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兒子的感覺真好(謹以此文獻給那些和我一樣剛與孩子們團聚的父母們)
文章來源: 平凡往事2010-12-17 11:21:12

 


南歌子(機場接子記)

 
       
冰封歸來晚,相逢親亦難。北風刺骨秋衣寒。又見候機廳外,盡顏歡。

     長發半遮麵,憔悴報平安。青燈萬卷情已堪。骨肉銷魄一聚,魂夢間。

 
這兩天,我一直都處在極度忐忑不安的情緒中。而該死的暴風雪預告,便是攪得我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老婆說我沉不住氣,越老越沒有出息,我則反唇相譏她是屁股大掉心。
 
原定15日回來的兒子,當天下午5點鍾才步出考場。由於考試,兒子將手機設置成震蕩方式,所以沒有聽到從機場發來的,由於氣溫驟減,使得機場跑道上結了冰,故而臨時取消了他要乘坐航班的通知。等他匆匆忙忙趕到機場後,才得知此事。兒子在機場給我打來電話,並告知了這一情況。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後,別提我當時的心情有多麽沮喪。為了見到兒子的那一時刻的到來,我提前為兒子熬了一大鍋他愛吃的酸菜排骨湯,還特意從中國城買來了溜肉段和其它兒子喜歡的菜肴,孩子他媽媽也早早把孩子房間裏的被褥更換一新。但人算不如天算,在生活中有太多不盡人意的事情。
 
美國大學放假期間,學生宿舍和食堂都會關閉。兒子住那裏? 又在那裏吃東西?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時間都像開閘的河水般湧向我的腦海,真的到了婆婆媽媽的年紀了。我馬上打電話向兒子詢問,得到的答複是他會安排好一切的。看來我的操心有點多餘了。我又問他晚上住在那裏,他說和一個當兵的同學去兵營裏蹭一晚,然後明天再一起搭乘火車去機場。到此,我才稍稍安下心來。
 
 
回到家後,我茶飯不思,匆匆在播客中記錄下了我當時心情:
 
[前天美國芝加哥因為暴風雪原因,1600多架次的飛機不能正常起降。今天放寒假的兒子到了機場才知道,他回家的航班被臨時取消了。還好就在我們即將去機場接他的時候,兒子告訴了我們這一不幸的消息,才使我沒有白跑一趟。但芝加哥已經三天沒下雪了呀,怎麽飛機還不能飛呢?
 
我盼了一天,也激動了一天,卻空歡喜一場。類似的情況在國內就不會發生,美國人特愛小題大作。據天氣預報裏講,明天芝加哥還是暴風雪天氣,但願明天兒子能平安回到家中。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少和兒子團聚了一天,鬱悶啊!]  
 
 
在網友的回貼中,有人告訴我,如果旅客人數不夠,航班也會臨時取消。
 
第二天,我雖人在公司但卻心不在焉。我在心裏暗暗的向老天祈求,千萬別下雪,旅客滿員最好。老天憐我,預報中的暴風雪根本沒有降臨風城,天雖然陰著,但雪卻遲遲未下。
 
但飛機晚點的消息,卻從兒子的手機中源源不斷地傳來。更糟糕的是,大約晚上九點時,兒子又告訴我,原來的飛機壞了,他們需要換乘另一架飛機,真是好事多磨。
 
看著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付不安的樣子,老婆譏諷我是個老瘋子,老神經病。的確,我是有點不堪忍受這無休無止的折磨,於是囑咐老婆不要錯過兒子的電話,自己幹脆到體育館裏遊泳去了。偉大領袖毛主席曾經教導我們說,人在遊泳的時候是可以暫時忘掉一切的。遺憾的是,在此期間有一個兒子打來的電話我沒接到,事後我在心裏又把自己罵了一頓。
 
按正常情況,兒子搭乘的航班晚上十點鍾就該降落,但它一再推遲,直到午夜十二點半,才姍姍落地。在去機場的路上,我聽到兒子報來的喜訊,他所乘的航班終於落地了!我當時的心情仿佛在暗夜中,募然看到一縷黎明的曙光似的,豁然開朗起來。
 
車還沒有停穩,老婆就像脫弓的箭一樣爭先恐後的竄了出去,直奔候機大廳。我則像個守夜的更夫,站在車旁踮足翹望。不久便看到他們娘倆在斑駁陸離的燈光下一前一後的從候機大廳門裏向我走來。兒子拉著他的行李,身上僅穿了件薄薄的絨衣,頭發長的像個逃犯,但精神煥發。老婆跟在兒子的身後,手裏還緊緊的抱著我為兒子準備好的羽絨服,活脫脫一個剛趕集回來的老大媽。
 
此刻我突然真有一種想跑過去抱抱兒子的衝動,但不知為什麽我卻楞在那裏,傻傻的注視著漸漸走近的親人,並有些慌亂和不知所措。在老婆麻雀般鼓噪聲和兒子有問必答的坦誠中,我默默地打開後備箱的蓋子,把兒子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放好,然後驅車離開了機場。
 
一路上,兒子和老婆仿佛忘記了時間和疲倦,興奮的有點誇張,不停的聊著。我卻一句也插不上嘴,於是我幹脆選擇沉默。在被積雪覆蓋的馬路上像一個專職的司機一樣,貌似全神貫注的駕駛著汽車。其實她們的談話,我一個字都沒有漏掉,尤其是兒子說過的話。
 
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但男人很難做到像女人那樣的真實,端著的架子,撐著麵子,累死活該不怨人。
 
但,看到兒子的感覺真好!正所謂:

猖獗數頑猴,獅傲萬物首。
天下重係多,最親是骨肉!
 
兒子,老爸真心希望你能度過一個愉快,充實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