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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N、大洋網聯合騰訊網三大網站，請來多年來在中醫藥論爭中鋒頭甚勁的
著名學者方舟子，以音頻在線直播與文字直播的方式，與網友進行交流。
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方舟子先生，你好。最近甲型H1N1流感在國外蔓
延，報紙上紛紛刊登廣告，宣稱中醫藥對甲型H1N1流感防治的效果，我們今天聯
合21CN網站、騰訊網站和大洋網，我們就中藥能否防治甲型H1N1流感，與網友進
行交流。想問一下方先生，您對中醫藥能否防治甲型H1N1流感有些什麽看法，與
網友一起分享一下。
方舟子：我是不相信中藥能夠預防甲型H1N1流感的，通俗地說叫“豬流感”，
豬流感是一種新型的流感，為什麽說中醫就能防治呢？現在中國都沒有碰到一個
病例，想通過經驗找到治療它的辦法，也還沒有這種可能，現在中醫躲在中國，
遙對著墨西哥，說有什麽中藥的方子能夠治療豬流感，我覺得這個有點好笑，是
很荒唐的一件事情。而且從曆史上看，中藥對治療傳染病是沒有什麽辦法的。我
們現在能夠控製很多的傳染病，靠的是現代醫學的方法，主要是靠打疫苗接種，
還有使用抗生素、抗病毒藥物進行防治，這些辦法都是現代醫學的辦法，也隻有
采用這些現代醫學的辦法，我們現在才能控製某些傳染病，甚至能夠消滅像天花
這樣的惡性傳染病，在有現代醫學之前，瘟疫流行，死人非常多，那時候是沒有
辦法的，雖然那時候有中醫、中藥，但是從來沒有很好的辦法能夠防治傳染病。
所以我是根本不相信的，也許通過一兩年的時間，你能夠摸索出一兩種治療疾病
的方法，這種可能性是有的，但是通過傳統中醫的方法，是不行的。
主持人：現在我們的網友分成兩派，有一派是非常支持中醫能夠防治甲型
H1N1流感，網友流言就說，中醫有幾千年的底蘊，西醫隻有幾百年，你能進行回
應嗎？
方舟子：你不能因為曆史悠久就相信，比中醫更悠久的還有跳大神、巫醫，
你是不是也相信？如果要算西醫的曆史，從古希臘時期算起，比中醫還要長，後
來西醫出現了革命，變成了一個科學，這個曆史不是很長，但這是一個新生事物，
已經把以前那些傳統的醫術給改造了，把他們的理論給推翻了，然後才建立起來
的新東西。雖然曆史比傳統醫學短，但是它是建立在比較可靠的、科學的基礎上，
也就更值得大家信任。
主持人：有網友舉例說，板藍根這種中醫藥成分，曾經被譽為抗擊非典四座
大山之一，網友認為這種價廉質優的藥對抗病毒防流感還是有效的，我們是不是
因為目前沒有發現更好的能夠有明確治療藥物的前提下，服用中成藥，是不是對
它有效？
方舟子：一個藥物有沒有作用和療效，是要通過臨床驗證的，你不能通過一
些理論上的推導或者是根據以前治療某一些病有效，然後就認為會有效，關於這
個板藍根，我想說一下，第一，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它在抗非典過程中起過什麽
作用，抗非典，大家都知道，那一套治療方法是廣州的鍾南山他們弄出來的，是
現代醫學的方法，不能說板藍根有什麽作用，我覺得這個是說不過去的，即使板
藍根真的能夠治療非典，也不等於它就能夠治療豬流感，這完全是兩回事，兩種
病是不一樣的，不能說能夠治療非典的東西就能夠治療豬流感，這是兩回事，更
何況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類似板藍根的中藥真的能夠治療什麽樣的病毒性疾病，
都沒有的，這個藥物是不是真的能夠起到作用，那是要通過臨床實驗，在醫學上
要通過一期、二期、三期臨床實驗才能證明的。如果一種藥物被證明說確實能夠
治療某一種疾病的話，那就不會說隻在某一個國家采用，那會全世界都用的，科
