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Carter看了看兩旁，說：“This is good spot.”

我眯了眯眼，繃著臉上前一步問他：“你真的這麽想？”

“對。”他肯定地說：“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兒。”

我挖了一勺冰激淩喂進他嘴裏，然後再挖一勺自己吃。我很感激Carter是真的了解我心底的恐懼，總是在憂慮太美好的事物發生在我身上就會不長久，所以處處都想要降低基調，不敢高興得太早。我知道，在小餐廳的停車場裏跟我提結婚，未必是他真心想選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這裏會讓我感覺舒服很多，沒有觀眾，沒有壓力，就隻有我們自己隨意地聊幾句而已。

好一會兒之後，我低聲說：“謝謝你。”

Carter明白我謝他的意思，伸手把他和我戴著的UCLA的棒球帽一起轉了180°，方便相互看清楚臉，扶著我的肩膀說：“我媽媽以前對我說過，Real love should be very quiet，very still，very calm and sometimes boring. 我有時候想起這些話，總覺得她形容的是你。”

我忍不住笑出來，又趕緊收起表情，抬頭認真地看著他。

Carter接著說：“我必須得承認我是挺自私的，老實說你和你父母之間的很多鬥爭。。。怎麽說呢，I don’t really care。。。I even feel really good about you are hard-wired to me。。。因為這樣你會跟我在一起，工作也別要了，家人也別要了，全部都不要了。。。all for me！Only me.”

“Geez，”我摸了一把他的臉，說：“You are brutally honest.”

“So，Terri，”Carter一字字地問我：“Will you marry me？”

“Yes，Carter，”我也一字字認真地回答：“I will marry you.”

我們倆對視了幾秒，同時伸出胳膊擁抱在一起。Carter的下巴擱在我頭頂，對我說：“我能感覺到你的心跳得很快。怎麽了？”

“開心，激動，緊張，還有一點兒害怕。”我貼著他的胸口說。

“怕什麽？”

“未知，”我說：“還有責任。”

Carter鬆開我一點兒，低頭問我：“我不太理解，害怕什麽責任？”

我想了想，一邊吃冰激淩一邊對他說：“我在舊金山的這一年，幾乎每天都帶著Keanu去海邊散步玩耍。很多很多的狗狗在海灘上，他們的主人扔棍子或者扔球出去給它們追逐，它們對這個遊戲樂此不疲。我也想給Keanu玩這個，但是他總是很快就失去了興趣，情願坐在我身邊跟我一起發呆。”

“Dr. Brogan對我說，其實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追求自由的，因為自由的同時也意味著你要為自己的一切決定負責。很多人，情願讓別人來丟棍子，他隻要跟著去追逐就行了。那樣，他就永遠不比為了棍子扔出去的方向和距離而承擔責任。”

Carter點點頭，道：“Freedom is never free.”

“Exactly，”我接著說：“It is extraordinarily hard，even terrifying，to own the insight that YOU and only YOU，construct your own fate.”

“我和Keanu都不喜歡跟著撿棍子，我們向往自由，”我深吸一口氣，道：“所以，麵對自己的重要決定時，盡管我認為我做了內心的選擇，還會有些害怕，畢竟，我也得承擔所有的責任，怪不到別人頭上了。但是這是一種非常興奮的喜悅的害怕，真正自己living my own life的感覺。”

我把最後一口冰激淩塞給了Carter，說：“走吧，咱們回去，make some boring love.”

“Hey！”Carter拉住我，問：“我們算是剛剛訂婚吧？你就這麽走了？”

我好笑地看著他：“那你還要怎麽樣呀？”

“看來，你對我的期望值確實很低。”Carter皺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氣哼哼地拍到我手心裏。

“Oh，sorry，我忘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推卸責任地說：“你剛才怎麽不拿出來？”

Carter抱著胸口看我，我訕訕地自己打開盒子，很意外地看到裏麵並不是鑽戒而是一個黑色的remote key fob，按鈕中間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奔馳三叉星芒標誌。

“這是什麽？車鑰匙？”我一邊問一邊按下開鎖鍵，我們倆身邊的一輛銀灰色SUV頓時閃亮了車頭燈。

“OMG！”我驚叫了一聲：“You bought me a Mercedes？”

“You said you don’t want diamond.”Carter伸出胳膊圈住我的肩頭，說：“Mercedes G 550，我向你保證，以後在小鎮上橫衝直撞，每個人都知道是Terri的車，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我興奮地繞著車子轉了一圈，它看起來更像是一輛吉普，方方正正高大雄渾結實，粗壯的保險杠和寬厚粗獷的輪胎，特別能給人安全感。我打開車門爬進去，按下啟動按鈕，車子的引擎呼嘯而起，儀表盤和車內燈全部亮起，勾勒出內部結構流暢的線條。

