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2010.
文章來源: 紅袖飛刀2011-02-05 02:18:27
           再見,2010.
  
  2010的最後一天——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坐在電腦前,安靜地抒寫著2010的故事。
  
  不堪回首,那過去的人和事。
  
  2010在莫大的痛苦中到來,默默忍受著它告訴我的一切——隱忍、醜陋、美麗、真正的快樂與否……
  
  我從不認為我是在享受2010,相反,竟有種遊走的感受。即便有些事情是真實的發生過,可年三十夜間十二點的鍾敲過以後,這一年的所有,都變成了往事,於我而言,都似過眼雲煙,虛幻得如同浮雲般。
  
  曾經看過一句話:作家就是出賣自己故事的人。我想,是吧。
  
  我還記得今年的三月,校園裏大片大片的木棉翩翩飛舞,漫天的白漫天的傷,靜靜的時光靜靜的年華,一種置身於童話的感覺頓上心頭。而下年的三月,我已在一個不屬於我的城市裏,看這個城市的此起彼伏,盡管它也會有木棉花,花也會那麽紅燦燦,木棉也會飄若雪花,可是,這樣美麗的風景,終究不是屬於我的,不是屬於我的思緒,不是屬於我的寂寞。城市裏悲歎寂寞的人數不勝數,而我,不過是風中的一粒塵,卑微的吟唱著屬於自己的歌曲。於是我默默承受著整個城市的空蕩。
  
  那時候的我們,正經曆著水深火熱吧。每天的習題,試卷接踵而至,似乎永遠也沒個盡頭。印象最深的是一個下午發了六十多張白花花的試卷,整個教室鬧哄哄的。六十多張試卷塞進書包,那一刻的我們已經不是我們,我們隻是讀書的機器,而且永不停轉。那天下午的夕陽紅透了半邊天,在操場上奔跑的我們,就像在演繹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慢動作慢鏡頭,才發現,每一個微笑的背後,有多少心酸與無奈。看落葉,看夕陽,看人群,看飛舞的歲月,逝去的日子正默默流淌,帶著點滴辛酸,些許快樂,如飛沙般流轉。故事仍在繼續,寫作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那些日漸變化的日子,是有多麽的柔和。
  
  就算愛情的花已經萌芽,我也不會讓它綻放。也許,我們曾靠近,也許,我們曾相知。你與我,始終在世界的兩端,都是電極的負極,也許想靠近,可是無法拉近的距離,一直一直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所以渾渾噩噩的歡笑著,默默地關注著關於你的,以為那場離別,會將所有埋藏。分開以後才發現,原來心底住著的那個人,是如此的刻骨銘心。2010年的暑假裏,那幾個無心闖進的夢境,讓我又想起了你:理智,沉穩的你,你們永遠不會知道他是誰。和他的每一次交集清晰可見,他寫的信,我已經不敢拿出來,我怕一拿出來,那種久遠的感想再次湧上心頭,我會控製不住自己。盡管,他的筆跡,他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可辨,可我告訴自己要努力,忘記這場華麗卻沒有結尾的邂逅。六月的這場離別,也許就是永別了吧。以後我們將各奔天涯,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經過了很多人和事,才發現,朦朧美才是最美。所以從此,於他,我將隱匿。讓我保留最初的美好,最夢幻的記憶,最不真實的人和事。
  
  在我的筆記本裏,我寫著這樣一句話:年華易逝,青春不再,而我又在哪裏!
  
  六月,於參加中考高考的人來說,總有另一番感觸。當我跑完一圈,當我從考場出來以後,那些歡笑與淚水交織的日子,終於能落幕了。樹影斑駁了地麵,斑駁不了無情的結局。所有的不舍,所有的遺憾,所有的拚搏,都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宣告崩潰!一股無比壯闊的心情在我心裏翻滾,在我感覺像是經曆了一場生與死。命運的繩索捆綁著想飛的翅膀,為了一場四散的離別,用無數個日子做鋪墊,隻為那莫名的一次離別,就像一個人的生命到了終點,要走向無盡的黑暗那般惆悵。於是很多事情,很多說過的話,都被六月溫熱的風吹在角落裏,沒有人發現它們藏起的悲傷。而我們,就在笑與淚編織的網裏,或悲歎,或遺忘。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怎可再去挖掘,這無言的哀愁。
  
  2010年的暑假,一半用來感受生活,一半用來抒寫生活。六月已盡,七月伊始,我無法掩藏孤獨。七月的光陰,我是機械性的。每天在工廠裏,聞著硫磺味,兢兢業業地守著自己的崗位,為了生存,每天和太陽有著最直接的接觸,這讓我的皮膚變得黝黑黝黑的,有時候一個人騎著車回家,想著自己以後的日子,就會很難過。若我以後的生活無異於工廠裏的阿姨們,那麽我可以直接走向末路了。也許,我不適合這種機械性的生活,我向往自由。一位朋友跟我說他去了旅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一個人去的,這讓我很羨慕。什麽時候,我可以,背著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包,拿著相機,到處去旅行,而不用,處在人世,咀嚼著是是非非的苦與甜,就那麽淡淡然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七月結束,我也結束了那段非人的日子。我坐在家裏,一邊抒寫著自己未完成的感慨,一邊努力地尋找生存的方法。
  
