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波: 我的丈夫曲波與《林海雪原》
文章來源: 路邊野花不採白不採2020-11-22 14:48:25

劉波 | 文  

 
    2014年1月初, 徐克導演的影片《智取威虎山》正在拍攝過程中。因為故事的藍本是我丈夫曲波創作的長篇小說《林海雪原》, 在劇組的盛情邀請下, 家人陪我前去片場探班。

    飾演楊子榮的張涵予見我來了, 激動地說起自己的“楊子榮情結”:“能演剿匪英雄楊子榮, 真是圓了我童年的夢想了。”原來, 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張涵予, 兒時深受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的影響, 經常穿著軍裝給鄰居們獻唱“打虎上山”。我問他:“現在還能唱嗎?我知道你唱戲是把好手。”我話音剛落, 他便手勢一打, 聲情並茂地唱了起來:“穿林海, 跨雪原, 氣衝霄漢……”

    《林海雪原》出版至今已近半個世紀了, 楊子榮的英雄形象依然充滿魅力, 令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慨。雖然曲波因病去世已經十多年了, 但當我再次聽到“穿林海, 跨雪原”的唱詞, 關於那本書的人和事, 便一一浮現眼前。

賀老總笑道:“不行, 改過來改過來, 叫白茹!”

    《林海雪原》麵世之後, 很多讀者把曲波當成了小說中的“少劍波”, 也把我當成了小說中的“小白鴿”——剿匪小分隊女衛生員白茹。由此演繹的一些插曲, 至今令人難忘。

    小說出版不久, 有一次曲波去醫院看病, 恰巧遇到賀龍元帥。賀老總當時是國務院副總理、國家體委主任、國防委員會副主席, 可以說位高權重, 但他非常平易近人, 主動和曲波聊起天來:“年輕人, 在哪兒工作啊?”

  “報告首長, 在一機部。”曲波回答。
   “一機部?你們那裏有個人寫了一本長篇小說, 叫《林海雪原》。你知道不?”
  曲波一下子愣住了, 沒想到, 連賀老總也知道他寫的小說, 激動得臉都紅了。當賀老總得知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曲波時, 高興地拉著他的手, 把他介紹給周圍的人:“他就是《林海雪原》的作者, 有時間你們好好讀讀這本書。”
    好幾個人笑著說“看過了”。
    “那就再看一遍。哈哈哈!”賀老總又環顧一下四周, 問曲波, “咦——你愛人白茹呢?她怎麽沒來陪你?”
    曲波趕忙解釋:“我愛人不叫白茹, 叫劉波。”
    賀老總笑道:“不行, 改過來, 叫白茹!”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事實上, 關於“小白鴿”的藝術形象, 曲波在談及創作初衷時曾經說過:“在茫茫林海中, 我們麵對的是極其凶殘的敵人, 惡劣的環境根本不允許小分隊帶女兵作戰。那麽, 我為什麽要寫一個女衛生員呢?我想, 我們的戰爭是為了和平, 在森林裏除了大雪就是野獸和土匪, 單純地記敘這些太冷酷了、太單調了。所以, 我有意識地創造了一個‘小白鴿’。如果你們要問‘小白鴿’是參照何人塑造的?我可以告訴你們, 是我的老伴兒。她活潑伶俐、聰明能幹, 14歲參加抗戰, 15歲就成了膠東軍區後方醫院的護士長、醫院黨委委員。我就是以她的性格特征創作了白茹這位‘萬馬叢中一小丫’, 以此烘托和平氣氛。”
    其實, 白茹的形象隻有30%取自於我, 而少劍波的形象則有80%源自曲波。現實生活中, 我倆患難與共的感情, 遠比小說中的情節更為曲折、真摯。

他的血管中流著我和孩子的血

    我和曲波都是山東龍口人。

    1945年8月15日, 日本天皇宣布戰敗投降後, 為了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地, 山東軍區膠東海軍支隊奉黨中央之命一路北上。部隊到達五常縣後重新編隊, 22歲的曲波被任命為二團副政委。

因為當時合江、牡丹江一帶的匪患非常嚴重, 部隊的主要任務是剿匪。

1946年6月, 我和曲波在牡丹江軍區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婚後第二天, 他便進山剿匪去了。

因為曲波長時間帶著部隊在深山老林裏打仗, 我倆很少見麵。當時我擔任軍區政治部秘書, 每次他回來到軍區匯報工作時, 才能借機會團聚一次, 第二天他便匆匆趕回部隊駐地。有一次, 聽說曲波剛剛打了勝仗, 第二天要回來匯報, 我特意借了兩輛自行車放在樓下。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 我倆就騎著自行車來到牡丹江畔, 陶醉在晨曦下美麗的大自然中。

