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的父親原來是位醫生。高超的醫術,加上勤懇的態度,讓他的病人源源不絕。後遭到同行的嫉妒,借醫院組織醫療隊之際,把他派遣到一個很偏僻的鄉村當院長。因為老母,太太都在城裏,靖的父親幾次申請調動都沒能成功。一氣之下,他和工業局的朋友聯係上,脫離醫療係統,到工業局承包一個工廠。 靖的父親才華不僅在醫術上,辦工廠照樣有聲有色。幾年承包下來,白手起家的小廠也慢慢有了規模。 而靖就是在靖的父親剛回城時出生的。兒時,靖白白胖胖,整天張著園園的大眼睛,盯著人看。凡見過他的人都喜歡捏他一把。 轉眼靖已經是大學畢業了。靖繼承了他父親文學上的天才,整天喜歡寫些文章在網上發表。但其他方麵卻和他父親差別很大。特別是事業上,靖沒什麽追求。找了一些工作都不太滿意。最後還是他爸托朋友,在其他城市的一家公司裏當部門經理。靖的父親不想讓靖在他的公司裏上班,因為那樣會增加靖的依賴性。 下班後,靖的最大愛好就是上網。基本上每個星期五晚上,他都是玩通宵。然後第2天悶頭大睡一天。半年前,靖發現了一個中國人在海外辦的聊天網址。而到了後半夜,那裏幾乎都是歐美地區的華人在那裏聊天。靖喜歡和這幫人群聊天的氣氛,和國內那些毛孩子們比,更能聊些新鮮的話題。 有一天,有位叫小韻的女孩和他打招呼。 “你好,我叫小韻。能夠很你聊天嗎?” “當然可以。我叫豆豆”。靖的網名就叫豆豆。 “豆豆,都已經半夜4點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小韻,你不也還沒睡覺嗎?” “豆豆,我這裏是晚上10點,我在歐洲呢。” “小韻,哦, 是這樣呀。你在那裏讀書嗎?” “豆豆,我剛畢業,很快就要回國了”。 “你哪的人呢?” “豆豆,你先說” “我是N市的,但現在在C市工作”。 “豆豆,太巧了,我父親過去也是N市的,不過現在已經移民到海外”。 “小韻,那你為什麽不和父親在一起呢?” “豆豆,我母親去世後,父親娶了新太太,我不想看見父親和他新太太一起生活的親熱樣,所以選擇回國發展”。 “那你回國後誰照顧你?” “我有個堂哥,是你們市的很有名的醫生,我可以投靠他”。 “小韻,要不你先上我們這裏看看?我爸是老板,認識很多朋友,我的工作就是他的朋友介紹的”。 “豆豆,哦,那你現在幹什麽工作呢?” “是個不大不小的經理”。 “豆豆,那我的下半生就靠你了哦, 嗬嗬” “小韻,看你說的” “豆豆,和你開玩笑拉,知道你女朋友會罵死你的”。 “我沒有女朋友”。 “騙人” “真的”。 “哦,看來我們是同路人,茫茫人海,何處覓知音”。小韻打了個哭臉的符號。 “能給我你的電話嗎?”豆豆問。 “我已經定了回國的機票,把電話給退了”。 “那給我個QQ行嗎?” “我們國外很少用QQ,用MSN多些”。 “小韻,那你加我的MSN”。 “好的” 靖和小韻開始了MSN的語聊。小韻把web cam也開了,靖驚訝的發現,原來小韻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那以後的幾個星期裏,靖的全部下班時間都花在MSN上了。靖越來越發現小韻不光長的漂亮,而且很善解人意。靖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小韻都能敏感的注意到。而且幾句話就讓靖的煩惱消失一空。 小韻要回國了,飛機在上海進關。靖要去接,但小韻拒絕了。不過小韻答應下飛機後,直接去火車站前往靖的城市。並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 小韻見到靖時非常害羞。靖則大大方方的接過小韻的航空箱,不一會就來到了靖的住處。 靖完全被小韻美麗,端莊給征服了。他害怕小韻見了他以後會對他不滿意而轉身而去。這樣的故事,網上常有。兩個網上情人,在網上愛的你死我活的,約定見麵後,一看大失所望,拂袖而去。靖很害怕自己的哪些不足,讓小韻失望。 “你如果不嫌棄,就住我這裏吧”。靖輕聲的說,他怕聲音說大一分會嚇跑眼前這位美麗的天使。 “嗯,那我付你房租”。小韻笑起來真的很美麗。 “行,給你兩個價格選擇,每月一分錢,或者一年10萬元”。