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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的熱潮把我衝到了美國紐約。一天我在住所附近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室外遊泳池，那鋼筋水泥叢林裏難得的一方碧水讓我喜出望外，趕快去問房東怎麽去辦那兒的遊泳證？對我知根知底的老移民曾爺爺善意地瞪我一眼：“十七塊錢遊一回，小姐！”我的心頓時沉到了海底，對於一個每月隻有幾百塊生活費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談，難道選擇出國就意味著要放棄遊泳？這真是一個讓人痛苦的抉擇，在美國的幾年我與水無緣。
移民來到蒙特利爾，好得不敢相信的一件事就是條件那麽好的室內遊泳池居然完全免費，連教小孩的遊泳課程也都免費，社會主義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好。我單位旁邊有個帶遊泳池的私立體育中心，一張會員卡在手我是幾乎天天去遊。
蒙城附近還有那麽多的湖泊河流，簡直就是遊泳的天堂，女兒學會遊泳後我們每年都去Mont Tremblant公園遊泳，這裏的湖不像滇池那般浩淼，是沿山穀彎彎拐拐直到樹林深處的山間玉帶，劃著船進去沿途隨意停泊在湖邊的那些小小沙灘，在清澈無比的湖水裏自由自在地遊來遊去，可以直搗對岸或者暫歇湖心小島。那裏隻有三種賞心悅目的主色：藍天，白雲，綠樹，水上是，水裏也是。湖的盡頭，野花盛開的水草連成片，海狸專選這好地方搭建木屋，還有一條小激流唱著歡快的歌奔騰而過。我又找回了童年在海埂的美好時光，又重新溶進了大自然迷人的懷抱，在這遠離家鄉千萬裏，原以為隻有冰天雪地的北國之疆。
 
今年春天，我去為一個影友拍攝她在奧林匹克遊泳館參加的省級遊泳比賽，國際水平的泳池裏比賽緊張而有次序地進行著，運動員矯健的身影在水中翻騰衝擊，記分牌上閃動著參賽者的名字，隊名和得分，潮濕的空氣裏飄浮著專業體育比賽解說員那敏捷詼諧的語言，一切都那麽地讓人振奮，我望塵莫及地羨慕著這些能參加比賽的健兒。
慢慢地我才知道這是遊泳俱樂部的省級年賽，參賽者有一部分是老年人，有的甚至已經很老很老了，泳裝下我看到了他們已經變形扭曲的脊柱，已經肌肉萎縮的軀體，已經千折萬皺布滿歲月斑點的皮膚。。。。。。一位估計年齡在八十以上的老人抓住了全部人的眼睛：在他的競爭者早已上岸後空無一人的泳池裏，他依然從容不迫地沿著自己的軌道緩慢但卻認真地遊著，那是遊泳館裏最安靜的一刻，直到那雙蒼老的手觸到了勝利的彼岸，全場歡聲雷動。凱西，邀請我去的影友，早就擁有孫兒的祖母，她參加了100米，200米，個人單項，集體接力等多項比賽，三天的比賽天天從早到晚多次下水，從預賽到決賽反複接受篩選，最後她所在的西山隊在魁省38個隊640名參賽者中獲得了今年省級比賽的冠軍! 凱西自豪地告訴我他們每年都要比到國家級，幾個月後大隊人馬行將開往多倫多去參加加拿大全國比賽。
她知道我愛遊泳後把他們的女教練叫來和我談，鼓勵我加入他們的隊。我多麽地向往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然而每周三天的訓練又讓我卻步，畢竟我每天還要工作八小時，加上兩小時跑路，精力與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但我從此以後有了新的追求，每天遊泳不再滿足於“勝似閑庭信步” 的消遣，劃向前的雙手多了一份希望，蹬出去的雙腿自然加上了點力度，我準備著退休以後去溶入這個朝氣蓬勃的集體，和他們一起衝出魁省，走向全國，在我一輩子摯愛的碧水清波裏遊向幸福的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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