    剿爭非常艱苦。曲波每次回來都顯得非常疲憊, 有時腳趾就露在襪子外麵。1946年冬天, 有一次他回來時渾身長滿疥瘡。我趕緊去醫院找來藥膏, 讓他烘著爐子, 給他全身擦抹了好幾遍。

    大股匪徒被殲滅後, 小股殘匪還流竄於深山老林之中。剿匪部隊組建了武裝偵察小分隊, 由既熟悉當地風土人情又有獨立作戰指揮能力的楊子榮擔任排長。小分隊組建後, 首先生擒了“許家四虎” (許福、許祿、許禎、許祥) , 消滅了“九彪”李發林、馬希山等慣匪。此後, 楊子榮帶領四名戰士化裝成土匪, 深入匪巢摸清敵情。1947年2月6日晚, 他隻身打入虎穴, 裏應外合, 活捉國民黨東北先遣軍第二縱隊第二支隊司令、牡丹江一帶的匪首“座山雕”張樂山。為此, 東北軍區司令部給楊子榮記三等功, 授予他“特級偵察英雄”的光榮稱號。

    1947年2月23日, 楊子榮在追剿丁煥章、鄭三炮等匪首的戰鬥中壯烈犧牲。曲波悲痛不已, 帶人將楊子榮的遺體裝棺運回海林縣。

    後來, 曲波也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

    1948年11月, 曲波在遼沈戰役中負傷, 炮彈片割斷了他的股動脈。聽說曲波受傷了, 我一路南下, 沿途到各戰地醫院查看入院傷員名單和死亡人員登記。當時, 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經過一周的艱難跋涉, 終於在河北省易縣的一個農民家找到躺在門板上的曲波。當時他正發著高燒, 臉色蒼白, 急需輸血。看到他那個樣子, 我急得不行, 哭著對大夫說:“我給他輸過血, 抽我的吧。”

大夫眼睛一瞪:“開什麽玩笑, 你還懷著孕呢。”

“我身體好, 沒問題。”我一再堅持, 醫生最終還是抽了200CC血。

多年後, 我笑著對曲波說:“是我和孩子倆人的血救了你。”

“文革”期間, 我倆都被打成“走資派”, 鋪天蓋地的大字報上赫然寫著“劉波不是‘小白鴿’, 是‘黑烏鴉’”。曲波聽說後, 幽默地對我說:“烏鴉也是益鳥, 小烏鴉長大了還知道反哺老烏鴉呢。”

我是業餘作家的專職抄稿員

    負傷半年後, 曲波出院。由於骨頭接得不好, 他的右腿比左腿短了四厘米。不久, 我倆相繼脫下軍裝, 依依不舍地離開心愛的部隊。

    1953年, 曲波到齊齊哈爾車輛廠當黨委書記。因為工廠離宿舍較遠, 有時他迎著大雪歸來, 常常想起剿匪鬥爭中經曆的那些狂風暴雪的日子。

1955年, 上級領導讓曲波推廣蘇聯實行的“一長製”, 他認為不適合中國國情而堅決反對。因為抗命, 領導讓他寫檢討。在委屈的情緒中, 他越發懷念那些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友們, 便拿起筆來。不過, 他寫下的不是檢討, 而是一串長長的名字:楊子榮、高波、陳振儀、欒超家……在追憶往事的過程中, 有一天他告訴我, 要以戰友們為原型寫一部剿匪鬥爭小說。
我理解他的心願, 也相信他的毅力。參軍前, 我是小學四年級水平, 他是小學五年級半。雖然接受學校教育時間不長, 但曲波從小熟讀《三國演義》《水滸傳》《說嶽全傳》等古典名著, 參加革命後又深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教育和影響。於是, 工作之餘, 創作成了他的一項神聖使命。作為他的習作的第一讀者, 我也是他的專職抄稿員。有時, 他一天能寫1萬字, 而我要用兩三天時間才能抄出來。因為他創作靈感上來時寫得快, 字跡很潦草, 一些不會寫的字還自己造, 有時我查字典也查不著, 隻好邊猜邊抄。家裏的房間小, 放不下兩張桌子, 我就在縫紉機上抄稿。每抄完一章, 就用毛線和布條裝訂起來。

