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暮雲平
文章來源: bymyheart2013-05-01 16:51:03


暮色中的十字架。




 
一個安詳快樂的人de胡思亂想

(一)
在小文《觀音腳下觀魚》裏寫完:‘做一個快樂的安詳的人,就關了電腦,倒頭睡了。

每夜我都是夢裏不知身是客’雲裏霧裏,到淩晨必須起來時刻,常常那些夢正進行在要緊處,鬧鍾乍響打斷了它們,我一頭霧水睜開眼看著還沒有亮的窗簾的縫隙,我知道我做了夢,但我想不起夢了什麽,最初的原因和最後的結局都搞不清。在清醒的開始我似乎處在一個新的迷惘裏,因為在夢裏一切曾很清楚,被打斷後一切又都糊塗了。我安詳地活著做著很多古怪離奇的夢。

好奇怪,世界在夢中也是有著三個維度以上,活靈活現的,可一睜眼就短路了,景色全無,一點也記不起來。記憶夢似乎與記憶清醒用的不是同樣的腦細胞。反述夢中情景和辨析夢的邏輯更需要一些特殊的努力。它大概和人的想象力功能類似,要想講通邏輯就需要更多的融合,某些引導比如催眠可以漸漸地幫人在夢和清醒之間穿越,導入導出夢的所以然,至於有什麽意義,反正這些都是人大腦的活動,要是能描述清楚也許對了解大腦的豐富,思維的奇詭,創造和想象的原始來源會有很多幫助,這些是專家的工作。對我,也許可以知道一個下意識裏的另一個自己,失去自我控製後的脫去意識形態的自己。複原夢境的離奇古怪也許還可以繪出一些新的超現實的畫麵。我隻是在明白時瞎想,人在將近1/3的時間裏不在人前,隻在夢裏,腦子都在整合什麽呢?它們一定與清醒時的思維意識,自主活動有很大的關聯,也會相互有很大影響。

(二)

起來開始現實的一天。這是現實,沒有魔幻,沒有浪漫。我安詳地活著,我希望自己快樂。


進入白天的現實就像進入程序一樣,啟動後一件一件地做事,直到這個程序做完。任何工作即使很複雜,但在不斷的重複中也疲勞人的大腦,不再用思考就可以完成。人腦有不耐疲勞特性,成癮本來是想抗拒沒有感覺的初始動機,人厭倦了就不感覺到高興的存在。

我是個小孩時候,姐姐的好朋友被分配到工廠裏做衝壓工,每天在衝床上給金屬打眼,一年以後,那個女孩,在人人羨慕的工廠裏工作的衝床工人,說什麽也不幹了,她說她覺得那打眼的機器,氣錘每打一下就好像砸在她的頭上一樣,使她很有可能出事故,她不想一輩子就這樣工作下去。我後來完全理解了她的感受。
人是一種講究精神價值的動物,所以人的工作必須加入程序以外的思考和意義,才能使人對所做的工作保持興趣,激發靈感和喜愛。一般來說動物也工作,它們工作的全部目的都是為了尋食,繁衍後代,而且重複不已也不厭倦。形而上使人有別於動物,也多了痛苦,多了意義。人比動物在稍微躍出求生的圈子外,立刻顯出對精神的要求,變得不耐煩起來。
盡管回到基礎上,人與動物無異,特別是處在比較原始生活狀態裏,求生存永遠是第一的努力和最基本的能力。耐心守持甚至是人成功的一種必需的品質,因為關乎到人的學習能力,對選擇的前程的自知自信程度。

動物本性以外人有精神的渴望。在洪荒時代人就意識到自己的有限,開始造神,祭奠,祈福,用各種圖騰來寄托,又用神的概念來皈依。生物世界裏,不論在哪個角落隻要有人,就會有自己的儀式,自己的神明,自發的崇拜變成集體的文化。人因為自身的問題單打獨鬥不容易存活,合群,成群本來是人的生存要求,文明至今,個人對群體在物理上的要求不再是依賴關係,但在人的情感世界,人依然對群體,同類有不可分割的依賴感。真正的孤獨者在人群裏都是極少數,他們或超強,或極其與眾不同,或被強迫離群索居。在思想領域,人能做到孤獨需要極其豐富強大的內心世界,不然會被孤獨帶來的寂寞毀掉。很多人說自己孤獨,其實是弄錯了寂寞和孤獨的原意。孤獨者有拒絕一般人對幸福的理解的能力。

動物也有生存的恐懼和焦慮,但它們並不因此要做一個圖騰或廟宇去緩解恐懼,寄托希望。人具有前瞻和記憶還有想象的種種功能,關心自己的感覺並且要抒發自己,與同類交流獲得理解同情,解除孤獨,共對人生迷惑,形成宗教的要求,創造了藝術,音樂,數字,文字。

人為情所係是人性的一個部分,記得《THE LIFE OF PIE》老虎不為情係掉頭走進叢林的鏡頭,那說的是獸性,是人性中的另一個部分。我們是人性,神性,獸性的合子,混在一起不同的環境下詔顯出不同的特色,那都是自己。
生物世界隻有人極力想知道自己是什麽,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上享受和遭殃,怎麽樣活著更有價值和死了以後的去向。

相信人有神聖的精神使人具備了超越個人溫飽的追求。

死這個人對自己大限的認識,從根本上改變了人生的意義。

(三)
一個人創造的欲望是一種生機的能力,它與年齡相拮抗,也與人性中求安穩的本性相對立,但創造的孕育和實現又需要一種平靜的心態和環境來孕育。似乎很衝突,但你要是學過瑜伽就知道,安靜的大腦有利於思維。靜動的學說。

