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14)—— 都是送給你的
文章來源: 羊脂玉淨瓶2015-11-06 15:49:57

 

激情過後的倦意不可抗拒地襲來,何田田在離榮輕柔的安撫下很快睡了過去。既沒有噩夢也沒有驚恐,他們在這座浪漫的城市裏依偎交纏,肌膚相貼,何田田睡得很深沉。

清晨,離榮輕輕拍她的臉蛋把她叫醒,在她嘴唇上啄了兩下,說:“我不希望讓你誤會,但是我得早點回去洗漱和換身衣服。還是八點,樓下等你。”

何田田揉了揉眼睛,點頭說:“好。”

離榮起身來,站在落地大窗前穿衣服。他的舉手投足有種從容不迫的態度,尤其是他扣襯衣紐扣的動作,讓何田田覺得非常熟悉卻又不記得在哪裏看過。

原來,男人穿衣服,也可以賞心悅目。

他穿戴整齊後拿起桌上的手表,一邊往手腕上戴一邊走過來坐在床沿,對她說:“別吃酒店的早餐。我盡量抓緊時間,給你帶Fairmount Bagel的藍莓麵包圈,還有麥當勞的酸奶,好不好?”

何田田再次點頭說:“好。”

“要咖啡嗎?”

“要。”

“星巴克還是Tims?”

“都可以。”

“都不可以!”離榮拍了拍她的臀部,說:“我給你帶Café Olimpico的拿鐵。”

“那你還問?”何田田無語。

離榮嘿嘿地笑,捉了她擱在外麵的胳膊塞進被子裏去,他的手越過她的腰部緩慢地移動,最後把掌心貼在她的小腹上。

“你,覺得怎麽樣?”他的語調突然轉換,低沉又有點誘惑。

何田田知道他在問什麽,把臉往被子裏縮了縮,悶聲悶氣地說:“還行。”

“再睡會兒,”離榮把手抽了出去,說:“但也別睡過頭。”

他輕輕地關門離開,何田田立刻就爬起來把手機打開,已經有了好幾個小路的留言。

她撥回去,小路問她:“怎麽關機了?”

“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脫口而出道:“對不起。”

“幹嘛,我又沒有怪你,”小路笑了出來,問她:“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麽?”

“看進度今天或者明天一早可以做完,”何田田預算了一下,說:“然後parallel運行測試一天,他們簽字通過就可以了。沒什麽意外的話,周末吧。 ”

“哦,周末啊,”小路有那麽一絲猶豫,說:“那我得看看是不是能過去接你。”

“不用來接,公司已經給買了回去的火車票,”何田田問他:“怎麽了?你周末加班?”

“我妹把工作辭了,都沒跟家裏商量,”小路說:“她非要跟她老公上美國去做試管嬰兒,這幾天正跟爸媽鬧著要錢。”

“她沒錢就敢把工作辭了?”何田田很吃驚地說:“他們倆不是半年前才買的房子麽?膽子未免也太大。”

小路在電話那頭歎息,說:“他們家後院裏的那個deck,木頭都爛透了,一到夏天底下準保全是老鼠還有兔子之類的,必須要拆了重新做一個。她老公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都要找最便宜的,我推薦了我朋友的公司給他,他不要。自己不知道哪裏請了個皮包公司,說價錢便宜三分之一。可是給出去3000塊訂金後,那邊人沒了,直接就跑掉了。”

何田田無語,問:“那現在怎麽弄?”

“她跟我爸媽要錢呢,重新再請人做,還能怎麽弄?”小路無奈地說:“我爸說了,老媽身體不好,他的錢都是攢著給她以後看病用的,不給。我看他們吵得厲害,就跟我妹說了,錢我是幫不上她,但是我可以給她做,除了材料不要她別的錢。”

“你哪兒有時間搞這個?”何田田忍不住問他:“你要考試,要上班,時不時還要加班。更何況,你一個人弄啊?材料怎麽運?那些專業的機器你那裏去搞?”