學的東西是全世界都能普遍使用的。比如大家公認的達菲這種藥物，它能夠治療
流感，而且對於豬流感也有一定的療效，它是經過臨床檢驗，然後世界公認的，
我們中國也在用，但是中藥隻是在國內說說而已，出了中國就沒有人會相信中藥
會對豬流感或者什麽流感會起到什麽作用，是沒有的。如果你真正證明了，那就
全世界都用了，你就可以賣到全世界去了。
主持人：有些網友認為，其實中醫致病有科學的辯證方法，跟西醫的思維是
完全不一樣的，不能用西醫的思維用於中醫，否則你永遠都是感覺中醫“糊裏糊
塗”的。
方舟子：雖然它是從西方傳過來的，但是早就變成了全世界共同的財富，一
門科學不會有東方、西方這種差別的，雖然說是從西方過來的，但是我們東方或
者中國也都可以用，而且在現代醫學裏麵，也有中國的貢獻在裏麵，並不是西方
人的專利。對待科學這個東西，不應該有很狹隘的民族主義思想在裏頭，為什麽
我們學化學、生物學，這些都是全世界共同的，沒有分什麽東方的生物學、西方
生物學，什麽東方物理學，西方物理學，沒有分的，為什麽在醫學上非要分西醫、
中醫呢？沒有的。科學本來就是隻有一個，現在的醫學科學就是現代醫學。中醫
可以作為一種文化，作為一種哲學，或者作為一種民間的醫術，這個是可以存在
的，但是它跟科學是兩回事，它不是科學的東西，裏麵有經驗積累的內容，千百
年來，中國人在醫學實踐中摸索出的辦法，裏麵可能有些藥物是有效的，這個就
要通過科學的方法對它進行檢驗，來對它進行去偽存真，把裏麵那些錯誤的東西、
虛假的東西和一些訛傳的東西給排除掉，裏麵確實有效的東西，如果通過科學的
檢驗，是可以被吸收的，成為現代醫學的一部分，那樣也就可以走向世界，而不
是隻在中國內部自己在那裏自我陶醉、自得其樂了。
主持人：有網友還是繼續力挺中藥在抗擊甲型H1N1流感病毒中所起到的作用，
網友有說到，中藥是一種藥醫治多種病，而西藥隻是一個藥方，差不多都是同一
種藥，差不多就不用看了，您繼續談一下中西醫對抗擊甲型H1N1流感的作用？
方舟子：網友可能對醫學方麵不是很了解，有一些醫學的基本知識沒有掌握，
實際上即使是現代醫學，它對治療同一種病，也不是非得用同一種藥，往往是一
種病可以用不同的藥物來治，相同的藥物也可以治不同的病，這個都是有這種可
能的。這裏關鍵的問題在於你這個藥是不是真的能夠治這一種病，我們怎麽知道
這種藥物是不是真的能夠治這種病呢？隻能是通過科學檢驗的辦法才能夠確定下
來，你不能通過個人的經驗，好象今天我感冒了，然後我吃了中藥，過了幾天感
冒好了，然後就覺得這個中藥有效，不一定的，因為好多類似感冒的疾病，它是
可以自己好的，不吃任何的藥物，對絕大部分人來說，你不吃任何的藥物，過幾
天，過一個星期左右，病就自己好了。碰巧這幾天可能吃了某一種藥好了，然後
就覺得這個藥物起作用，其實不是那麽一回事，靠個人的經曆想要來證明某一種
藥物確實有效，這不是科學的方法，是經不起推敲的。對於流感這種疾病，現代
醫學治療的辦法實際上也就是兩種，一種是所謂治標的方法，那就是針對流感引
起的症狀，比如說流感引起的發燒，我就吃退燒的藥，引起了頭痛或者全身的酸
痛，那就吃一些鎮痛的藥物，流鼻涕了、鼻塞了，那就吃抗過敏的藥物。所以這
個針對的是症狀，但是它的病毒還在，沒把它消除。另外一種就是針對病毒，把
這個病毒給抑製住，把它的繁殖抑製住。以前沒有很好的辦法，針對流感病毒，
現在有了，我剛才提到的達菲藥物，它可以抗病毒的，針對的就是流感病毒表麵
的一種蛋白質，達菲這種藥物可以把這種蛋白質活性給抑製住，讓這個蛋白質發
揮不了作用，這個蛋白質對病毒去感染其他細胞是很關鍵的，現在蛋白質的活性
被抑製住了，流感病毒就沒辦法跑到別的人體細胞上感染，這樣慢慢病毒就死掉
了，對於整個機理，我們是搞得很清楚的，現代醫學對病毒的機理搞得很清楚了，
對於它有沒有效，也是通過臨床醫學證明了，值得我們信任。
主持人：有網友起到，中藥醫治重在調理，而西藥是壓製病毒，吃完西藥會
出現頭暈或者沒有食欲的副作用，很多細菌在使用西藥的時候，沒有徹底殺掉病