活躍的思維,平靜的心態,健康的身體和諧起來是創造的思維生長的環境,很難得,所以人嫉妒羨慕集大成者。不管我們怎樣給自己找借口,人是很難一直保持一個最佳狀態的,即使是天分很高的人。智慧就是把自己盡量調整好,當峰值到來時別浪費了,然後平緩地走下坡路,這比跳崖式對人來說更好,雖然大瀑布式的走下生活舞台反響很大,但生命脆弱多經不起這樣的跌宕。

生命這個主旋律裏,有好幾個樂章,有大調,小調,音量的高度,寬度,力度都在這一生的五線譜裏流淌構成一個人的生命交響樂,每一個樂章有自己的主題,整曲交響又是貫穿一個人的人格,個性的主題。人最好是作為一個三維體夠高,夠寬,夠厚,在時間這個單一方向維度上的輕緩舒展,慢慢滾動,安詳而快樂走完自己的五線譜。有起步,高潮,激越,平緩,安靜,開闊充分顯示一個生命體來世一場的各個方麵,豐滿充實,創造一些東西,奉獻一些自己,然後真誠地感謝給你這一切的天地父母,走向平靜,人要安詳知足才可以快樂地享受每一個人生樂章的內容。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你能力小,而是各種原因你沒有機會充分成長,包括吸收和奉獻兩個方麵。

春風拂麵,歎春看色,謂秋看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想起我們這裏春日繁茂的檔口南半球正在秋季中凋零,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就把春秋一線連看,如果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時間可以帶著我們穿越春秋。如是,生死也是一線相連的兩站,一線就是時間,時間就是生命間的過程。生命的所有價值和意義都在這兩點一線中,你是怎麽過的,怎麽感覺的,安詳快樂的心和環境使你感受到更豐富的存在,包括好壞得失,不然那不叫充分地活過。

(四)
我需要一杯茶。

不久前我不再喝咖啡,因為它們使我睡不好覺,血壓也不穩定。我本來沒什麽嗜好,檢討起來就隻有咖啡了,於是就不再喝每天早晨的咖啡。以前若忘掉那杯咖啡,我的壞脾氣就像鏡子一樣提醒我,去喝一杯咖啡吧。這一次竟然熬過去種種不適,淡淡的沒有什麽‘戒斷’反應。我或許沒有什麽成癮的基因,要不就是進一步老了,一切反應都遲鈍,連焦慮和欲望也淡了,隻在中午時需要一杯淡淡的綠茶。看茶葉在杯水中漸漸地展開,慢慢的沉降下去,品那清香微苦的味道,有什麽東西值得人急扯白咧地,咄咄逼人地,沒完沒了地嘮叨不止呢?隻有滿世界都貼上自我標簽的人才這樣做,人往往忘記了做了中心的同時也失去了自我。做一個安詳的人才可以安靜地快樂,靜靜地品自己手中的這一杯茶不是很好嗎?

當我放下白天的警醒,到了晚上我依然會做夢,很多遙遠迷離荒誕異己的夢。顯然白天我控製自己的能力比我睡著了要強壯的多。以前我常在夢裏遊泳並且總是遊不到岸,或者掉下深淵而驚醒,現在我很少再做那樣的夢,夢也和年齡有關。我也常常在夢中跋涉尋找,趕時間,找不著車站,在一片陌生的地方迷失,著急。我一定是焦慮,連我自己都會解釋,可是我為什麽焦慮呢?可不可以不焦慮啊?

(五)
你嫉妒我夢不到你嗎?不必。

在本性的反應中,誰能左右下意識的自己呢?我夢中出現的是親人和陌生人。親人是因為他們有很多生物信號和我一樣,我無法擺脫,陌生人是因為夢裏創造出的臉孔使‘我’無法辨識。

你是誰呢?我們放棄了原生至親的包圍和一個人建立一個關係,因此生活在一起,從此榮辱與共超過任何血親的親密,生產出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骨肉,我們是兩個墾荒播種的人,也應該是一起收獲果實的人,我們有一個憑自己概念創造的世界:家。在這世界的倫理範圍內,沒有人即使是夢中人能代替一起穿鑿生活的伴侶。於是我們總是對自己的伴侶抱著很高的期望,希望對方超越親疏地明白自己,而忘記了一個普通的常識,他(她)不是你的血親,他(她)不知道你的前30年如何影響了你的成長,記憶和夢,大家是因緣際會在人生路上半路相逢,那種異己的記憶,和無法改變的習性若不相互遷就就會成為不滿,矛盾。你們終究沒有哥哥妹妹,姐姐弟弟之間的無忌。但你們卻要一起承擔人生裏最重要的挑戰,隻是因為你們最初認同了一個共同的信念:愛情。如果不愛了,所有的遷就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可以原諒,不能忍受,這個緣分不足以抵抗人生的挑戰。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際遇和緣分,我這一趟生死路途中的風景。風景不關乎生,也不關乎死,但它關乎我活著是否幸福,有無留戀。到站時我們都要下車,因為一路上有你,活著變成愉快的旅程就是我的幸運。

後記:
這是幾天前寫的,對我做一個安詳快樂的人是很高的要求,我並不是能時時做到,但我努力。在紛亂的生活中,榮辱不驚需要很大的修行,我體會這是生活禪,每日功。以上也算是我的體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