靖看小韻答應了,心裏特高興。 “好吧,那就選一年10萬元,等我找到男朋友,讓他來付”。 “忘了, 還要定金” “多少錢?” “一個kiss” “你壞” “一個kiss就壞了?那就來兩個,壞壞得好, 哈哈”。靖懂事以來,好象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你乖的話可以考慮。 現在還不行”。 給小韻接風完了後,回到靖的住處。小韻說,“我睡沙發好了” “那怎麽行。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讓女士睡這裏,我睡沙發”。 不容分說,靖就躺在沙發上了。 小韻把熱毛巾擰幹了,過來給靖擦臉。靖不好意思的想坐起來,小韻一把給靖按住了。 “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也讓我來照顧你這個單身的毛孩子。希望能照顧你一輩子”。 靖聽的眼睛都濕潤了。 小韻又搬來了洗腳水,幫靖把襪子給脫了,熱乎乎的水,泡的靖的心都暖洋洋。 “小韻,今天起,你別把我當外人,我就是你的人了” “嗯”。小韻低下了頭。 光陰如箭,轉眼靖和小韻一起生活了近一個月。兩人猶如一對恩愛蜜月小夫妻。靖對小韻太滿意了。“這真是老天有眼”。靖心裏暗暗喜歡幾千次。 這是一個星期6的上午,小韻約靖去一家公園遊玩。這家公園在一家醫院的對麵。小韻對靖說起過,她堂哥就在裏麵工作。 剛下了的士,小韻突然一把抓住靖,身子往下倒。靖反應極快,抱住小韻。 “你怎麽了?小韻”。靖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呆了。 “沒什麽,有點頭暈”。 “那我們去對麵醫院看看”。 “不用了,就會好的” “乖,要去,你不聽話我就背你去” “嗯,那你扶我去”。 剛到醫院門口,隻見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大夫往外走。 “大哥,我是小韻”。 那位大夫吃了一驚:“怎麽是你,小韻”。 “大哥,我剛剛有點暈,正好象過來看看,碰到了你” “太巧了, 這位是?” “是我未婚夫”。 沒想到小韻這樣介紹他,靖聽了高興極了。 “你好,我是王一夫” “你好,我叫靖” 打過招呼以後,王一夫對靖說。 “你去那邊給小韻掛個號,我先帶小韻去做些檢查。我今天在住院部上班,你可能進不去,你就在那個候診大廳裏等我好了。可能會久一些,我會給小韻做些全麵的檢查”。 “那王醫生。。。” “叫我大哥” “大哥,那辛苦你了” “隻要小韻沒事就行” 王一夫帶著小韻進了住院大樓。 半個小時過去,王一夫一人出來找靖。 “情況不是很好,X光發現腦部有些異常”王一夫說。“我找熟人,現在給小韻做腦部核磁共振檢查”。 “什麽是核磁共振?” “就是MRI,對腦部一層層的掃瞄。這也是最高級的檢查,很貴。費用我都給你們付了” “那怎麽行,我來出錢”。 “核磁共振檢查是第一步,如果需要手術,那費用就比較大了”。 “大概多少?” “20多萬吧,你們有醫療保險嗎?” “沒有” “那可怎麽辦”。 “大哥,隻要能救活小韻,錢我會想辦法的”。 “這個再說吧。過會小韻出來,我們不能讓她知道” “知道了” 王一夫又回去住院大樓。 這接下來的幾小時,是靖一生中最惶惶不安的幾小時。時間過的那麽慢長。好不容易看見小韻和王一夫出來。 王一夫偷偷的把一張紙頭賽給了靖。 “小韻,沒事,回去好好休息”王一夫說。 “大哥,謝謝你。改天我去拜訪你”。 回到家後,把小韻放在床上休息好,靖就推說去買點吃的出了門。一下樓,靖就打開王一夫的紙條,上麵有電話號碼。撥通電話,傳來了王一夫低沉的聲音。 “靖,小韻是腦瘤,不過可能是良性的。隻要開好刀保住性命還是沒問題的。不過手術要快,越快越好。不然恐怕引起變化,或者壓迫視神經造成失明”。 “大哥,那你快幫著安排一下手術” “可以,一般都要等2個星期,但我可以安排到這星期。不過手術費要交齊了才行,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不能更改”。 “需要多少?” “我已經和財務聯係過了, 共26萬5千”。 “那麽多呀”。靖腦子有點暈。 “靖,你別急,我也幫你想辦法。我手頭上有5萬左右,就算我送給你們的今後結婚禮物,我再找朋友借5萬。其他16萬5千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辦法搞到?” “沒問題” “好,等你錢搞好了,給我電話,我這就找朋友借錢去。另外我會和小韻電話,讓她有個準備,不要和她說錢的事,這樣她會擔心的”。 “嗯” 靖工作時間不長,手頭存款也不多。不過他新加坡老舅過去給過他一筆外匯,合算有20萬人民幣。靖回家後看見小韻還在睡覺,就輕手輕腳的把存單從上鎖的櫃子裏取出,直奔銀行。連同其他的存款,也能達到,29萬左右。 剛回家不久,王一夫也到了。 王一夫把厚厚一迭錢交給了靖。 “靖,這裏是8萬元,你先保管著,我再想其他辦法。我還有輛車,明天托人給賣了,也能再搞幾萬元”。 “大哥,不用了,我把存的外匯給換了,已經夠了”。 “那太好了,明天星期一,我去安排一下,看看星期2是不是能夠做手術。另外為了節省一些費用,我把開刀前住院的藥給配好,今天就吃,這樣可以省2天住院費”。 “太謝謝大哥了”。 “都自己人,還客氣什麽。這樣,星期2早上8點準時到醫院,我在門口等你”。 “好的”。 星期2早上8點,靖帶著小韻來到了醫院。王大夫已經等候在大門口。 “好消息,我和院長談了,他給我3%手術費的優惠。” “謝謝大哥”。 “靖,你去掛個號,就掛我的號,我帶小韻去交費,辦手續”。 “好的”。靖把沉沉的包給了王大夫。 “手術會做全麻,這樣前後需要4個多小時,估價下午1點多你可以進去探望”王大夫說。 “全拜托你了,大哥”。 “那就這樣,你掛好號,千萬別離開,萬一有什麽問題我會找你。如果不找你,就說明一切順利,不要擔心” “嗯” 靖的心裏有種恐懼,他不知道這開腦手術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雖然靖的父親過去也是醫生,但從來沒聽他說起過腦子也可以開刀。 時間過的真慢,掛好王一夫的號,除了快速的上了一次洗手間,靖就沒離開過座位。 一直等到一點,王大夫都沒有出現過。靖鬆了口氣。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嗎。 又過了兩小時,王大夫還是沒出現。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靖餓著肚子不敢離開,怕一離開會讓王大夫撲空。頂住頂住。 直到掛號處要關門了,王大夫還是沒來。 “請問王大夫的辦公室在哪裏?”靖問一個過路的護士。 “203室”。 沿著護士點的方向,靖來到了203室,門關著,上麵寫著王一夫主任室。 “原來大哥還是主任”。 靖撥通了王大夫的電話,可惜關了機。 “難道手術出了大問題?”靖很迷惑。 醫院有急診室,急診室等候室還開著燈。靖坐在那裏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已經是大天亮了。 他趕緊前往王一夫主任室,門還沒開,外麵已經排起了隊。 一會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打開了大門。 “請問王一夫醫生今天幾點上班?”靖問老醫生。 “我就是王一夫,你有什麽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說。 “你說什麽?你就是王一夫?你們這有幾位王一夫?” “小同誌,你這話問的。當然就我一位”老醫生不高興了。 “我女朋友的堂哥也叫王一夫,也是你們這的醫生,怎麽可能隻有一位?”靖急了。“他昨天還給我女朋友開刀,我一直等到現在他手術還沒出來”。 “昨天沒有任何手術,我是外科主任,任何開刀都要我簽字才行”。 “。。。。。” 離醫院幾百裏外的往南公路上,一輛小車上坐著兩人。女的網名叫鈞鈞,男的正開著車送鈞鈞去和網友見麵。鈞鈞和她新認識的網友尋覓網上一見衷情,都期盼著見麵的那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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