毒，他認為中藥才是根治病毒的好辦法，您能不能談談看法，他還，中西藥為什
麽不能放在一起來治療？
方舟子：我剛才說了，對於這種病毒性的傳染病，現代醫學認為最好的辦法
就是預防，用打疫苗的辦法來預防是最好的。我剛才說的是治療流感的兩種辦法，
實際上不得流感是最好的，不得流感有一種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注射流感疫苗，
這個是比較好的辦法。在得病之前，先把它給預防了，就是所謂的“治未病”。
中醫也是這樣主張，在沒生病的時候把它治好了，這個在理論上是不錯的，但是
它實際上能不能做到，完全是兩回事。像中醫，它對傳染病，對很多的疾病，它
的病根根本不清楚，那是以前古人對疾病一些很模糊、很籠統的認識，他根本不
知道有什麽病毒、有什麽細菌，也不知道人體詳細的解剖、生理功能，怎麽可能
知道病根呢？你不知道病根，怎麽談預防呢？現代醫學，我們認識到了，很多疾
病的病根，它的病因，所以我們可以有針對性地治療。現代醫學也是很提倡說用
預防的辦法來防止疾病，對傳染病，通過注射疫苗，對一些營養不良的疾病，看
缺了什麽樣的維生素或者缺了什麽樣的微量元素，然後我們進行補充。對於一些
心髒病、糖尿病，這個可以從飲食上來進行預防，所以並不是說現代醫學隻是為
治病，而不是為預防，它有很有效的辦法進行預防，隻不過你得了病之後，你被
疾病感染上了，被傳染病感染上，這時候你再講預防，已經是過時了，來不及了，
這時候當然隻是針對他得了這種疾病，然後進行針對性的治療。如果是細菌感染，
就用抗生素把細菌給消滅掉，如果是病毒感染，有很好的抗病毒藥物可以使用，
但是對病毒的疾病，最好的辦法還是預防為主。所以，這個病是雙管齊下，並不
是我們現代醫學隻用抗生素治病，它不是的，各種辦法都有。如果你因為得了流
感，病情非常嚴重了，呼吸衰竭了，呼吸機也要上去了，要搶救了，這個時候，
中醫就沒辦法了。
主持人：說到預防甲型H1N1流感，說一段時間，衛生部部長陳竺說八角茴香
煮豬腳能預防甲型H1N1流感，你怎麽看？
方舟子：我認為他這種說法是很不負責任的，現在已經知道達菲這種抗流感
病毒的藥物是用八角茴香提取出來的，裏麵含有莽草酸的東西，用它提取的，所
以我們吃八角或者茴香就能起到預防作用，這是說不通的。達菲雖然是用裏麵提
取的莽草酸做的，但是它做的時候是經過了十幾道工序，經過了十幾個化學工序
才得到的達菲。你不能因為達菲能夠治療流感病毒，能夠抗病毒，你就說它的原
料能夠抗流感病毒，這個完全是無稽之談，隻會對一般的公眾產生很大的誤導，
也許陳部長是在開玩笑，但是你在很嚴肅的場合，在新聞發布會上開這種玩笑，
是很容易誤解的，一般的公眾會認為八角茴香真的能預防，多吃了茴香，會對身
體造成損害，那就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包括現在公布的一些中藥治療流感的藥
方，也是很荒唐的，因為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大家喝中藥會喝出問題的，因為有
很多中藥是有毒性的。
主持人：近期大量的中藥廠家在報紙和各個媒體上刊登廣告，號稱自己的中
成藥產品能夠對預防或抗擊甲型H1N1流感有良好的療效，請問一下方先生，您有
沒有注意到最近有這方麵的事情，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看法。
方舟子：這種廣告完全是虛假的廣告，工商部門應該管一管，沒有任何證據
證明你這些東西確實是有效的，完全是這些廠家為了賣他的藥，然後做虛假的廣
告、虛假宣傳，應該由工商部門進行處理。就像我剛才說的，如果你真的相信了
這些廠家的宣傳，真的長期喝中藥，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我看到的一條新聞，
