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的日本城很小，小小的幾段路口而已。似乎沒有洛杉磯的日本城大，牌樓也小，橫飛幾行紅木，三四米高，全不似洛杉磯的高聳入雲。街旁的房子也差些意思，少了些青瓦，棕柱，小格窗。那些格木窗外的燈籠和番招卻是一樣的，祭，福二字也隨眼可見。石子街上，也沒見到著挽著發髻，手持小黃紙傘，著長袖大花和服，三三兩兩聊天或魚貫而出的人。記憶中，洛杉磯的日本城深巷裏還有一口井，帶老式軲轆繩的那種，在這裏卻沒有見到。隻是在巷子深處有一青石砌的，圓如井口的所在。
    
日本城裏，最醒目的是，位於一角的五層和平寶塔。塔，白底黑蓋，層層疊加，像五隻撐開的傘。塔尖上，是九層圓環，環上有一金色的纓穗。夕陽下，透過金黃的葉子去看塔，非常祥和，又深遠。突然意識到，在日本城入口處，淡黃色的瓷磚牆上，寫著兩個字，平和。看來，我是讀反了。
    
但我喜歡這個無意識的小錯。
    
於我，逛唐人街和日本城的差別，就在於如此。唐人街，動而亂著，亂而忙著，煙火氣十足。逛日本城，則應著兩個字，靜與閑。閣樓上，小窗旁，一杯青茶，一本書，看街上的行人，看天邊的雲，偶爾撫摸一下書角。或什麽也不看，就呆著，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