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有過許多計劃:什麽時候結婚,要幾個孩子,在哪兒找工作、定居,買什麽樣的車和房子。
不料計劃沒有變化快。
到了第二個秋天,玲子開始神不守舍。
她先說以後讓我少去看她,說會影響我的學業。
又說還是她過來看我吧。
我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問她,她總是閃爍其詞。
終於有一天我們大吵了一架,天翻地覆。
我說:分手。
那次我真的傷了心,徹底的心痛。
無法相信兩年的親密接觸竟是如此的脆弱,就象浪花之吻,轉瞬即逝。
我對玲子說:再見,你保重。
我對自己說:這回,永遠不要再見。
我真的相信,那段浪漫雖然純美,但是幻非真。
一段那樣的愛,如果不能繼續,隻能說明我們之間沒有默契。
所以我回來後就向舅舅借了錢,考了LSAT,然後跑到紐約去上法學院。
臨走,我隻告訴了老刁,我說不許告訴任何熟人。
我要從過去的世界裏消失,重新做人。
從此,日出日落,我那原本悸動的心早已歸於平靜。
直到上周接到老刁的電話,仿佛風又吹起了浪花。
老刁說有個事兒,他覺得還是該告訴我。
那個瞬間,我一下想起當年老刁一拍我肩膀,把我叫到教室外的情景。
我說又啥事兒呀?每次你吞吞吐吐的時候都沒好事兒。
老刁說嗯。。。這回是喜事。。。玲子要結婚了。
我說啥?你們要結婚了?
老刁說什麽呀,不是他,是個白人,叫Fred。
Fred?好熟悉的名字。
我想起當年和玲子在同一個實驗室做博士生的一個德國學生,高大魁梧英俊瀟灑,長得有點象老刁,就是多了一臉大胡子。
我問老刁:你見過那個Fred嗎?
老刁說見過。
我說長啥樣?
老刁說個兒挺高,挺精神,一臉胡子。
我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十年來,我一直不能肯定當年的決定是理智的,還是我太驕傲了。
在內心深處,我一直覺得有點愧對玲子。
現在似乎多年的疑問有了答案,我感受到了輕鬆,當然也稍稍有點兒刺痛。
我問老刁,他有什麽打算。
老刁說他已經跟玲子說好了,婚禮的前一天玲子先和老同學們聚一下,第二天大家一起去參加婚禮。
老刁問我去不去,我說去。
老刁說那他就告訴玲子了。
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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