說是用小柴胡顆粒也能夠預防流感，小柴胡顆粒在傳統上是用來保肝的，它是一
種保肝藥物，說它可以預防流感，我是第一次聽說，不管它是保肝藥還是預防流
感，都沒有臨床的證據能夠證明。反而是有很多的證據能夠表明小柴胡顆粒或者
小柴胡湯中成藥是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它傳統上被當成一種保肝的藥物，但是
現在有實驗證明，小柴胡顆粒裏麵的成分反而會對肝造成損害。日本在上個世紀
90年代有不少的人因為吃小柴胡顆粒、小柴胡湯，結果得了肝炎死了，死了有20
多個人。也有一些實驗能夠證明小柴胡顆粒裏頭的柴胡，它是會對腎造成傷害的，
也會抑製胸腺，反而會降低人的免疫能力。盲目吃中藥、中成藥，一方麵起不到
什麽作用，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它確實有效，另外一方麵，它是有毒副作用、有不
良反應的，會對身體造成損害。
主持人：還有網友在訪談下麵留言，問方先生一個有趣的問題，方先生，您
有沒有看過中醫，您會不會拒絕看中醫。
方舟子：我小時候看過中醫，上小學的時候、初中的時候，我想所有的中國
人，一般也都看過中醫、吃過中藥，但是我到高中，當時也學了一些生物學方麵
的知識、醫學方麵的知識，那時候就不相信中醫的理論，那時候就不看中醫了。
但是那個時候還吃一點中成藥，比如像板藍根什麽的，那時候還吃的，那時候雖
然不相信中醫，但是覺得中藥也是會有一點效果的，畢竟是千百年來長期下來的，
而且那時候上醫院，他也是給你開中成藥，特別是治感冒的藥。到我上研究生的
時候，我是不吃中藥了，對那些沒有經過科學檢驗的藥物，我是一概不吃的，包
括國內有一些西藥，實際上也沒有經過檢驗，那些我是不吃的，以後更不可能去
看中醫、吃中藥的，生物學、醫學方麵的知識掌握得越多，對這些問題看得更清
楚，就更不會輕信中醫中藥。
主持人：有網友問您，中國人可以離開中藥嗎？請您談一下您的看法。
方舟子：我認為中國人是可以離開中藥的，因為畢竟其他國家的人離開了中
藥也過得好好的，並不是說我們是中國人就得吃中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能
因為它是一個傳統的東西，然後就非得要保留下來，非得要堅持去吃中藥，為了
傳統而把自己的身體給吃壞了，或者是耽誤了治療，那不是更糟糕嗎？我們要離
開，是完全可以離開的，但是目前來說，像有一些人說要廢除中醫中藥，這個不
太現實，因為畢竟相信的人還很多，涉及的利益也很大，不是很現實。但是我覺
得目前來說，一方麵要做好科普的工作，讓大家多掌握一些生物學知識、醫學知
識，對中醫藥要有一個比較清醒、科學的認識，不要去輕信它，做好科普的工作
是很重要的。另外一方麵，國家這方麵應該加強對中醫藥的管理，對那些做虛假
宣傳的、虛假藥品廣告的，應該嚴厲打擊，應該花很大的人力來做中醫藥的科學
研究，用科學的辦法對中藥進行檢驗，看是不是有效的東西在裏頭，看能不能對
它進行利用。很關鍵的一點，要檢驗中藥的安全性，它有什麽樣的毒副作用，是
不是還應該繼續保留下來，這個應該是關係到普通公眾和病人身體健康的問題。
主持人：我們繼續這個話題，方先生能不能對中醫藥在過去防治非典中所產
生作用進行評價呢？
方舟子：我看到有一種說法，在非典期間，我們中國的死亡率最低，是中藥
起作用了。其實非典死亡率最低的不是中國，是美國，美國是零死亡，但是美國
也從來沒有用中藥來治療非典。也看到一種說法，這個主要是廣州中醫學院自己
在說的，說他們用了中西醫結合的治療，在他們那裏也沒有一個病人因為得了非
典死亡，肯定是中藥起了作用。我覺得這種說法也是很不負責任的一種說法，因
為根據我看到資料，在廣州中醫學院收治的病人，都是病情比較輕的，比較重的
都送到鍾南山那裏去治了，留下的是比較輕的病人，沒有死人，這個並不是說很
奇怪的一件事，而且並不是單純的用中藥治療，是用中西醫結合，采取了現代醫
