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喬肩並肩躺在床上，恍惚間覺得我們又回到從前。

那年的冬天特別地冷，學校的暖氣係統出了問題，正在搶修。我們倆給凍得根本坐不住，就把所有的被子和羽絨服都蓋在身上，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小喬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裏上下其手，說：“冬醒你的皮膚真好啊，摸著真舒服。要是以後我找不到男人愛我，就跟你同性戀。”
 
“想得美！誰跟你同性戀！”我罵她：“別摸了，再摸我就不客氣了！”
 
然後我們倆個就莫名其妙地傻笑。

今晚，我真是累得手都抬不動，可卻一直不能入睡。我轉頭去看看小喬，她的眼睛也是睜開著，望著天花板。

我靠過去擠了擠她，說：“咱們都老大不小的了，能不瞎折騰了嗎？小天還是個毛頭小夥子，衝動起來沒刹車閘的。萬一弄出點事情來，你想過後果嗎？”

小喬沉默了好一會兒，歎氣道：“冬醒，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說：“行了，咱們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你騙誰呢？”

小喬翻身麵對我，有些尷尬地低聲說：“我隻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我沒有吸引力了。”
 
“那，勾得他一衝動把你睡了，就是有吸引力？”
 
小喬沉默不語。

我閉起眼睛來，輕聲說：“汪海經常問我你怎麽樣了。你呢，從來沒有問過他一次。”

“他還能不好嗎？”小喬說：“除了不知道該往哪裏花錢，他沒有別的煩惱。”
 
“你一定要這麽說話嗎？”我側身過去看她：“當初看上他的錢的人是你，現在跟他的錢有仇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幹什麽呢？從開始到現在，人家汪海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別這麽沒良心。他選擇留在這裏創業，多多少少也是為了你。”

小喬無奈地說：“你覺得我和他，還能再回到一起嗎？其實，有時候我也很想他，可是一想到他家裏人，我就覺得受不了。之前那段日子把我給過怕了，他媽媽整天想著怎麽把我趕走，你說，這日子怎麽過？”
 
我沒法說話了，小喬的話是在理上的。

我記得以前每年過年跟我爸回老家，奶奶都會領著我們幾個小東西打麻將。大人們就坐在我們身後指點江山。

我特別喜歡做大牌，雜毛小胡牌我是看不上的。我爸一般都支持我，鼓勵我沉得住氣，耐得住性子。有一次我做了清一色的萬字，單吊九萬。我爸讓我拆了換筒子，我死活不肯。都已經成氣候了，我哪裏舍得推倒重來啊！

我爸說：“你也不看看，九萬估計已經被人家暗杠了，你在這裏死等，有什麽用？” 他硬是把我的萬字拆碎了，做了一副小雜毛，最後順利地自摸胡。

我推倒了牌不開心，扁嘴說：“這麽小，有什麽意思啊！”

我爸說：“再小，咱們也是贏了不是？你打牌有野心固然好，可懂得變通更重要。你死撐到最後，除了輸，還能有什麽好結果？一條路已經走到底，發現不通，就要懂拐彎。”

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在我看來，小喬和汪海還能再試著往前走走，可也許在小喬看來已經到底了，所以她要拐彎也是無可厚非。更何況，女人一輩子的幸福，誰都不想賭輸。

小喬幽幽地說：“我越來越覺得，汪海的條件，其實真是比我好太多了。就算我們能再回到一起，我估計也留不住他幾年。我還是應該實際一些，找個條件普通的，能留在這裏好好生活就很好。”

我似乎感覺到她語氣中的一點什麽言外之意，問她：“你是不是有人了？”

小喬說：“也不能算吧，就是上次我賣房子時候，買房那邊的一個中介，聯係過我幾次。想約我吃個飯什麽的，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試一試。”

小時候，我們都喜歡做計劃定目標，然後踏踏實實地去奮鬥。可長大後才發現，人生的目標再怎麽製定得完美，真奮鬥起來時卻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找男朋友也是一樣，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標準在不斷地調整，在降低，在切合著自己的實際。我們公司裏的一位未婚的大姐，閑聊的時候總愛對我說：“冬醒啊，趁著年輕，早點定下來吧！別太挑了。我當年，對男人的要求是不能低於1米80，然後1米78，然後1米76，現在我隻希望能找一個別比我1米65還矮的，頭上還能有頭發的，就滿足了。”

我等了一會兒，問小喬：“那你要不要試一試？”
 
小喬翻了個身，摟著枕頭睡了，說：“我還沒想好。”

我也翻過去背對她，想，小喬跟我其實真是一樣一樣的。

我們兩個，都傷在“哀大莫過於心不死”這句話上。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未完待續，千萬別當真，就是一故事。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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