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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Montreux轉悠夠了, 下午乘火車回到了洛桑, 準備坐晚上九點左右的火車去巴黎. 太陽一下山, 外麵又開始冷了, 天快黑的時候, 我們沒有什麽地方可去, 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到乘車時間, 我們就進了一家超級市場. 早上我們已經在同一個連鎖店的另外一家超市買過了吃的東西了, 其實這時候我們沒有什麽東西要買, 早上換的瑞士法郎已經花光了，隻等著上火車，因為沒事幹, 我們在這裏閑逛消磨時間. 商店裏麵有暖氣比外麵暖和.
在超市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實在沒有什麽可逛的，時間也快到了, 我們就離開超市, 準備到火車站去等車了. 因為什麽東西都沒買, 我們空著手走了出來. 還沒走出門口, 超市辦公室裏出來了一個中年女經理, 把我的同伴李xx攔住了. 她用法語說讓李到辦公室去。 李緊張的臉都紅了，不知道人家說的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我同她一起去。 該經理對我說，沒我的事讓我在外麵等著。 我問經理是否會說英語， 她說不會。 我向她解釋，我的同伴不會說法語，我可以給你們當翻譯。 我過去曾在從法國進口設備的工廠工作過五年, 自學法語達到的水平對日常用語還能應付. 在技術談判缺法語翻譯時, 也曾去過濫竽充數. 經理同意了我和李一起到辦公室去。 進去以後，人家讓李把上衣口袋裏的東西掏出來. 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她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這家超市牌子的蘋果汁紙盒，已經喝的沒剩多少了。經理說，你們倆剛才出門時沒有交錢，哪裏來的這盒蘋果汁？ 李一邊說我一邊給她翻譯著，她說是我們上午在他們同一間連鎖店的另外一家超市買的。 她喝了一半，因為太涼，喝得胃疼， 她就把沒喝完的果汁盒裝進口袋裏了。 我翻譯完了對經理說，我可以為她做證明，我們上午確實在另外一家超市買東西時，買了兩盒蘋果汁，一人一盒。 我的喝完了，紙盒扔了， 她的沒喝完。經理說，因為我們倆是一起的，所以我做證不能算數。 如果確實是在他家連鎖店買的，那麽把收據拿出來看一下吧。 我一聽心想完了，買吃的東西花不了幾個錢，又不指望著退貨，誰會留著收據呢，一定是出門順手扔了。 我和李一說人家要收據，她也慌了，怎麽辦呢？ 她突然想起來了也許收據沒有扔，在書包裏找一找吧。 她打開她的書包，翻了半天。 終於發現在一塊沒吃完的麵包的包裝袋上粘著那張收據。 李高興的摘下來收據， 並指著打著兩盒蘋果汁價錢的地方給人家看。經理這一下沒有什麽可說的， 讓我們走了。 出門之前她又說了一句, 今後再進同一家連鎖商店，應該把以前買的東西留在外麵，或進店之前事先聲明， 以免造成誤會 。。。
走出商店門以後, 我們倆議論著，你說這裝在口袋裏的紙盒怎麽讓人家看見的呢? 李說她沒有從口袋裏掏出來過。 我們想了半天也沒搞明白。 我越想越是一陣陣後怕。 如果把這張收據扔了，或找不著了，我們今天就麻煩大了。 被人家當成小偷抓了去不說，發現我們是非法入境，還不得數罪並罰啊。 這些瑞士人辦事的死性樣子，不過是為了一盒五毛錢的蘋果汁，糾纏這麽半天。 如果我們沒有證據的話，人家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如果我們都不會法語的話， 還要再牽扯更多的人，耽誤更多的時間。這個鬼地方，連經理都不會說英語。 我們今天不知碰上了哪門子的掃帚星，一天之內兩次遭難，好懸。如果事情鬧大，驚動了中國大使館的話，可是要夠我們一嗆。（當時出國的人不多，我們大事都要向中國駐英使館教育處匯報。 出了事少說要挨批評， 要是通報到國內單位非同小可。） 我們哪裏都不敢再去了，直奔火車站，隻盼著再不要節外生枝了。 晚上，我們終於上了火車，離開了這個美麗的，而又倒黴的是非之地。
（三年以後，我們在國內同一係統工作的一個外派進修人員因為在英國一家商店裏偷了一個不值什麽錢的收音機，被店方抓住，要求上法庭訴訟，到底是否證據確鑿無人知曉。中國駐英使館為了避免醜聞和出庭的麻煩，讓該進修人員提前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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