學手段，你怎麽能夠證明你這些病人被治好了，是因為中藥治好的，而不是采用
了所謂的西醫或者現代醫學治好的呢？這種是沒有什麽證據的，你真正要證明中
藥對非典能夠起到作用，還是應該用這種嚴格控製的臨床實驗，才能夠證明的，
而且我一開始也說了，如果一種藥物真正是有效的，那就不會說隻是在某一個地
方用，那是全世界都會用，全世界都會承認你，早就賣得全世界都是了。所以光
是靠自己事後在那裏自我吹噓，我覺得這個不是很地道的做法。
主持人：好的，我們繼續這個話題的討論，今天出來一組新聞報道是這樣的，
一是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發布甲型H1N1流感中醫藥預防方案，又有我國將完善中醫
藥事業發展保障措施，我們鼓勵名老中醫開辦個體診所行醫。您是怎麽看的？
方舟子：關於公布什麽中藥藥方來預防豬流感，我剛才已經說了，這實際上
是一個很荒唐的做法，因為沒有科學證明它是有效的，根本沒有，現在公認有效
的預防豬流感的辦法，當然是通過打疫苗，但是現在疫苗還沒有研製出來，所以
也沒有說有任何藥物能夠預防，我們隻能等疫苗出來，這時候做好個人衛生，可
能比吃中藥更重要。而且亂吃中藥，是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更可笑的是，各地
都推出了預防豬流感的藥方，難道各個地方的病毒會不一樣嗎？這是很好笑的一
件事。至於那些名老中醫什麽的，對這種東西，應該讓它自生自滅，一方麵要加
強管理，你不能靠這些名老中醫自我吹噓，去做虛假的廣告。另一方麵，人家願
意相信他，這個也沒法去禁止，但是我覺得應該是做好科普的宣傳，告訴普通的
公眾，告訴消費者，不要去輕信所謂的這些名老中醫，而且有好多的名老中醫，
其實都是靠不住的，從他們的說法、他們的簡曆，都是靠不住的，本身就是很招
搖的，有江湖遊醫的性質，不能輕信他們。國家不應該鼓勵他們，而是應該對他
們加強管理，不應該縱容他們。政府要發展中醫藥，這個我不反對，問題是你怎
麽樣來發展中醫藥，用的是什麽樣的辦法來發展中醫藥。如果你說是用科學的辦
法來發展中醫藥，對中藥進行科學的檢驗，去挖掘出裏麵有什麽有效的東西，去
發現它裏麵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對中藥的有效性、安全性進行科學檢驗，這個我
完全讚成，但是你還是沿用以前那一套，用中醫的那種不科學的方法、不科學的
理論來發展中醫藥，那是死路一條，絕對是走不通的，實踐已經證明了，全部是
走不通的。而且你不能說中醫已經失去市場了，大部分的人看病都去找現代醫學、
找西醫了，一般的人都能夠體會到現代醫學的好處，中醫的市場在萎縮，通過這
種政府的辦法要強行地去扶持它，這是不對的，真正科學的東西、真正有效的東
西，完全不需要政府的力量，它可以自己發展，也可以自己做得很好，如果要通
過政府的辦法來進行扶持，要強行地推，肯定都是不科學、不可靠的東西，才需
要這種政治的參與。
主持人：我們有網民在下麵留言說到，方舟子先生的看法是坐而論道，在中
國，西醫不能預防，那中醫為什麽不能試一下呢？
方舟子：現代醫學還在發展中，還是有一些疾病治療不了，在現代醫學治療
不了的時候，他願意采用自己的方法，願意有這樣的信仰，這也是你的自由，但
是我們首先要明確，就像我剛才說的，靠個人的經曆、經驗，是沒法證明中醫、
中藥確實是有效的，都是要用科學的方法才能證明的，雖然有的時候用中醫、中
藥碰巧能夠治好西醫治不了的疾病，這種可能性是極低的，更可能是因為你浪費
了大量的金錢，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最後還是沒有把病治好，還是受騙上當，這
種可能性是更大的。對這種，我們一定要有一個比較清醒的認識，要有一個科學
的頭腦，對醫學，一方麵我們應該加大各方麵的研究，嚐試各種各樣的辦法，包
