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你(小說)
文章來源: 平凡往事2013-04-20 19:39:00


 



你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作者:平凡往事 於 2013-5-21 07:4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絡--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 2447 次閱讀|已有11評論

虛構,請勿對號入座,謝謝!


冉冉日出幾臨窗,百鳥爭寵樹上狂。何時露染霜葉紅,即興郊外拜蒼茫。

有人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你相信嗎? 我相信過,但我現在不信了,因為我用二十多年的時間刻意去忘記她,結果直到今天我仍然徒勞無功,還會偷偷想她,想她那一臉的燦爛和嫵媚。

忘記有時堪比登天,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你們說我花心,我欣然接受,因為你們沒有錯,我就是喜歡女人,喜歡她們的溫柔,體貼入微,殉道精神和為愛而固執的擔當。難道不是? 女人美麗了世界,人性和道德!可偏偏天下就沒有男人能做到這偉大的萬分之一!相對而言,男人活得自私,卑微,虛偽和少有獻身精神(我是男人,我也罵我自己)。

我用一分鍾認識了她,卻用二十多年的時間喜歡她。在別人眼裏汙穢不堪的世界,在我的麵前卻豐富多彩。我對生活沒有仇恨,抱怨和奢望,有的隻是期待。而期待她的出現就是其中之一。對與這份似是而非的感情,我能放下,當麵對我的家人時。也能拾起,在我孤獨和寂寞的時候。事實是,她曾經美麗過一個少年的情懷和夢想!

這次回國,潛意識裏一直希望能再次和她相遇,但又怕真的見到她。我害怕時間會改變她的容顏和我記憶中的一切,讓我再也看不到那微微驟起的眉頭,如鶯的呻吟,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的,我數十年執著不變的浮想聯翩。

我們的相識,竟源於一次車禍。我第一次看清她的樣子,就是在她被我的自行車撞飛又落在地上後的瞬間。那年我還隻是個不黯世事的少年,打架鬥毆習以為常,但對感情的事,卻還處在朦朧幼稚中,隻知道心中喜歡的女孩,要不露聲色的去保護。我不能欺負,也不允許別人欺負。
有一天,我剛學會騎車,就放肆的飛奔。在一個轉彎處,由於來不及刹車,把背著個幾乎遮能住整個屁股大書包的女孩撞得飛了起來,接著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當時,我真的有點害怕,怕別人說我耍流氓,想趁人們都還沒有注意時,逃之夭夭,但突然看到了那張讓痛苦扭曲的臉,是它喚醒我的良知。我不顧腿痛,匆忙來到她跟前,默默的背起她就往附近的醫院跑,一路上,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去你們媽的,我悲壯的在心裏罵著娘,腳上卻像生了雙翅膀,飛翔在良心和道德之間。她起先還在我的背上掙紮,後來就柔順依偎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但她的淚水和我的臭汗還是混在一起濕了我半邊衣衫。

她骨折了,腿上打著白白的石膏,被牽引在高處。大人們如何達成的協議我不曉得,我隻記得我和母親帶著水果罐頭去她的病房看過她幾次,每當母親關心的問她還痛不痛時,她總是使勁的搖著頭,兩個小辮子就像兩隻淘氣的黑蝴蝶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晃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我偷偷的去醫院裏看過她,當時我想哪怕隻是陪她說說話也好。在我玩野的心裏開始惦念起她,也許是因為我的過錯造成了她的病痛而讓我浮躁的心有了愧疚,但我還是怕別人說閑話,也怕她誤會我,所以一直沒有勇氣(這可比打架需要更大的勇氣)去麵對可能出現的別人和她的蔑視。但我也隻是在放學後,悄悄的跑到她的病房們前,翹著腳從門上的小方窗口處偷偷的看她幾眼。

至今在我的記憶裏,還保留著她臉上的燦爛,和一個少年人因激動而踹踹不安的情懷。直到有一天,她的病床已物是人非,我才恍然大悟,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我也曾幻想著有一天我能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裏再一次與其邂逅,但如此美麗的期待終於沒有出現。我還多次的去過撞她的地方,但我隻看到一張滿是痛苦的臉的幻像,而沒有真實的她。我甚至站在她倒下的地方,任憑從過路車輛裏傳來的謾罵聲和行人詭異的目光在我眼前,身上鼓噪,流連。
直到有一天。。。。。。


(2)

霜重人寂寞,月下幾徘徊。攜香濃君意,款款伴歌來。

直到有一天母親買菜回來,無意中提到在菜市場遇到了她母親。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在心裏期待已久的事情就這樣天成偶合了。懂事以來,我還從來沒有那樣認真的聽過母親講話,那天我甚至連細節也在心裏默誦了數遍,她在省政府工作,離婚(因為老公有了外遇),有一個女兒在澳洲念大二。

我沒有馬上去找她,因為當時心裏很亂,一時也想出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就好像蓄滿了水的大壩,突然間開了個口子,泄洪般的一起向外湧出,而你想做點什麽,卻不知從哪兒下手。

