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
文章來源: 歌兒2008-12-01 04:15:13

一年又要過完了。

今天算是澳洲正式進入夏季的第一天。周末因為生了病,過的有點渾渾噩噩,今天早上出門,就一下子意識到了不同。天氣很給夏天麵子,今天是個大晴天,空氣也終於溫暖了起來。季節的變換,有時是不知不覺發生的,有時又好像就發生在這麽一夜之間。藍花楹已經悄悄的隱退了去,很快就要到Xmas bush粉墨登場的時候了。

最近周圍的同事朋友們討論的都是聖誕節的安排。左一個右一個的party,排的很緊很滿。我這段日子還在盡我last minute的本份,努力改著我的論文,把12月23號當成了最後的‘死期’,說什麽都要把這個論文孩子給拿出保溫箱,呈現給這個世界看看了。當然要把這孩子順利請出來給大家看,還是有很多繁瑣的paper work要完成,很多的大鬼小鬼們都要拜到才行。無奈我這裏幹勁衝天的,別人卻不怎麽太配合我的情緒,不是大鬼要休假就是小鬼要休假,有些看似簡單的事情做起來還挺耗時費力。

估計很多人都覺得奇怪,我這個離‘死期’已經如此之近的人,為什麽還有時間拿出來更新博客。其實這也很容易解釋。我不是個能連續集中注意力很長時間的人。一旦在論文上努力超過了兩個小時,大腦就趨於飽和狀態,需要做點別的事情放鬆一下。更新博客對我來說是件不費腦子的事,想到哪裏寫到哪裏,基本上是隻動手不動腦。在這種時候大腦是可以充分休息的,比睡覺都管用。

可能是‘死期’將近的關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迫在眉睫,幾個或導師或老板的全都抓著我的脖領子逼我,估計也是看出我這人不逼不出活了,幸好被逼之後出的活還都看得過去,否則估計人家早就不留著我了。被逼之下,活倒是出的還算快,但因為壓力太大,睡覺的時候就總會做些不愉快的夢。昨天晚上就夢到幫Fiona看孩子,孩子一直鬧著要媽媽,我隻好帶著她的兒子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去的時候她還在講課,我帶著小孩在外麵等。然後就一片空白,等我再見到Fiona的時候,她抱著兒子回來找我,跟我講述了一大通她的遭遇。不知為何我把她的寶貝兒子自己留在了她講課的教室外麵的長椅上,然後自己走掉了。她上完課出來發現兒子不見了,找了很久才找到。幸好算是有驚無險。不過我聽說這件事後當時的震驚真是難以形容。一方麵是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會做出此等不負責任的事情,把一個三歲的小孩獨自丟下讓他等媽媽,一方麵是後怕,假如孩子遇到壞人,被綁架了,我這是何等的罪過呢?

我醒來以後自己分析了一下,覺得這肯定是我心裏有比較強烈的犯罪感,經常在寫論文時開小差,造成今年一次又一次錯過了我給自己定的論文‘死期’,到了年底還在為論文焦頭爛額,這一切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同時內心也在隱隱擔憂,怕因為自己對工作的negligence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雖然夢裏我是給自己製造了個有驚無險的結局,但在現實生活中這種擔憂並不因為夢醒而消失。

老爸老媽都在殷切盼著我趕快交了論文好回家過節,隻有我知道要到‘回家過節’的那一岸去,是先要跨越一道鴻溝的。就好像上大學的時候每個學期都盼著放假回北京,可是每次到了考試時節,就恨不得準備考試的日子再長點才好,至於對考完試後全身心放鬆的回家度假,倒是不敢期待了。

今天在網上碰到某同學,也在讀博士,說起博士論文來,都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如何是好,仿佛這河要是趟不過去,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好歹我現在這河已經快到了對岸了,雖然水流仍然湍急,仍然有被淹死的風險,但比起該同學,總是多少有些看到了隧道盡頭的曙光。所以說我五十步笑百步也好,反正還是讓我大大的同情他一下好了。

周六因為打算做羊肉湯,在網上搜菜譜的時候搜到了 ‘蝶舞’的博客,很喜歡。看她有篇博文說到很多博士生在讀博期間廚藝大為精進,就不禁笑的前仰後合。想當年我沒開始讀博士的時候基本上是個兩手不沾陽春水的人,到現在自己下廚操持個四菜一湯已經算是得心應手,應該說是過去幾年博士學業的最佳副產品了。當然比起博士大軍裏的其他大廚來,我這肯定不算什麽了。我們研究所有個博士已經讀了5年的女孩,一到思路受阻,就開烤箱烤蛋糕和小點心,烤的那叫一個精致好吃。我們偶爾聊起來,就一起感慨,這世界上幹什麽都比寫博士論文有趣。輪到我頭上,前些日子跟艾園的那場天昏地暗的爭端,何嚐不比寫博士論文有趣呢?

所以鄙視別人的同時,永遠別忘了鄙視自己,這是我的做人金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