“I love it！”我熄火後跳下去，對Carter說：“Love Love Love！”

“走吧，”Carter示意我：“我們開出去轉轉。”

“你的皮卡呢？”我看見他從副駕駛鑽進來，提醒他。

Carter笑了笑，說：“放心吧，吃飯的時候已經有人幫我開回去了。”

“噢，對啊！”我這才反應過來，自拍一下腦門，說：“今天你這是計劃好的，車已經停在這裏了。”

Carter拉著我的手，說：“Bruce幫我開過來停著的，你去洗手間的時候他給了我車鑰匙。”

我重新啟動了我的engagement car，問他：“你想去哪兒？”

“你先上高速咱們飆一會兒，往北走，”Carter係上安全帶，說：“我會告訴你在哪兒下去。”

“好！”我也趕緊扣好安全帶，推入D檔，油門輕輕一點，車子就滑了出去。

太陽落到地平線上，天邊呈現出淺紫色和一點兒柔和的橙黃。高速上幾乎沒有車，我毫不費力地就加速到了90，Sweet and smooth ride。我趕緊減速到法定限製之內，摸著方向盤上柔和的皮革，憋了半天沒忍住，煞風景地說：“這車太貴了。。。”

“Shhh！”Carter丟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抓了我的右手握在手裏，阻止我：“Don’t！”

我們前後張望了兩下，Carter淡淡地說：“Speed trap已經過了，沒有警察。”

於是，我再次飆上90，看著指針逼近100英裏時速，車子還是穩穩當當的絲毫沒有感覺，我感歎道：“This is so cool. 你怎麽會選這輛的？”

Carter笑著說：“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是你不能掃興。”

“我保證。”我放慢了車速，老實地貼在右側行駛。

“我在showroom裏剛開始看的是另一輛，更city一些的小SUV。”Carter告訴我：“但是後來我突然發現了它，我好像一下子能看見你，穿著緊身小背心和牛仔褲，蹬著馬靴，戴著牛仔帽。。。它能帶著你off road，走上trail翻石頭下小溪。。。Oh，前麵出口下去，右拐。。。”

Carter發現我們接近了目的地，開始給我指路，拐了兩個彎後石子路越來越窄，最後就隻剩下了草地，我緩緩停下，問他：“到了？”

“沒有，接著開。”Carter示意我繼續，說：“別怕，就開上去。”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聽話地開上了草地。漸漸的，草地變成泥土路，坑坑窪窪的，我扭頭看了看他，他下巴點了點前麵，說：“繼續，馬上就到了。”

再開了一小段，前麵擋著的高草不見了，一下子寬闊了起來。一條小河在這裏拐彎，衝刷出這一片平坦的河灘，不遠處小河再次轉向，奔向雪山的山峰。

“這是Snowshoe river的一部分，”Carter讓我停車熄火，帶著我下去沿著河灘走走，說：“我們高中時候經常跑來這裏fly fishing，隻有local的人才知道這裏，我們叫它Snowshoe landing，到了捕魚季節大魚特別多。”

“真漂亮。”我看著蜿蜒而出的河流，在餘暉下靜靜流淌。

“現在是最好的散步季節，”Carter笑了笑，說：“等夏天真的來了的時候，這裏的蚊子就太多了。”說著，他帶我回到車前站定，扶著我的腰突然把我舉起來放在引擎蓋上，關照：“踩著保險杠。”

隨後，他也跳了上來，跟我並排坐著，默默地看著眼前的秀麗景色。

我輕輕地靠過去，拽了拽他的衣服。Carter默契地俯身下來親吻我，溫和而深入。

Very quiet，very still，very calm and very deep.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Carter熟稔地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裏，手指靈巧地解開內衣，接著道：“我也知道買六位數的車有那麽一點點瘋狂。。。但是，我能承受。。。”

“六位數？”我脫口而出：“Are you out of your——”立刻被我生生頓住。

“我更知道你經曆過什麽，”Carter脫掉我的T恤，再次凝視我身上的疤痕，輕輕地把它們摸了一遍，才接著說：“雖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我仍然覺得我讓你放棄了很多東西，很多你奮鬥多年才得到的東西。我說過我很自私，你承受的風險比我大太多了，你心裏有些害怕是很能理解的。”

“所以，”他把我摟進懷裏，說：“I need something to seal the deal.”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