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憂傷,落入這個淺夏
文章來源: 紅袖飛刀2014-05-25 22:35:24

誰的憂傷,落入這個淺夏

聽過這樣一句話,地球上最後一滴水是人的眼淚。

初聞,心被觸動。當災難相繼而來的時候,地球該是怎樣的血腥風,人又是如何的恐懼?我無法設想下去,心一顫,有種悲傷從內向外的發散……

這個淺,我無法抑製自己的一些小情緒,因著轟隆隆的機器聲,把我婉約的詩意打碎。單位的一些舊建築,三十年的老房子,被頃刻間推倒, 一片廢墟,讓我想起了08年汶川地震後的校舍,荒蕪中的蕭瑟,極盡頹廢。每日,行走在這廢墟上,高跟鞋似乎也跟著翩翩起舞,一個不小心就會是一個趔趄。我們的生活區,辦公區,住宿區,這裏恰好是必經之地。

那刺耳的電鑽聲,那震人心扉的電夯聲,還有來往的大型車輛聲,混雜在一起,擾了五月的清寧。

原本鬱鬱蔥蔥的老校園,曆經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滄桑而深刻。如今,麵對著現代文明的衝擊,一次次被陷害,一次次在廢墟中掙紮,我不知道它的疲憊到底有多深?一如既往,我帶著學生們在機器的轟轟聲中,朗讀著《紫藤蘿瀑布》,那如詩般的語言對抗著現代工地的沙石攪拌聲。我們是蒼白無力的,終究讀累了,可機器依然在轉動;我們也需要靜心思考,可耳邊的巨聲絲毫不同情。

又一次,麵對廢墟和處理廢墟的響聲,我們無語,我們憂傷……(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若說, 在這吵雜的五月,還有一份清幽的話,那就是校園周圍挨著牆壁的一些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帶著淺夏一份濃蔭。清晰地記得去年的一篇紀實散文《我有梧桐,等你來棲》,把梧桐情節淋漓渲染,賦予了我一份神聖而執著的使命,帶著梧桐的美好,傳遞的希望。可好景不長,當梧桐依舊在散發瑩瑩綠意的時候,它的命運卻是另一種下場。

我和我的學生們捂著耳朵,依舊掩飾不住那砍伐樹木的電鋸聲,刺耳又蹩腳。 “轟”一聲,一棵倒下了,又一棵……

終於,一個星期後,光禿禿的校園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所剩無幾。這讓我想起季羨林大師的《幽徑悲劇》,十年的動亂讓樹木也同樣沒有赦免,愚氓的民眾不懂得欣賞,肆意砍伐,讓百年古樹像個吊死鬼,慘不忍睹。我們在哭泣的時候,更為人而感到痛心。而今又何嚐不是?

一個學生說,好好的樹木,幹嘛要砍掉?是呀,牆角的一棵大梧桐,我天裏還拍過它身上的白棉衣;操場拐角的老梧桐,是剛退休的老校長年輕的時候種下的,已經四十年了,如今新人登基,舊樹也跟著換新?這個五月,有些淒涼,有些憂傷,卻不知如何言說。

我喜歡綠色,這是生命的顏色。在綠意瑩瑩的校園,懷揣一份對知識的敬仰,感知大自然的美好,感知生活的多姿。

誰的心裏沒有藏著一段過往和曲折? 那舊的散發著書香味的二層樓,盡管不體麵,可孕育了多少才子佳人;那高大的梧桐,或許價值並不客觀,可它以優美的姿態感化著一代代。很久了,我不想寫文章,因為心裏無法安撫自己。我想我是矯情的,如果沒有了花草樹木,真不知道自己的情感該如何寄宿?

人生有些厭倦,你不得不參與和麵對。學生們諷刺性的嬉戲,讓人哭笑不得!他們從這個廢墟堆跳到那個廢墟堆,似乎很好玩;樹木被砍光了,他們撿了一些枝葉做成花環戴在頭上,說是遮陽。我除了規定他們不許這樣做以外,別的都閑得蒼白。於是,每到黃昏,為了躲開這無法遏止的吵雜,我選擇去郊外散步,看風景,還原一份淺夏的清雅給自己,哪怕隻是瞬間的嫵媚,也足以安撫自己。

有些事情,緊在眉梢,不得不去做,就像校園美化;有些事情,卻是一種殘酷,就像梧桐被伐 。

人生何嚐不是這樣呢?忍痛割愛,不是誰都有這個毅力?但,麵對了,你卻必須。每年七月,我們都會送走一撥學生,三年的共處,衍生出來的不僅僅是師生情,更多的是親情。那離別的痛,是幸福的哭泣,有些不舍,又有些祝福。

我是太過感性,不然怎麽會無端的落淚?為了一棵樹,一棟舊樓,還是為了一段即將分開的師生情?其實,我也無法說清。

在校園裏徘徊,仿佛心底有一種東西壓製著,令我無法呼吸!今心思輾轉,我還是以最古老的方式記下了我的小小情緒,有些憂鬱,有些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