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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雞肋一樣的生活(九十一)
顛簸
芮在絕望的小船上顛簸的時候,卻有透過手指縫隙的一絲光亮,以不明朗的形式,斜斜地灑落到滿是積水的船舷上。 芮已經習慣了目前的生活,其實反而唱歌的時候是一種鬆弛狀態,可以高聲地唱歌,可以大聲地笑,可以毫無顧忌地和客人開玩笑,目的隻有一個,讓你花錢。 隻有停頓下來的時候,才會有對未來的茫然,才會懷疑剛才的歡笑是否沾滿眼淚。 可是,那天,她有些躲閃不及。 在後台的時候,她清楚地聽見前台小姐熱情地招呼著客人,您好,有熟悉的小姐嗎? 客人似乎在對自己的朋友介紹,45號不錯,大學生,歌也唱的不錯,氣質好。估計你們文化人會喜歡。
她沒有費心去研究這個應該是自己的老顧客了。當然,有的時候,記住老顧客的姓,會讓他覺得分外親切。但也有的人,不喜歡被小姐認出來以前來過。所以芮采取的方式一般是相機而動,在什麽山上唱什麽歌。這也是一項本事。 前台通知芮有人點鍾了,在315房。 芮對著化妝鏡整理一下發型和妝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故意散落的一綹頭發讓她顯出一絲風塵的味兒,要的就是這個感覺。需要一點對自己的鼓勵,否則每一次她都有些想逃跑的衝動。 上兩層樓。有些磕磕碰碰的,今天不知是哪兒有問題,這皮鞋也不是新買的,按說也和自己的腳磨合適應了。這裙擺估計小了點,走半步都有點邁不開步子的感覺。不過以前怎麽沒有覺得呢? 推開虛掩的房門,芮上前欠身鞠一躬,晚上好,我是45號,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們喝點什麽飲料?吃點什麽小食? 一邊說一邊遞上酒水零食單。 老板模樣的客人客氣地將酒單遞給他請來的客人。 你點,你點。 喝點茶?他們這裏的龍井不錯的,解酒比較好。 滿臉巴結的神色。 芮在心裏唾棄這種人。 不過這種客人,往往出手比較大方,因為在他請來的神麵前不能丟了麵子,所以有這樣的客人往往也是令人高興的。 喝茶? 不,有XO沒有,讓你狗×的出出血。嘿嘿,算了,小姐,來一打啤酒。 這話聽著耳熟。 這聲音也耳熟。 拿酒單的人抬起頭,芮在心裏驚呼:終於碰到熟人了! 朱編輯,電視台的朱編輯。 你說他不在深圳好好呆著,跑到廣州來發什麽妖瘋? 朱編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看,顯然他也在狐疑這張臉在哪兒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帶他來的被稱為張總的家夥不懷好意地瞅著朱編輯的樣子,估計也覺得有些不妥,就說,朱主任,是不是要點歌?等會兒讓這位小姐多陪你唱兩首。 芮轉身出去下酒水單,心裏著實是十五隻被打翻了的水桶,七上八下的。 小心地帶上房門的時候,聽見屋裏男人肆無忌憚的笑聲:怎麽樣?我說正點吧?就知道你小子好這口。 有眼淚要流出來。 她以為經曆這樣的冶煉,她已經變得百毒不侵了。可惜,她仍舊有不可忽略的漏洞, 猶如武林高手的命門。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認出來。 而現在沒想到狹路相逢的居然是這個以前讓她不屑一顧,曾經用自己的知識背景奚落過的朱編輯。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難怪今天感覺不對勁,要說這女人的第六感真是神奇的東西。 跌跌撞撞地下樓去交了酒水單。她此刻是真的希望自己立刻遁形,要是此刻能夠不露痕跡地消失在這個世界,她都覺得在所不惜。 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 她所能做的,不過是去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衣服,把妝補得更加濃重一些。希望這些能起到作用,讓他的懷疑停留在懷疑。 芮打定主意,自己現在就是娜娜,那個吳芮與自己絲毫沒有關聯。 她故意讓右邊的頭發往下垂,幾乎要遮住半邊的臉。 曾經的那場在KTV的相遇又回到她的腦海。那些搖曳的燈光,曖昧的歌聲,朱編輯的狂妄菲薄,王總的隱忍成熟,一切一切,仿佛那麽近,卻已那麽遠。。。 回到315。 兩個男人已經點好了幾首歌。 爛俗的《纖夫的愛》《九妹》《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 看來和妹妹們結下了梁子。 芮不動聲色,將啤酒放在茶幾上,問:現在要打開嗎? 朱編輯一張口,就是那熟悉的酒氣,開,怎麽不開,還帶回去不成? 芮開了兩瓶。 朱編輯示意繼續開。 芮有些茫然,難道都打開嗎? 朱編輯說,開三瓶,你也喝,陪我們喝。。。 芮隻好又開一瓶。經常有客人要小姐陪喝,小姐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地喝,不過想到的好處是有人出錢請你喝酒,還不賞光? 芮站起來,到包房角落的櫃子裏去取酒杯,卻被朱編輯拉住一條胳膊。 幹嘛?拿杯子?不用杯子,直接用嘴對著瓶子吹就成。 芮感到不舒服。 以前別的客人的動手動腳,她也習以為常了。 但是,現在卻有芒刺在背。 於是在朱編輯的手上的勁道下,她坐下來,挨著兩個男人。 那個張老板到還比較老實,隻是在一旁侍候朱主任,你唱,你唱。 朱編輯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摟著芮,扯開了喉嚨: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一邊唱,還一邊誇張地將摟著芮的那隻手蕩來蕩去地蕩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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