  於是七月,八月,就這樣悄悄在手指與鍵盤的摩擦裏漸然消失,而九月,又如要落的樹葉,接踵而至。
  
  懷著忐忑的心,我奔向了城市。這個被詩人作家寫過無數次的名字——城市。我丟棄了好多東西,隻身在城市裏奔波。不知是想家還是什麽孤單的心情將我淹沒,那晚看著街道陸離的燈光,以及耳邊陌生的喧囂,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我以為我可以很堅強地說不哭,沒想到在莫大的悲傷麵前,我是這麽的無助。我以為冷漠是掩飾悲傷最好的方法,卻不曾明白,微笑,才是最完美的方法。已記不清是哪幾個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窗外透進的月光,枕邊已是淚水漣漣,也記不清是第幾次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可是我不想對2010年的冬天輕描淡寫。我的那麽多失敗,我的那麽多不堪,我是多麽想一紙訴盡,隻可惜耳邊熱鬧的鞭炮聲,已讓我不能思考。我隻記得我站在人群的背後,看他們歡呼,看他們青春的活躍的身影;我隻記得我躲在人群裏,默默地看著這個地方的木棉葉一片片飛落;我隻記得一個人站在無盡的黑裏,靜靜地望著西邊的落日;隻記得成功以後無人歡呼的寂寥,隻記得失敗以後自己擦眼淚的無奈;隻記得憂傷一直籠罩著我,讓我無力擺脫;隻記得一個人站在寒風裏,看接連起伏的建築延綿不止;隻記得我站在高一的邊緣張望著高三的歲月;隻記得我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任誰也拉不回;隻記得傻傻地對自己說,沒關係,一切都會好的;隻記得收到祝福鼓勵的言語時已經沒有了高昂的情緒;也記得一個人在雨中漫步的惆悵……
  
  我的高一,我的高中,我的2010,我就這樣聽著悲傷的歌曲夜夜到天明,就這樣把自己推進無盡的空洞裏,萬劫不複。
  
  2010年的寒假在寒冬中款款走來。坐上不是回自己家的車,美麗的風景一一映入眼簾,可是,這些陌生的風景,到底是不是我所喜歡的?第一次真正麵對生活的工作開始,我發現自己的視線真的很小。我看到了傳說中的傳說哥,戴著破草帽,留著胡須,穿著破衣服破草鞋,風風火火地走進店裏買了飲料倒頭就喝,然後風風火火地離開。我看著從大城市走來的人,背著背包,來商店裏買日常用品,他們是來小鎮寫生的。他們脖子上掛著的相機,是我多麽喜愛的啊,他們的腳步,是我多麽想踏上的,可是到底我沒有那個勇氣和能力,去跋山涉水,去周遊列國。我看到芸芸眾生,每個人的步伐都不一樣,有些人,表麵風光無比,可他們背後的辛酸,也隻有他們自己才能感受到,所謂冷暖自知就是這樣了吧。寒冷的冬天裏,經常把自己弄得一身灰塵,有時候額頭甚至還能滲出細小的汗水,也許還年輕,不累,可是,心很累。
  
  年二十九,我終於可以回家,依舊是那身布滿灰塵的衣裳,登上了歸家的車。可是沒想到城市裏不僅建築多,車也多。當我拎著行李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時,一種巨大的奔波感瞬間包圍我,我明白我現在是一個人闖。塞車的時候心裏的焦急,漸漸冰涼的手掌一直告訴我,我想快快回家。幸好幾分鍾時間司機便開出一整條街都是車的地方,沿著回家的路,一直一直飛奔……思緒也沿著沒有盡頭的路一直翩翩起舞,原來城市,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美麗,雖然她很妖豔,可是她很落寞。
  
  回到小鎮,回到那條熟悉的馬路,一種久違的感覺迎麵而來。家,我終於回來。
  
  2010,你真的就這麽死去了,可是你所帶來的所有夢境,都是如此真實地發生過,讓我無法察覺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悲傷,快樂,真假與否,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我要試著將你埋葬,試著將你遺忘,試著學會長大。我是那麽要強的一個人。
  
  2010年啊,那些飛舞的青春啊,你們就這樣離我而去了,2010年是一張空白的紙,而我將所有的青春都寫了進去,那我以後的時光將寫在哪裏?將給誰看?現在回首,那些日子,真的仿如夢境,而我,竟不願醒來。
  
  耳邊,是許嵩憂傷的歌聲,是周邊人放鞭炮的轟隆聲,而我,卻安靜地抒寫著自己不成文的故事,是是非非要勇敢去麵對。
  
  願大家過個好年,埋葬過去,重新開始。
  
  再見,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