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無情也動人(48)—— 我要青春幹什麽
文章來源: 羊脂玉淨瓶2015-03-02 21:40:36



藍虞兒看我恢複得七七八八,周五的時候央求我陪她周六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她說:“你也不用幹嘛,看著我別讓我喝多就行了。”

在我眼裏,藍虞兒是個很可愛的醉鬼,她喝醉了從來都不吵不鬧的,就是逮著誰就告訴人家“我好喜歡你啊!”有時候我無端端收到藍虞兒的短信“葉子葉子我愛你!”,我就知道她一準喝多了。

我問沈吟久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去,他說不行。他們實驗室那天晚上裝新設備,而且南傑又不在,所以他還得負責南傑那一塊的東西。我想想就不勉強他了,藍虞兒那過生日的朋友我們都不熟,沈吟久又不喜歡唱歌跳舞這種活動,去了他也難受,他情願躲在實驗室裏打遊戲。上學後他就沒有再正經打過機子了,時間長了他多少有些惦記網遊。我們沒地方可去的時候就一人一台筆記本窩在他宿舍裏,登進英雄聯盟,夫唱婦隨地攜手快意江湖,也挺有滋味的。

周六那天我和藍虞兒去徐家匯太平洋百貨掃街買衣服,邊逛邊聊天。我給她講了葛昆的事,她就嫌我小氣了,說:“不放心,陪他一起去嘛,穿得漂漂亮亮的,好好讓他得瑟得瑟!”

我是挺喜歡讓他得瑟,他的同學朋友一誇我漂亮,我就高興,覺得自己給沈吟久長臉了。想想真是膚淺,可我覺得女孩子漂亮也就是這麽幾年,膚淺一下,沒什麽不可以理解的。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 於是我對她說:“我姥姥關照過我,凡事最好開頭就說清楚,規矩立明白。感情裏最怕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東西,一個掌握不好對誰都是傷害。我根本就不喜歡她,為什麽委屈自己去陪她?再說,萬一她得寸進尺呢?這一次大方得體了,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我情願從開頭就把話說到底,沒有中間地帶,她也不用惦記著了。”

藍虞兒扁扁嘴,說:“我覺得沈吟久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再說人活在世上,哪兒能一點情人往來都沒有啊?他能處理好不就行了?這點信任你都不給,他會不會覺得受傷呢?”

“這跟我信任不信任他沒關係,”我說:“我沒說我信不過他,隻不過我不想給他模糊的概念,覺得這樣的人情往來我是能接受的。其實,他們還有合辦的魚塘,說一點不來往不現實的。我願意接受他們的生意往來,但是牽涉到私人感情生活方麵的就不行。”

真心喜歡過的人就是沒法做朋友,哪怕多看兩眼,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想擁有。

我知道藍虞兒心裏是不同意我的意見的,但是她仍然點頭接受了。我喜歡她這樣的妥協,在該恰當的時刻退讓,給人很窩心的一種感覺。我想如果換作她處在我的位置,會比我好說話,會比我大方得體。

我挽起她的胳膊,說:“咱們家有沈吟久一個人懂事就夠了,我就負責蠻不講理。”

藍虞兒咯咯笑,說:“反正他喜歡你,你怎麽樣他都喜歡。”

我也忍不住笑,沈吟久是挺喜歡的,他有時候叫我“葉小蠻”,覺得我的蠻不講理是對他撒嬌。他也知道對外人我不會這樣,再不願意,當著人家的麵多多少少要裝一下文藝範。其實,我受到陸澎的影響非常深刻,對現實對社會都是很尊重的,該有的順應我很少不去做到。

我知道沈吟久選擇這條道路並不容易,他的同學裏頭大部分人都比他年輕,比他會來事兒,心裏的彎彎道道也都比他多。實驗室又不是真的與世隔絕,很多地方一樣有著社會黑暗的一麵。比如項目實驗的經費,比如國家重點課題的審批,等等等等。

沈吟久從來不跟我說他受的委屈,因為他是男人,他認為就該自己扛著,整天嘮嘮叨叨地抱怨就成了女人了。我覺得畢業的壓力大,動不動就慌裏慌張的。其實沈吟久的壓力更大,他一個人得肩負起我們兩個的未來。

我跟陸澎私聊的時候說起這些,陸澎就說:“你心裏明白就好,多懂點事兒!很多做人的道理,家裏人教不了,得靠自己進入社會裏去淬煉,而現實生活不會我那麽有耐心,教的那麽細膩。”

動不動就要打我,他還有臉說他細膩。

陸澎的話我還是願意聽的,該給沈吟久緩解壓力的時候,我都很盡力。我把自己打理得妥當一些,不要讓他除了自己的一攤子事還得為我分心。我這個人總體來說要求不高,對目前的學習生活各方麵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許就是沈吟久太過理性,使得我們的感情生活沒有太多的滋味。一個男人太理智了吧,會給人一種不夠血性不夠爺們的感覺。可是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至少我們倆個搭配著看還是挺好的。

我蠻橫他講理,我衝動他理智,讓我覺得我們能互補著長久下去。

小時候,我希望拉近跟沈吟久之間的距離,好多成熟懂事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真的慢慢長大了,一段又一段的路這麽走過來,回頭再看的時候,發現每一次回頭,都能體會出多一層的深意來。

陸澎說:“我犯過的很多錯誤,是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放棄了不該放棄的。”

誰的青春不是這樣過來的?隻是我們身處其中的時候,自己都看不清楚而已。

有時候,我也會有相同的感受,但是我不怕。

我認為對的人和對的事,就堅持到底,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我要青春幹什麽?



(獅子座,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