他這個人的缺點是自尊心極強, 生怕寫不好讓別人笑話, 周末在家寫作時, 大白天也要拉上窗簾。後來, 這成了他寫作的習慣。為了不打擾他寫作, 家務事我全包了。到了星期天, 我就特意帶四個孩子到公園玩。

整個創作過程, 他一直沉浸在對戰友們的深切懷念中, 寫到動情處, 常常淚濕衣襟。他在《林海雪原》的後記中寫道:“及抵家, 一眼望見那樣幸福地甜睡著的愛人和小孩子, 一陣深切的感觸湧上我的心頭……我的宿舍是這樣的溫暖舒適, 家庭生活又是如此的美滿。這一切, 楊子榮、高波等同誌沒有看到, 也沒有享受到。但正是為了美好的今天和更美好的未來, 在最艱苦的年月裏, 他們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生命。”

他對盜版書總是視而不見

    初稿完成後, 我買了兩米做襯衫的布剪成包袱皮, 將文稿分裝成兩包。

    投稿那天, 曲波說:“路遠的不好去, 咱先去近的地方看看吧。”我家斜對過是外文局大樓。於是, 我倆每人拎著一包稿件就去了《中國文學》編輯部。

    進了大樓才發現, 裏麵多是外國專家。聽說是來投稿, 一位外國專家問是什麽語種, 曲波說:“是中文。”

    外國專家笑著說:“我們隻負責把中國文字翻譯成外文。”他建議我們去東總布胡同的人民文學出版社投稿。

我們坐公交車去了出版社。曲波對接待我們的工作人員說:“我不是作家, 你們給看看行不行?如果不用, 你們打個電話我來取。”他再三叮囑, 電話一定要打到家裏——他怕單位同事知道後走漏風聲。

幾個月過去了, 音信杳無。忽然有一天, 一個叫龍世輝的編輯打電話到我們家:“曲波同誌, 你到出版社來一趟吧。”

曲波以為沒戲了, 見到龍世輝便說:“我是來取稿子的。”

龍世輝哈哈一笑:“我們是要出你的稿子了。”

原來, 人民文學出版社收到的小說稿堆積如山, 難以及時審閱。一天, 年輕編輯龍世輝從稿件登記處領走厚厚一大摞暫用名為《林海雪原蕩匪記》的書稿, 打開一看, 稿紙有大有小, 每一遝都用各色不同的毛線拴著, 字體老長, 一個個伸胳膊撂腿的, 很不好認。起初讀稿時, 龍世輝並沒抱什麽希望。可當他一頁頁翻下去, 不知不覺地就沉浸在故事當中了。讀罷書稿, 他興致勃勃地向副社長樓適夷做了匯報。

1957年9月, 經過曲波與龍世輝修改的小說初版與讀者見麵, 立刻轟動全國。

近半個世紀, 《林海雪原》究竟印了多少本, 誰也說不清。我們去外地旅遊, 看到很多地方都出了這本書。除湖北寄來過兩冊樣書外, 其他出版社既未給過樣書, 也未給過稿費。曲波生前, 有人勸他打官司要錢, 他一笑了之:“我不是文藝界的人, 不吃這碗飯。我是個票友, 是靠工資生活的, 當時寫這些就是為了宣傳烈士事跡, 願意印就印吧。”

 

曲波四子女 經曆也傳奇

今年曲家四個兒女回國時與母親合影(曲毳毳提供)

  曲波筆下的《林海雪原》中,剿匪英雄們有著傳奇的人生經曆。在現實生活中,曲波四個子女的人生經曆也充滿傳奇色彩。他們分別出生於解放戰爭年代以及建國初期,經曆了“文革”時期特有的成長階段,在改革開放後紛紛出國深造旅居,目前大女兒和大兒子分別為澳籍華人,二兒子和小女兒分別為英籍華人。其中,大女兒和二兒子都演繹了一段浪漫傳奇的跨國戀情,給曲家後代的生活增添了新的色彩。17日,記者專程采訪了曲波的愛人劉波以及小女兒曲毳毳,聽她們講述了曲家兒女們的陳年往事。

  老大曲淼淼:

  曾在二一一醫院工作過

  “我大女兒曲淼淼生於1947年,當時正是曲波在林海雪原剿匪最激烈的時候。因為我和他爸爸的名字裏麵都有一個"波"字,所以就給她取名叫淼淼,意為水多。”劉波回憶道。

  當時解放戰爭正打得如火如荼,曲淼淼出生沒多久,劉波和曲波就先後奔赴前線了。這之後,曲波在1948年遼沈戰役中受了傷,劉波趕去搶救,淼淼就被寄養在牡丹江後方的托兒所裏。直到解放戰爭勝利後,才把她從托兒所接回來。

