了,說實話,再給國內親友聯係的人當中,我給大姑打電話是最多的,每次說的時間也是最長的。

大姑對我就像自己的女兒,家裏的事兒都跟我嘮叨,包括姑姑叔叔還有他們孩子的事兒,就跟我媽跟我說電話一樣,每個人的事兒都要說到了。

有時候說完了,還跟我說:“你別跟別人說哈。”都是些家事兒,去跟誰說,我跟家裏的別人都聯係很少。隻有我大姑,她拿起電話就知道是我,直到今年也還是一樣的。我一直以此判斷大姑的身體狀況,我想她還能知道我是誰呢,就沒有問題。

人總會老的,人老了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多見見她喜歡的人,能跟她惦記的人多呆呆。

前年我回國,住在北京的時間算是比較長的一次,但因為辦事兒不大順利,所以時間搞得特別緊。

這些年在美國的時間裏,前十幾年回國比較多,因為公公婆婆那時候還在,每次去我都去大姑家。記得有一次我去大姑家挺晚了,大姑一定要我再吃點飯,吃點她做的酥菜。

我坐那兒我姑父一個個菜端上來,我就一樣樣吃,對於酥菜,我大姑特別在意,跟我姑父一會兒說,再加塊肉,一會兒說加塊藕,吃得我撐夠嗆。今天想來,到我大姑家我是最放鬆的。

表弟也是一樣的,每次都是姐姐姐姐的叫得就跟親姐一樣的親。從小曾經在一起過,感情就是不一樣的。

我是這樣的感覺,大姑姑父也一定是一樣的。

前年回去我要去大姑姑父家看他們,頭天晚上我告訴大姑,她希望我去她家吃早飯,說讓我姑父準備好,我說不用了,酒店有早餐,免費的,我吃了就過去。

我知道她希望我早早到她家,她早點見到我。早上醒來沒有多一會兒,大姑的電話打進來了,問我出門沒有,我說才六點多鍾,我起來了,準備去吃早飯,其實早飯7點多才開門呢。

過了沒多會兒大姑又來電話問我出門沒有,我說快了。大姑怕我找不到路,跟我說你要先坐哪趟車,再換哪趟車,我說知道了。我抓緊時間吃了點早餐就打車上路了。路上大姑又來電話,怕我找不到她家,我說放心,我打車的,司機有導航儀,送我到家門口。

大姑說,打車多貴呀,我告訴她,打車快,她不說話了。

那天出租司機真不錯真的是送我到他們家樓門口,否則我還真找不到門兒。

大姑見了我,別提多高興了,那時候快到月餅節了,我帶了稻香村的月餅,大姑一看就說這麽一大盒月餅多貴呀。上次回去走得倉促,什麽禮物都沒有給家人買,我就想給大姑點錢,說讓她們請請鍾點工什麽的,兩人說什麽都不要,直說錢夠。

