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情(14)—— 玲瓏骰子安紅豆
文章來源: 羊脂玉淨瓶2014-10-11 10:39:44



上海,是個很入骨的城市。

熱入骨,冷也入骨;潮得入骨,濕得也入骨,小資情調入骨,浪漫情懷也入骨;外灘的涼風入骨,橫山路上的畫廊也入骨。不知不覺地,這個地方就徹頭徹尾地占據了你的心房,成為了你的一部分。

我喜歡漫步在上海的街頭,看著紅男綠女們快節奏地從身邊走過,看著藍眼睛黃頭發的老外們在梧桐樹下喝星巴克的咖啡。上海是個很矛盾的地方,能包容一切卻又處處排外。上海的人也很有意思,無論男女大多都很細膩,說話也圓滑老到,我覺得是一種“刀切豆腐兩麵光”的藝術。

雖然我忙著適應新的環境新的工作,生活節奏又快又充實,但是畢竟是獨自流落在異鄉,難免孤單彷徨。於是我格外地地思念肖恩,懷念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看到我把QQ的簽名改成“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肖恩問我:“想我了?”

我說:“是的。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別特別地想你。上海的秋季很多雨,每次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晚上睡進被窩裏,被子居然是有些濕漉漉的,我覺得很冷。”

肖恩說:“那就過來唄,這裏有我,還有暖氣。”

我不肯:“不做完這一年,我就不能畢業。”

肖恩說:“你住不慣就好,這樣到時候你就會迫不及待地回來了,我還就怕你住得慣呢!忍一忍,到聖誕節我飛過去看你。”

沒過幾天後,我收到肖恩給我的禮物,是一條珊瑚絨的小毯子,小熊維尼的圖案格外逗人開心。

聖誕節臨近的時候,我們開始忙碌起來,最瘋狂的時候是72小時連軸轉著。到處都是大型的促銷活動,是我們廣告界的盛宴。我對肖恩說:“別來了,來了我也沒時間陪你,等過年吧,咱們回家見麵。”

肖恩很舍不得我這麽辛苦,很多時候他都不敢給我打電話,他說:“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下班,什麽時候能睡一會兒。每次想給你打,又怕把你吵醒了。”

於是,我們就短信往來。什麽時候有空了就發,有空了再看,有空了再回。

我們也知道這樣挺危險的,兩個人漸漸地就走遠了,似乎也沒有什麽話題可說了。可是我們偏偏又有一種驕傲的自信,認為什麽都是小事,熬過去了也就好了。所以即便看到我們的之間的裂痕,都不急於去修補,因為總覺得我們有的是時間。




春節前夕,肖恩的奶奶突然病危了。他提前拿假期趕了回去,把他奶奶接到距離他們家最近的城市,找了家大醫院治療。

肖恩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正在忙著春節前的一個大型展銷會。我們這些實習生,是被公司剝削最狠的一批,一直要把我們用到最後一天才肯放我們走。我說:“我們正在舉辦最後一個會展,一結束我就趕過去陪你一起照顧奶奶。”

這次活動在上海國際會展中心舉行,參展的都是國外的大品牌,高端產品,所以公司格外地重視。

我在布置會場的期間,竟意外地遇上了譚思懿。

當時,他正陪著他的老板來踩點,準備第二天的現場演示,進行最後的彩排和調試。我和他在廁所門口撞了個正著,大家都嚇了一跳。

“季芃芃!”譚思懿上下打量我:“差點認不出來!”

我也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情不自禁地擁抱了一下,都非常地激動。譚思懿大致對我說了說他的工作情況,反正就是經常跑東南亞這片區域,挺忙的。快兩年不見他,譚思懿變化一點都不大,幾乎還是在學校裏的那副樣子。隻不過,換了身行頭看起來非常職業化。

我們的時間都很緊,沒寒暄幾句,交換了一下手機號碼後就各自跑開了。

會展正式開始後,我們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我和譚思懿在會場裏擦身而過好多次,每次他都衝我做鬼臉,表示累得死去活來的,恨不得立時躺下睡覺才好。

到下午三點多我才有時間去後麵吃午飯,就是吃一個賽百味的三明治和一罐熱紅茶。譚思懿給我發短信,問我在哪裏,然後匆匆忙忙地過來找我。他手裏提著個大紙袋,一邊遞給我,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別笑話我,隻是這裏附近沒有太好的選擇。”

我放下手裏的紅茶接過袋子看了看,驚訝地發現裏麵是一雙“皮卡丘”的卡通海綿鞋。

譚思懿說:“我看你一直在換腳單腿站著,估計你是高跟鞋穿得太累了。這個雖然醜怪了點,但是很舒服的,你試試?”

我拿著這雙搞怪的鞋子,心裏湧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濤,幾乎讓我抵擋不住。我脫下高跟鞋,把腳塞進柔軟又溫暖的海綿鞋裏,那種舒適和放鬆讓我忍不住哼了一聲。真的好久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

“謝謝你!”我覺得這聲謝謝實在是蒼白無力,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話來對譚思懿說。

譚思懿說:“芃芃,別跟我這麽客氣!我走了啊,你歇著。”

我看著他的背影,從兜裏摸出手機來給肖恩打了個電話。他問我:“累壞了吧?”

“嗯,累壞了。”我說:“你奶奶怎麽樣了?”

“還昏迷不醒著,情況不怎麽好。”肖恩的聲音透著無奈,說:“芃芃,盡快回來吧,讓我奶奶見一見你。”

我說:“好,後天就結束了,我馬上就回來。”

“芃芃,你好久沒上QQ了,我的留言你都沒回。”肖恩說:“我改了簽名你也沒看見。”

“你改什麽簽名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逗他:“真酸!”

肖恩說:“確實是酸,我守在醫院裏四天了,沒洗澡,自己都能聞到酸味。”

我和肖恩嘀嘀咕咕地聊了好久才掛斷,我低頭看看腳上的皮卡丘,伸手把它們脫了下來,慢慢地收進了袋子裏。



(千萬別當真,就是一故事。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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