  “小時候我姐是最聰明的一個,也是最讓我爸爸驕傲的一個孩子。她學習成績特別優秀,當時她的誌向是學工科,可是父親覺得女孩子就應該像我媽媽那樣學醫。後來,姐姐遵照父親的意願報考了中國醫科大學,可是隻上了一年,文化大革命便開始了,父親被打成了走資派,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也都受到牽連。”曲毳毳回憶起姐姐總是十分驕傲。

  後來曲淼淼考上了軍醫,被分配到哈爾濱的二一一醫院工作。此後,她又考上了解放軍第四軍醫大學的研究生,後又轉業到北京醫院第三附屬醫院工作。為尋求進一步發展,曲淼淼又去日本進修碩士學位,之後又考到澳大利亞的一所學校攻讀碩士學位。“她是專門研究細胞培植的,在外科整形方麵很有成績。”毳毳說,在澳大利亞期間,姐姐認識了澳大利亞人皮特。皮特的老實善良深深打動了曲淼淼,使得她情願放棄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甘心當起家庭主婦,並開始畫畫。可是,曲波並不看好這段異國之戀。最終是皮特發自內心的對淼淼的愛化解了曲波心中的芥蒂。此後,淼淼一直從事繪畫,目前已經是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小島上著名的女畫家。她的女兒咪咪繼承了媽媽聰明好學的特質,成為澳大利亞一名優秀的醫生,並嫁給了澳大利亞的一名帥小夥,還成功考取了麻醉師。

  老二曲晶晶:

  在我省海林插過隊

  曲晶晶是曲波的長子,1949年出生。在山東人的觀念裏,長子承擔著傳宗接代的責任,意義深遠。因此在小女兒毳毳的兒時記憶中,父親對這個哥哥似乎有些偏愛。但是,後來她慢慢理解了,其實父親對每個子女的愛都是一樣的,隻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哥哥繼承了我父親的很多氣質,比如脾氣、秉性、吃苦耐勞的精神等等。”毳毳覺得,在某些方麵大哥的性格是最像父親的。“我父親甚至很少批評這個兒子,對其他幾個孩子管得則比較嚴。其實,父親是想讓哥哥能多獨立一些,盡可能讓他自己去處理一些事情。”

  由於受到曲波的牽連,“文革”開始後曲晶晶到陝北農村插隊。1968年國家有政策,一家中兩個都下鄉的孩子可以到一個地方去,當時二兒子曲磊磊恰好在我省海林下鄉,於是曲晶晶也來到了弟弟插隊的地方,被安排到海林煉鐵廠。

  幾年後的一次偶然機會,部隊到海林招兵,曲晶晶被招到南海艦隊,隨後又從部隊考入西安外國語大學攻讀碩士,畢業後一直在海軍工作。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曲晶晶從部隊轉業到新華社當了一名記者。幾年後,他和妻子移居澳大利亞,成為澳大利亞ABC廣播電台中文部的一名新聞工作者。如今,曲晶晶迷戀上了攝影,用鏡頭記錄著每一天。

  曲晶晶的兒子出生於1979年,取名叫曲山杉。山杉在墨爾本大學取得了雙學位,畢業後進入到美國的微軟公司工作,事業非常成功。山杉和妻子的感情特別好,他們的女兒將在今年的12月誕生,這個孩子是曲家的第四代。

  老三曲磊磊:

  與英國貴族後裔演繹跨國戀

  老三曲磊磊1951年生於黑龍江,“我爸爸琴棋書畫都會,多才多藝的優點都遺傳給了我這個小哥哥。”曲毳毳向記者介紹,現在這個哥哥是全家人的驕傲。曲磊磊8歲開始學習書法和繪畫,他曾是被譽為中國美術史上裏程碑的“星星畫社”的發起人之一。1985年移居英國,現為英國中國畫畫家學會主席、英國中國藝術基金會理事、全英中國人協會副會長、南京書畫院特聘畫師兼藝術顧問。他致力於推動中國傳統文化的發展,並在英國的主要博物館——阿什莫利安博物館舉辦了名為“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部史詩”的個展,這是第三位華人在英國主流博物館舉辦個展。