人這輩子,往往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很努力,也很期待,但得到結果後,熱情就會像退潮的水勢慢慢地趨於平淡了。沒有她的音訊時,我千方百計的尋找她,現在有機會見到她,我卻猶豫起來,雖然我也很激動,但卻不似火燒眉毛一樣的迫不及待了。我選了一個下午,還特意換了身非常休閑的裝束,我認識她時,就是穿的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我這樣去見她,也許還是她記憶裏的樣子,彼此間就不會有太多陌生感。

當我敲開秘書處處長辦公室的門時,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女子笑容可掬的迎了出來,"我想你這幾天就會來,我媽告訴我碰到你母親了。" 她一下子就認出了我,毫無陌生感,而且一臉從容。這不禁使我如何也找不到當年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笑起來嫵媚動人小姑娘的影子,除了我尚能透過歲月的紗簾依稀辨別出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來以外。我們幾乎就是一對陌生的路人,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生活的磨難的緣故,我們活著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原來的自我,更何況我本來就對她的情況知之甚少呢。

她說讓我等一會兒,她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們一塊兒出去吃個飯。我客氣地說:"不用了,我還有事。" "有什麽事情都等到明天做,既來之則安之嘛。" 我本就是來還債的,又在她的領地,當然也隻能客隨主便。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說完就坐在她對麵的沙發裏等她。

她打了幾個電話,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才略顯不好意思的衝我笑了一下說:"別介意啊,明天有個全國會議由我們處主辦,上麵有人來,沒辦法,家裏家外都得操心,好了,現在我們走吧。"
我們上了她停在院子裏的黑色奧迪車,駛出了那個被綠蔭覆蓋的省政府大院。

"我老了吧?" 她用親人才有的口氣問, 我沒有直接答覆她,隻是所問非所答的說了句:"我也有白頭發了。"
坐在汽車裏的她和剛剛在辦公室裏那個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的女處長簡直判若兩人,女人的臉有時就是心的窗口,映射著心的模樣。讓人不經意間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不禁讓我的心裏再一次湧動著想更多了解她的願望。

"這麽多年,你過得還好吧?" 我明知故問,"挺好的,大家不都是這樣過的嗎? 也許你們在國外的人不一樣。"
她顯然不願意提及她的過去。

"在哪兒還不都是一樣,中國人走到哪裏都是中國人。" 我想我是犯忌了,隨口應承著。

她把車徑直開到了郊外,"今天帶你去吃吃農家飯,那裏人少安靜,每當我被俗事困繞時就喜歡去那裏懷舊,以後我再領你去吃其它的好嗎?"

"客隨主便。" 我小心翼翼的附和她。

"我特愛聞這綠草的味道,讓人有一種回歸自然的感覺。" 她有些陶醉的自言自語,我從她的墨鏡裏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感覺得到她很放鬆,也很想往這種偷得一日閑的灑脫。

我們進了一個門口掛滿大紅燈籠的院子,裏麵高低錯落著幾十個不同風格的農家屋子,村姑打扮的服務員像蜜蜂一樣忙碌穿梭於其間。就在我左顧右盼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迎上來,滿臉堆笑,在他的引導下,我們來到一個有火炕的屋子裏,"先生,炕要燒嗎? " 我不知所以然的看了看她,"燒吧,別太熱了" 她從容不迫地說,看得出她是這裏的常客。
"你會盤腿嗎?" 她看著我很體貼的問了一句。

"不會,你不用管我,我坐在坑沿就好了。"
我的韌帶一直很硬,上小學做廣播體操時,就彎不下身子,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更不能彎曲了。
"你愛吃什麽就要什麽,這裏就我們倆千萬別客氣啊",她隨手遞給我一個菜單,
"你看著點吧,我沒有忌口。"
"那我就隨便點了" 她說完轉過身去和等在一旁的小夥子說:
"苯雞燉蘑菇,家燜鯰魚,貼餅熏兔肉,醬炒苯雞蛋,大豐收,烤玉米各一盤,再來四隻清蒸河蟹,就先來這些吧。"
"等一下" 她喊住服務員,又轉過身來問我:"你想喝什麽酒?"
"不喝了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喝酒,平時除非情不得已,我也是滴酒不沾,但今天特殊。"
"好吧,那就要啤酒吧。"
"先來一拎(6瓶),一半青島純生,一半無醇。" 她向對她的部下一樣對服務員發號施令。
"我一會兒要開車,你喝純生吧,味道好些。" 她停了一下,又半開玩笑地對我說:"這麽多年了,我的腿一到陰天下雨就不舒服,讓我不’恨‘你都不成啊。"
"我可不想你,怕你長大了找我算賬,要我賠你腿,如果再有什麽三長兩短,你還。。。。" 我口不對心的說。
"怕我賴上你? 你當年那麽淘氣,我躲還唯恐不及呢,說真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把我忘了啊?" 她的眼眶有點濕潤,
"我這個人,什麽都不好,如果懷舊算是優點的話,我勉強有一個。尤其是你,還是我一塊心病,想到你那時痛苦的樣子,不耿耿於懷都難。"

我有些動情,但盡量不讓對方察覺出來,故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懺悔我的過失,和糾結與心的愧疚。