“周末咯,”小路小心翼翼地說:“請哥們兒幫忙搭把手,反正先是拆掉,我可以的。”

“那你還怎麽複習,怎麽休息?”何田田想了一會兒,說:“算了算了,給錢吧,她損失的3000,我們給2000。”

“田田,”小路很快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你親妹,又不是外人。要是兩萬我們拿不出來,2000還是可以的,我心裏有數。”小路的錢悉數上交給她,從不過問,何田田安慰他道:“估計她現在是真沒辦法了才跟你爸媽開口的。不過,這一回你幫他們找人,別再讓她老公插手了。”

“知道了,”小路說:“那我周末過來接你?”

何田田看了看手表,匆忙地說:“再說吧,我得走了。”

離榮的車子準時等在樓下,何田田跑過去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了個大大的笑容。

他的車裏彌漫著拿鐵和咖啡的香氣,還有一股剛剛新鮮烤好的麵包圈的麥香,讓人感覺仿佛置身在陽光裏一般,幹燥又溫暖。

“吃吧,我順便給你買了個它家保溫杯,還有一張卡。”離榮一邊開車一邊說。

何田田問他:“它家不提供紙杯?”

“不是,我比較注重環保,能不用盡量不用。”離榮淡淡地說:“再說,聖誕節馬上要到了,他們推出限量版的圖案。我看正好配套,挺好看的,送給你留作紀念。這是蒙特利爾最好的咖啡館之一,難得來這裏一趟,怎麽不得試一試?”

何田田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還沒有離開這個城市,她卻已經有了太多的舍不得。

她拿著磁卡看了看,跟杯子一樣,是類似於蠟筆畫那樣一張蒙特利爾街景,咖啡店在正中間,有雪花有行人有牽著氣球的小孩子,很溫馨的場景。

“裏麵隻有開卡的十塊錢,”離榮看看她,說:“你要喜歡喝它家的,再充值。”

“算了,”何田田微笑著說:“它離我家太遠。”

“難道以後你不打算來了麽?”離榮漫不經心地問她:“總是有機會的。”

何田田拿起手機翻開一個email,對他說:“今天早上我們技術部門解決了昨天卡殼的問題,我收個尾後明天parallel一天,就結束了。”

“你就這麽著急要走?”離榮聽起來有些意外。

何田田沒有回答。

其實她並不想離開。從那個雪夜開始,她就被他領著到處走。什麽都不必管,什麽都不必操心,對她來說,算得上是一種“奢侈”。

隻是,這一場糾葛從一開頭就發生在道德界限之外,當她的理智逐漸回歸的時候,她還是很清楚自己是需要生活在道德界限之內的。

離榮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其實也是剛好,這幾天都是下雪,Mont Tremblant的雪道已經全開了,周末我們過去玩一天,周日你再走不遲。”

何田田看看他,很坦白地說:“你知道我沒有衣服,而且,我也不會滑雪。”

“不會也沒關係。” 離榮把麵包圈塞給她,很快地說:“先吃早飯。”

何田田一口一口地咬,實話說並吃不出來多麽驚豔的味道,隻是一股特別新鮮的微微的焦香彌漫在唇齒之間,誘惑著人再多咬它一口。她拿起保溫杯,問離榮:“你要喝嗎?”

他伸手接過去,喝了很一大口,諷刺地說:“Your highness,喝吧,已經不燙了。”

何田田忍不住笑出聲。

離榮把車子直接開到了P1,停穩後他對她說:“你先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一下。對了,你的火車票訂了?”

“嗯,”何田田點頭:“買的就是往返,周六的。”

“去退掉,”離榮說:“這裏一天很多班去多倫多的火車,到時候趕上哪一班再買不遲。我那天就說過,有機會要帶你在蒙特利爾附近好好玩的。上一次,你沒跟對人。這一回,我領著你。”

“你不必這麽‘客氣’,”何田田笑笑,說:“我沒什麽太多的想法,也沒有準備要停留很久。”

“我知道,你出門都不看天氣預報,”離榮的表情非常嚴肅,他伸手指指何田田座位前的手套箱示意她,說:“幸好,你遇上的是我。我從來都是個有準備的男人。”

何田田好奇地打開,暗自思量是不是他又藏著件羽絨服給她。可是,箱子裏幹幹淨淨纖塵不染,隻有一盒魅紫色的杜蕾斯。她轉頭去看離榮,他麵無表情地回視她,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們去酒吧那天晚上,回家之後我特意走出去Shoppers買的,”離榮停頓了好一會兒,等何田田都快耐不住性子了,才一字一句地說:“都是送給你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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