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在寄養家庭裏生活了一個多星期,人整個瘦了一圈。不能說人家虐待他了,管他吃、管他住,肯定沒有人打他耳光。
但是他從小嬌生慣養,那是父母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花了的主,哪裏受得了和各種年齡、各種膚色、各種階層的五、六個小孩共同生活,睡在一間屋子裏。 這些孩子都是臨時放在這個寄養家庭裏,等待法庭判決來決定最終的去處。 有個孩子父母吸毒,平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有一個他爸爸酗酒,打死了他媽,還有一個被母親遺棄……,和人家的生存能力比,喬治那純粹是溫室裏的花朵,幾個孩子裏他是最沒有戰鬥力的一個。 這些孩子因為恐懼和惶恐都變得像刺蝟一樣,用各種方式發泄,欺負軟弱的同伴就是其中一種。 寄養家庭的主人隻管喂飽、看護好這些臨時來的孩子,這算是做好他們的工作了。孩子們一撥一撥走馬燈地似的來了又走,隻要在他們看護期間不出事就好,哪裏有時間精力去關心、去愛這些個個心靈都有傷痕的孩子。 而這樣的孩子最需要的正是安全感和愛。 喬治正如一隻驚弓之鳥,想家,想媽媽,吃不下,睡不好,天天晚上偷偷躲在被窩裏哭……。 到這時他開始後悔自己的任性,沒想到一個報警電話在趕走了爺爺的同時,也將自己趕出了家門。 想到可能永遠回不了家了,恐懼就像潮水一樣,一浪一浪地湧上來。 等到法官傳他上庭的時候,老遠看到父母站在那裏,不管不顧地用英語大叫:“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當場就開始嚎啕大哭。 小林太太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哪裏忍得住,那眼淚就像黃河決堤一樣……,泣不成聲,張開兩手伸向兒子,恨不能立刻就把心肝抱在懷裏。 小林看見兒子也是熱淚盈眶,不停地擦著眼睛。 法官見狀歎口氣,問了喬治幾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於是他當場判小林夫婦領回孩子。 小林跟著警察一起送老林到機場。 老林自始至終沒有看兒子一眼。 他戎馬生涯一輩子,沒受到過如此奇恥大辱,滿腔的憤懣像火山一樣在胸膛裏翻滾,無處發泄。 臨上飛機,轉過頭來和兒子道別:“你娶的好媳婦,養的好兒子!我林××從此沒有兒子了,更沒有孫子了!” 小林聞言“噗通”一聲就給他爸跪下了,說:“兒子不孝,讓您老人家受委屈了,可您不能不認我這個兒子啊!您讓我以後怎麽做人?” 老林嘴一抿,“哼!”了一聲,轉身走了進去。 留下小林跪在那裏傷心、自責、惶恐……。 老林遷怒於小林,小林也要找個什麽人遷怒一下才能發泄掉心頭的怒火。 回到家,看到太太和孩子——這孩子肯定是惹不得的,他爺爺才惹過了,後果很嚴重。 那就隻剩下太太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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