括中醫中藥裏頭的某一些辦法，也可以進行研究，如果確實有效，也可以拿來用。
一方麵，你不要去輕信那些沒有經過科學檢驗的東西，而且我還要說一下，現在
很多人用中藥，他並不是說因為得了不治之症、碰運氣，不是，有很多中藥針對
的都是很普遍的、很常見的疾病，根本是不需要用的。比如感冒，有很多中藥號
稱能夠治療感冒，但是對普通的感冒，是沒必要去吃藥的，如果要吃藥，也有很
好的現代醫學的藥物，像退燒的藥物、鎮痛的藥物都可以用，沒必要用中藥，中
藥一方麵沒有證據證明它確實能夠治感冒，另一方麵中醫裏頭可能有一些有害的
成分，我們現在沒有研究清楚，或者已經知道了，但是他為了隱瞞，而不告訴消
費者。治療感冒的中藥很多都是偷偷加了西藥的，讓你認為是中藥起了作用，是
欺詐的行為。你把這些錢浪費在中藥上，這是很大的一種浪費，所以一直在說就
醫難、看病貴，看病貴很大一部分是你把錢浪費在吃不起作用的中成藥，有的醫
院不負責任，給你開很貴又沒有用的中成藥，如果我們控製好這方麵，如果我們
接受現代醫學的治療，費用就會降低很多。
主持人：有網友想向您谘詢一下，為什麽這一次甲型H1N1流感主要感染人群
是青壯年呢？
方舟子：以前也有出現過流感大流行，1918年那次死了好幾千萬人，那次流
感也是H1N1這種流感，當時死的人也是以青壯年為主，為什麽這次大家很緊張，
就是看到了其中有相似的地方。因為一般的流感，病情比較嚴重的是一些老年人
或者小孩，這些抵抗力比較差的。但是以前那次和這次為什麽是以青壯年死亡為
主，很值得關注，可能是免疫反應過度，病毒進到我們人體以後，這是一種全新
的病毒，我們人體都識別不了，這時候會有強烈的免疫反應，就是一些炎症出來
了，然後這種反應過度，可能會導致一些嚴重的並發症出來，可能是這麽一個原
因，但是究竟是什麽原因，還是值得探討的。
主持人：有網友繼續向您提問，煲醋熏屋對預防流感有很好的辦法，煲醋熏
屋這種方法是屬於中醫，還是屬於西醫的方法？
方舟子：用醋來熏房間是吧？這個隻能說是一種民間的方法，可能是一種民
間的土方子，是不是能夠起到有什麽作用呢？也許它能夠對病毒有一些殺滅的作
用，但是我覺得這個也不要去輕信它，因為是沒有經過檢驗的，也許醋對流感病
毒有一點殺滅作用，這個有可能，但是要達到多大的濃度，才能夠消滅病毒呢？
這些都是沒有研究的，沒有很科學的辦法去進行研究的，所以我覺得不要輕信民
間的偏方，這些都沒有經過檢驗的。要消滅流感病毒，我們有更好的消毒液，但
是一般也沒有必要，比如你現在把房間裏麵的病毒給消滅了，但是你一通風、一
開窗，可能又來了，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做好個人衛生，如果流感病毒沾到手
上，你的手碰到了鼻子、嘴巴，可能流感就到身體裏麵去了，我覺得做好個人衛
生比用消毒或者醋熏的辦法更好，也不會那麽痛苦。
主持人：有網友在下麵流言說到，方舟子先生，怎麽感覺你這麽像宋祖德這
麽大嘴，你對這個有什麽評價？
方舟子：以前也有人說過，但是我說話是有根有據的，而且我說的都是國際
科學界的看法，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是一種天方夜譚、標新立異、聳人聽聞
的，把我跟宋祖德比，是完全比錯了，而且我也不會說髒話去罵人，沒有的。
主持人：方先生，你還有什麽想跟網友分享的嗎？
方舟子：對中醫，包括類似的，傳統的東西，比如風水，要有清醒的認識，
不要因為民族感情而放棄了科學，那樣對自己會造成傷害，也很容易上當受騙，
現在很多招搖撞騙的人，包括號稱自己是名中醫、老中醫的人，他們利用的是大
家樸素的民族感情來賺錢、賺取名聲，大家還是應該保持一個科學的頭腦，一個
比較清醒的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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