  說起曲磊磊,曲毳毳特別引以為自豪地告訴記者:“我這個哥哥可是有不少故事。”曲磊磊是個特別細膩善良的人,1985年他赴英國開始了艱辛的創業曆程。在國外,其實畫畫是個苦差事,如果你的畫賣不出去,那就不值錢。剛去的時候,他名氣小,生活很艱難。那個時候他也有機會可以改行做裝修設計,但是他始終沒有動搖自己的意誌,堅持下來了。就在曲磊磊刻苦畫畫的時候,他邂逅了英國貴族後裔卡羅蘭,在相互學習中,兩人演繹了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原來,卡羅蘭的父母都是英國的貴族,卡羅蘭18歲的時候父親離開了家,她的生活一下子墜入了穀底。為了養活自己,她曾經去給有錢人當過傭人。從小,卡羅蘭就是老師眼中的笨學生,數學糟糕得一塌糊塗。由於父親是空軍,她跟著父親轉學到各地的學校裏,經常受到別人的嘲笑。但是她在繪畫方麵卻表現出了卓越的才華,後來她打算到中國留學,於是找到曲磊磊想要學習漢語。由於兩人當時的境遇都很艱難,他們彼此鼓勵,彼此珍惜,最終演繹了一段浪漫的跨國戀情。“兩個不同國度的人生活在一起,其實挺有距離的,但是他們兩個的遭遇使得兩人的感情基礎十分牢靠。現在卡羅蘭也是英國很有名的畫家,兩個人在藝術的道路上相互扶持,共同前進。”

  曲磊磊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有個很詩意的名字叫曲紗柳,她是曲磊磊的前妻所生。前妻去世後,曲紗柳被帶到了英國,現在一直在英國從事翻譯工作。

  曲磊磊和卡羅蘭生的女兒叫曲濤濤,取這個名字是因為爺爺曲波的原名叫曲清濤,後來才叫曲波,都是和水有緣,所以給她取名叫曲濤濤。

  老四曲毳毳:

  曾在英國倫敦大學教中文

  1953年出生的曲毳毳是曲波夫婦最疼愛的小女兒。當年哥哥姐姐下鄉插隊時,曲毳毳當兵進了部隊,後來從部隊考上了福建醫學院,畢業後分配到北京兒童醫院當了大夫。

  在生活中,曲波一家人與著名作家、翻譯家葉君健熟識起來。1976年唐山發生大地震,北京人也十分驚恐。當時曲波一家人住在樓房裏,而葉家人住在四合院裏。葉媽媽給曲波家人打來電話詢問情況,當得知曲家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孩時,葉家人趕緊邀請他們到葉家躲避。在那段時間裏,毳毳經常去給哥哥嫂子送飯,也逐漸與葉家人熟識起來。葉家的兒子葉念倫比毳毳大三歲,兩個人慢慢建立了感情,1979年兩人結婚。

  葉念倫1973年作為工農兵大學生考入哈爾濱工業大學液壓傳動專業,1978年又考入北京科技大學攻讀研究生。1980年,在改革開放之初,葉念倫作為國家第一批自費出國留學人員奔赴英國。1981年,毳毳也前往英國,隨後在英國倫敦大學教中文。1986年,毳毳的大兒子葉佼誌出生在英國,成為英國公民,隨後兩人也加入英國國籍。1990年,因工作需要,兩人回到國內發展,葉念倫在英國和中國都有自己的公司,而曲毳毳則在國際學校裏當了一名老師。1990年他們的小女兒葉嬌怡出生,一直在國內讀小學,初中後到英國讀書,並在英國上大學,選擇了阿拉伯語作為自己的專業,目前正在敘利亞進修。她的夢想是當一名外交官。

  曲毳毳說,多年來,兄弟姐妹四人生活得都很低調,從未向別人炫耀過自己是曲波的孩子,他們都不想籠罩在父親的光環之下,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盡管曲波的四個孩子都旅居國外,有的已成為外籍華人,但是曲波對此從未幹涉過。他覺得孩子們已經長大成人了,不論他們在哪裏、從事什麽樣的工作,隻要他們自己覺得有意義並且實現了人生價值,就是最大的幸福!“我覺得父親經過多年的戎馬生涯以及文革期間遭受的迫害,已經將生活的本意看得太透徹了!”這是小女兒毳毳對父親的深刻理解。

  “現在我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媽媽能健健康康地生活,我們相約,媽媽九十大壽的時候,兄弟姐妹以及曲家所有的人,無論在哪裏,都要在北京聚會!”曲毳毳說,這是曲家人共同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