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加茜收到了當地一所大學,西岸大學的研究生院發來了入學通知書,要她準備秋季入學。
還在加茜讀大學時,西岸大學的建築學專業就已聞名於世,加茜深愛的幾位建築大師都曾在那裏就讀過或教過書。
那天夜裏,江加茜失眠了。直到淩晨,她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加茜醒來時,已接近中午。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頗不急待拉開百葉窗簾。今天又是一個美麗的大晴天!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裏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碧空下的太平洋海麵,煙波浩渺;近處有十幾隻潔白的海鷗在空中翻飛盤旋,時而低飛,出其不意地捕食水裏的魚蝦,海麵上掀起層層的浪花。遠處天邊依稀可見幾艘萬噸巨輪,正緩慢駛來。
“其中有一艘一定是從中國來的,但願媽媽寄來的包裹就在這艘船上。” 加茜心裏想著。
她推開窗子,海風撲麵而來,清爽,潮濕而帶著淡淡的海腥味。陣陣海風吹拂著她的頭發、麵頰、身體的每一處。既像年輕母親在觸摸她的新生寶寶,又像情人間的愛撫,輕柔而又溫存。
“Good Morning, Vancouver!”加茜象窗外大海的方向拋出一個飛吻。
衛生間裏,她簡單洗漱過之後,仔細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她驚喜地發現,雖然經過這些年人生的滄海桑田,職場的風吹雨打,她的容顏並沒有老去。
是的,她江加茜畢竟才隻有30歲。在加拿大,30歲了還在校園讀書的,單身與父母同住的人比比皆是。
而在她的家鄉雪城,作為女人,到了30歲就被人認為過了氣了,真的不會再有什麽指望了。
“原來出國還可以將女人的青春,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延長10年。” 這是江加茜來到加拿大後第一個驚奇的發現。
“媽,你猜這裏的人都怎樣叫我?是‘gilr’耶!”加茜第一時間打越洋電話告訴自己的母親。
早在幾年前,從江加茜25歲起,身邊的人就開始經常地提醒自己的年齡。隻有媽媽和可強還一如既往地寵 著她。媽媽會一直寵愛著自己的,她堅信不疑。但是可強呢?5年?10年?江加茜不敢想下去。
想到兩個月後自己將重返校園,江加茜將披肩長發在頭頂上高高束起來,吊成馬尾狀,使她看上去又年輕了幾歲。
這時,客廳裏響起電話鈴聲。加茜衝出了衛生間。
來電顯示出中國的區域號。“中國現在是淩晨兩點,會是誰呢?”她想。
"HELLO?!"
"你好啊,加茜!我是方華呀!”
方華是加茜的大學同窗好友。
“方華,一定又在熬夜作方案吧,都後半夜了還不睡。我這兩天正要打電話給你呢!”
“那一定是有什麽喜事了?”
“方華,你猜怎麽?我被西岸大學錄取了!”
“那太好了!還記得你出國時許下的諾言麽?”
“當然記得。。。"
半年前的那一天,在雪城國際機場,天空飄散著雪花。方華特地乘幾個小時的火車從濱海市趕來為她送行,二人依依惜別。
離飛機起飛隻有一個小時,送行的家人催促著,“加茜,再不開始安檢就來不及了。”
加茜開始輕輕抽泣,繼而失聲痛哭。
當年,方華是從縣城考進雪城大學的,她淳樸又勤奮。在大學時,江加茜和方華因喜愛相同的建築大師和設計流派,常常形影不離。她們一同進圖書館查閱資料,一起在繪圖教室熬夜做設計。。。相互陪伴;共勉共進。
畢業時,加茜留在雪城,進了省城一家著名國企;而方華去了離家鄉最近的濱海市設計院。雖然身在兩地,兩個好朋友從未間斷過聯係。這些年,作為閨蜜和同行,隻有方華最了解江加茜這樣有理想的女建築師在職場上奮鬥的種種辛酸和無奈。
方華心裏最清楚,江加茜此時的傷感,絕對不僅僅是因為離別。。。
"加茜, 別哭了。我多羨慕你啊?!有這樣的機會。將來,你學成回國,我們一起開業。名字都想好了,就叫‘ 加華建築師事務所’,怎樣?”
江加茜破涕為笑,“這個名字真好,既是你我名字的組合,又有特定的涵義,我喜歡!”
“我都想好了,到時候你做方案,是那種‘原汁原味’的。我負責施工圖,幫你把方案實現,保證不讓你的‘原汁原味’走樣。”
“等我完成學業,再在當地事務所工作兩年積累一定的經驗,就會回來的。方華,你等著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