大姑是一個很講禮數的人,直說,你都買了那麽多點心不要再給錢了。弄得我心裏一直很不得勁。總想有點表示,也用不上力氣。

那天下午還有事兒,我吃過午飯坐了坐就準備走了,姑父留我,說晚上咱們吃餃子,大姑說你住這兒吧。

我說有事兒一定得走,改天再來。大姑第二天第三天天天打電話給我,要我去家裏住住。現在想來了,大姑一定很失望,我最終沒有滿足她的這個小小的願望。

大姑一家對弟弟妹妹們、對我們這些晚輩都盡到了她作為老一輩人,作為姐姐姐夫的職責,他們給予我們這個家的那些溫暖和愛,將永遠伴隨著我們。

大姑跟姑父生活在一起幾十年,彼此的默契堪稱楷模。他們有共同語言,有共同的觀點和觀念。他們樂於付出,不求回報,這也是他們長壽的根本原因。

大姑相信科學,相信醫生,是我們無法比的,她曾經患過兩次癌症,第一次痊愈了,前兩年再次患癌,放療後一直平穩,醫生都覺得是奇跡。

但終究是年紀大了,癌症的惡性程度也高,這次暈倒去醫院才知道,是腫瘤轉移導致了腦出血。

付出多少得到就是多少。大姑的晚年得到了兒子的照顧,尤其是這次急診住院後,沒有兒子和兒媳婦在身邊,真不知道我姑父一個人怎麽招架。

因為是突發暈倒,急救車隻能選擇離家近的醫院送。離大姑家近的比較好的醫院是民航醫院。

急診室裏觀察了一天一宿,是兒媳婦陪護的,我一看那急診室裏隻能坐椅子上陪護,沒有躺著靠著的地方,熬了一夜,我們都擔心隨時會離開我們的大姑,居然醒了。這又是一個奇跡。

她不僅醒了,還能認識人呢,也能說話,雖然聽不太清楚她說的是什麽,但也能猜得到一些大概的意思。

就這樣,大姑被收治到了重症監護室。

現在國內雖然疫情控製得不錯了,但把的還是很嚴的,進了重症監護室,家人不能探視,等於是就此告別了,我聽了當時眼淚就下來了,這也太殘酷了吧?

全家人到醫院送大姑進了重症監護室,也算是跟她告別了。這讓人心裏實在接受不了,那時候她還隨時會醒過來,還說話,雖然醫生護士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我當時都想,還不如在外邊,哪怕早走幾天,這在裏麵得多著急,她知不知道為什麽家人不能來看她?

表弟是個好孩子,她跟我說,姐姐,我在想,我媽媽究竟在想什麽,她會不會想為什麽我們都不去看她,為什麽不送她去北京醫院,(因為我大姑最相信的就是北京醫院)如果我媽媽這樣想,她會不會怨我們。

我勸表弟,別想那麽多,媽媽年紀大了,再說這麽多病,尤其後來這癌症,能穩定這麽久醫生都說是奇跡,說這老人家創造了多少奇跡了。

在重症監護室住到了第9天,醫院給家人報了病危,說情況不好,要家人去見最後一麵,我們的心再一次提起來了,以為像醫院說的也就這兩天的事兒了。家裏急忙開始準備後事。沒想到,第二天醫院告訴說,病情平穩了,說這是在重症監護室住的超長的病人。希望要轉院了。

表弟說,也許媽媽還有什麽願望沒有完成,她不想帶著遺憾走?中間醫院叫表弟過去陪著做了一次CT,那時候大姑叫了還能醒。她還知道是兒子來了。

等醫院報病危讓告別的時候,大姑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

人都說,一個人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後消失的才是聽力。當家人呼喚大姑的時候,她流下了一滴眼淚,是不是她聽見了大家叫她?我想一定是的,她也舍不得這家人 ,舍不得她生活了88年的這個世界。 

陷入深度昏迷的人,醫學上稱為植物人,醫院說大姑進入了植物人狀態,不能繼續在重症監護室住了,而醫院的病房也不收這樣的病人,因為沒有治療了。

現在國內發展的真好,普通醫院確實沒有辦法長期讓這樣的病人占著床位,而這樣的重症病人回家也不現實。

最後表弟他們找到了一家社區服務中心,他們有醫院,離家也很近。隻是因為疫情的關係進去就不讓再探視了。跟醫院的要求是一樣的。

住進了這家醫院,看上去沒什麽病人,四個床的病房隻住了我大姑一個人,聽表弟說,他轉了轉,也沒有看到別的病人。我想,這太好了,醫生護士可以專門照顧我大姑一個人了。

國內現在有護工管理公司,你交了錢,他們派護工,自己家人也可也做護工,但進去就不能再出來了。因為疫情,有這樣的新規定,表弟,弟媳都要上班的,不能進去就不出來。所以就請了護工,護工也分,一對一的還是一個護工照顧幾個人的。他們請了一對一的。

請什麽樣的護工,花什麽樣的錢。為什麽人們平時總是省吃儉用的,總說留著養老,真有這一天的時候,別的都沒有用,錢是不能缺的。

大姑在民航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住了近20天。醫生護士們都很盡心盡力,開始重症監護醫生建議切開氣管上呼吸機,家裏人一致不同意,太遭罪了。所以隻選擇了維持治療,氧氣、胃管、輸液。加上重症監護室裏條件還是比外邊強,所以一直平穩也是這家醫院的功勞。