我們像親人似的邊吃邊聊,但我始終都沒敢說出我對她的感情。時間在我們的交談中不知不覺過去了,6瓶酒一會兒就見了底。從她的談話中我了解到,82年她考上了本市的一所重點大學,念完研究生後就被分配到了省政府工作,一直就沒再挪窩。她的孩子很獨立,現在國外半工半讀,也很爭氣,一點都不用她操心。她現在一個人過著一種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
"你就不想再找一個?"
"當然想過,但這不比買菜,找工作似的那麽容易,我看上的,人家不一定喜歡我,而喜歡我的,我又看不上,所以就這麽一個人素著呢。"

關於如何離的婚,她自己不說,我也不好多問,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

慢慢地在我的眼裏,她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那個被我傷害過的小姑娘。隻是搖頭時沒有了那對像飛舞的蝴蝶般的小辮子,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濃密的短發。我的心被一種幻覺迷惑了,那個皺著眉頭的小女孩再一次浮現在我的眼前,她在我背上不停的掙紮和捶打我肩膀的感覺又明晰起來,並模糊了我的意識。。。。。。

我不記得是怎樣走出那間簡陋的農家房舍的了,隻記得在她的攙扶下,我鑽進了她的車子,靠在坐椅靠背上時,我已經完全醉了,是心裏麵很滿足的那種醉。搖曳的路燈飛速的從我半閉半張的眼前滑過,如夢如幻,竟不知今昔是何年,也不知此身何處。。。。。。


(3)
做人堪回眸,來去皆憂愁。何時成飛鳥,奮發向自由。

這是怎樣的一個夜啊? 我,在一個近乎桃色香豔的美夢中陶醉著並極力扮演一個好男人的角色。女人的麵孔已模糊不清,但感覺依舊如品嚐鮮果般的暢快,如饑似渴的精神和渴望縱欲的肉體互相慰藉,溫暖。。。。。此刻感覺似乎比形體來的更加清晰透徹。一個好女人,在似是而非中,便溫柔了一個男人半生的欲望,然而這個女人卻是這個男人在夢中虛構出來的美麗。

我醒時,已經是下午4點,滿眼的陌生,讓我在經曆了短暫的失憶(我完全記不起這是個什麽地方和發生了什麽)後,恍惚回憶起昨夜路燈的斑駁和如置身搖籃般的沉醉。我似乎圓了一個從少年時起就萌生的夢,但卻沒有期待的結果。

在確定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以後,我掀開身上的毛毯,裸身去廁所方便了一下,又胡亂洗了把臉。回來後發現客廳的桌子上有張用紅頭信封當紙的字條,上麵歪歪斜斜的寫著:

"我去上班了,沒有時間為你準備早餐,出去時隨手帶上門就行了,電話聯係,xx。"

很匆忙的字跡。我一點也不餓,隻是頭有些痛和旋暈的感覺,腦子裏還滿是昨夜的酒水和激情所展現出的晃動畫麵。

我信步走出這個花園似的公寓區,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較幹淨的小吃店裏坐下來,先給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我突然記起她們今天開會,她是主角,一定很忙。我要了碗綠豆粥,一個花卷,一碟小菜和一個鹹蛋,剛吃了幾口,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她。

"吃飯了嗎?"
"我正在你家附近的小吃店呢。"
" 我剛才忙著會議發言沒有聽到你的電話,別介意啊。昨天的事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明晚我在羅曼宮給你賠罪,1201房間,7點整,別忘了阿。我得去會議室了,今晚還得。。。你自己多保重。"

我依稀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心想,吃公家飯的女人也挺可憐的,往往人們隻看到她們風光的一麵,卻不能體會她們背後的苦惱和無奈。我胡思亂想著並慢慢地喝了半小碗粥,就起身離去,我實在沒有胃口。

晚上我躺在床上,眯縫著雙眼,在窗外殘缺夏月的沉默中,浮想聯翩。在我們的一生中,人和事走馬燈似的來來往往,是非恩怨,記住的和忘記的,重要和不重要的,其實都是過眼煙雲。

我真的忘不了那夜,說實話和喜歡的女人做愛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不瞞你們說,在月圓的夜裏,我偶爾還會想起她,感覺中還有她舌唇的熱度和裏麵的溫柔。

我們從年輕開始就努力積攢一筆金錢,為了將來養老之用。而在我們經曆的人生過程中,何曾不也留下許多回味無窮的記憶,我們沒有必要去甄別它們的好壞,因為美與醜,都是相對的,可以相互轉化。就像我們在看自己照片時,即便是同一張,不同時期也會有不同的感受。既然我們麵對自己都是如此,又何必太在意身外的人和事呢? 因此,經曆了就是一筆無法用金錢衡量的財富,是無價之寶。而享受過程往往比看到結果更讓人歡欣鼓舞,刺激和快樂。等我們老邁不堪時,做為精神花園中的一朵朵的吐露芬芳的綺葩,可使我們生活還能像年輕人一樣充滿想往和樂趣。

不要太在意身邊發生的事情,得到和失去。讓自己活得灑脫些,隻要過好每一天,我們的生命就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