非常理解,深度昏迷的病人不可能長期占用重症監護室。大姑轉院到了社區服務中心的醫院。這已經很幸運了,原來民航醫院建議去臨終關懷醫院的,家裏人都實在不忍心。

轉到這家醫院,看上去條件不錯,設備都差不多,當然跟重症監護實不能比,這是肯定的。我也有心理準備,到了外邊就不會長久了。

在這家醫院住了兩天,醫院就報了病危,我們再一次期待奇跡,表弟也說,這一天沒有消息,我媽媽估計又創造奇跡呢。

剛剛中午的時候,表弟發來了消息:“姐姐,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媽媽去世了。0:28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自己告訴自己的多少次,走了就是解脫了。大姑病重期間,表弟發來了照片和視頻,我都沒有忍心發給我爸爸媽媽看,實在讓人看了太難過了。

人生終有這一天,但真的到了這時候還是無法接受。

我跟我大姑,跟大姑一家的點滴,一直在我博客裏時常有記錄,我愛我大姑,她也非常地愛我。

記得春節從爸媽家過年回來給她打電話,我們聊了很久,弟弟妹妹家的事兒,他們孩子的事兒,她都關心,也都知道誰是誰,聽到高興的時候她總是習慣地說:”謔,真夠棒的!“ 原來我爸爸很少給大姑打電話,後來方便了就經常通話,那以後我打電話就少了,再後來我給大姑打電話她就說聽不見我說話,而我聽她很清楚。

而且她腿腳不好,總要裏屋外屋換電話,看看哪個能聽清,我擔心她有時候一個人在家,萬一著急跑摔倒了,那我不惹禍了,也就沒有再打電話,現在知道了,那時候她耳朵已經被腫瘤壓迫了,聽不見。

開始我特別後悔,怎麽沒有再跟大姑多打幾個電話,後來想想也不後悔,她已經聽不清楚我說話了,她所以跟我爸爸能聊是他們聊的都是老事兒,也多數是我爸爸聽她說。

讓我最感到安慰的是,去年有一次表弟周末回家,用他的手機微信我跟我大姑視頻,那天我突發奇想,把我攝像頭轉過去,給我大姑看我家房子,全看一圈,包括衣櫥什麽的。

大姑高興壞了,就是對我壁櫥裏衣服很多有點看法:”你們怎麽這麽多衣服?穿的過來嗎?”後來表弟跟我說:“姐姐,你讓我媽媽參觀你家了,我媽高興了一天,我還沒看見你家呢。”這讓我現在想起來都非常高興,深感安慰。

能讓大姑高興,讓她不惦記,這不是最好的嗎。

大姑走了,她應當沒有什麽遺憾的,3號的時候她剛剛去了孫女家看了她的重外孫女,抱著孩子,她心裏一定特別開心,早我就說,您就要當太奶奶了,她那時候就高興得期待著。因為疫情2月份孩子出生,她五月份才見到。看到照片上,她還在給孩子紅包,大家離孩子近都得帶著口罩。

誰想到,過了幾天大姑就發病昏迷了。是不是她的心願都了了。

人是不是都有預感,大姑頭天把她掌管的家裏的鑰匙都給了姑父,也沒說什麽。第二天早上就昏倒了。

唉,人的一生真是又長又短。

大姑的一生從解放前到今天,走過了88年的歲月,似乎很長。但對於我們這些晚輩來說,多希望她一直陪伴著我們,直到特別特別的老。

跟大姑,跟大姑一家的感情說也說不完。紙短情長、紙短情長啊!

大姑安息吧!您沒有白養這個寶貝兒子,如果沒有他和愛人的照顧,您不會這麽安心地離去,沒有他姑父要受很多累。姑父的老年也有兒子在照顧,您盡可以安心地去了!

全世界的疫情泛濫,我隻能在遠方為您送行!我們全家在遠方為您送行!

願我愛的、愛我的大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