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情切 毛澤東蔣介石的最後交流
文章來源: 雕塑佛2011-06-29 13:25:26

  

  70年代上半期,對於毛澤東、蔣介石來說,是他們人生的最後歲月。曆史把他們的希望與遺憾、成功與失敗、喜悅與憂傷交織到生命的最後。

  毛澤東早已超然以“老朋友”呼蔣

  國共爭雄,蔣使毛澤東家破人亡,迷信的蔣曾數次去掘毛澤東的祖墳,而毛澤東麵對落在自己手中的蔣的祖墓、祖墳卻護之一草一木、一磚一石。“文革”中,細心的周恩來一再指示不許衝擊溪口蔣宅墓地,但1968年還是有人闖入,炸毀慈庵,所幸未移動遺骨。蔣介石在台得知,囑其兒孫“永記此一仇恨不忘,為家為國建立大業,光先袷後,以雪此家仇國恥也”。但中央政府很快修複並嚴加保護。1972年2月21日,毛澤東巧妙地把蔣“拉”入中美間的曆史性對話中,他握著尼克鬆的手幽默一語:“我們共同的老朋友蔣委員長對這件事可不讚成了。”輕鬆一語把中美蔣三方本來很敏感微妙的關係清晰地點化了。當尼克鬆問道:蔣介石稱主席為匪,不知道主席稱他什麽?毛澤東哈哈大笑,周恩來代答:“一般地說,我們叫他們‘蔣幫’。在報紙上,有時我們稱他作匪,他反過來也叫我們匪,總之,互相對罵就是了。”主席說:“實際上,我們同他的交情比你們長得多。”

  在擰開美國大門一周年時,毛澤東又迫切地去擰國共間那扇僵鎖了幾年的門,他的思維向“和平解放台灣”的基點回落。國家體育機構仍作先鋒:主動邀請台灣運動員、教練等到京參加亞非拉乒乓球友好邀請賽、亞運會選拔賽、全運會等;對應邀回國參加比賽的旅日、旅美等台籍同胞熱情接待,並召開座談會、聯歡會闡述中共的政策。有關部門恢複“二.二八”紀念活動,廖承誌、傅作義等著名人士紛紛走出,發表談話,重新強調“愛國一家,愛國不分先後”,“歡迎台灣各方麵人員來大陸參觀、探親、訪友,保障他們安全和來去自由”。1975年裏,司法機關連續特赦了全國在押的293名戰爭罪犯、95名美蔣特工和49名武裝特務船員。原國民黨縣團級以上黨政軍特人員,能工作的安排工作,不能工作的養起來,願去台灣的給路費。病榻上的毛澤東在竭盡全力地向曆史作著交代。

  蔣介石晚年向毛澤東發出邀請

  與毛澤東相比,蔣介石的思想是拘謹僵持的。毛給蔣的自尊壓力太大,蔣至死未放棄“討毛”的呼籲,毛澤東成為蔣一生無法原諒的“敵人”。對外他無法做到輕鬆地討論毛澤東,更談不上稱毛澤東一句“老朋友”。他反複強調絕不與蘇共和中共接觸。

  但“國”在他的心中。1974年元旦,越南派軍艦闖入西沙。蔣激烈拍案:娘希匹。如果中共不出兵,我即出兵。當即指示台“外交”部門“發表中國領土不容侵犯”的聲明。中國與越南的海上之戰爆發後,西沙海軍要求增兵,鄧小平請示,毛澤東同意,並特別強調“直接走!”以前為避免國共不必要的磨擦,中共海軍軍艦在東海南海間的往來調動都繞道台灣東南的公海,穿越巴士底海峽。但此次4艘導彈護衛艦卻鮮明地站在東引島一側,準備通過。午後正坐在安樂椅上閉目養神的蔣介石聽了這個報告,不由一頓,後不假思索地幽幽一言,“西沙戰事緊哪!”當晚,國民黨軍打開探照燈,中共艦隻順利通過。毛澤東精明地考了“老朋友”一下。人老情切,蔣介石的思鄉情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愈加熾烈。

  1975年元旦,他發表了一生中最後一個“複國”文告。春節前後,回台任“總統府資政”的國民黨元老陳立夫接受蔣秘密使命,經秘密渠道向中共發來了邀請毛澤東訪問台灣的信息。毛澤東反應了,他曾對二度複出擔任第一副總理的鄧小平說:兩岸要盡快實現“三通”,你可以代表我去台灣訪問。沒等共產黨回音,陳立夫在香港報紙上公開發表《假如我是毛澤東》一文,“歡迎毛澤東或者周恩來到台灣訪問與蔣介石重開談判之路,以造福國家人民。”陳立夫特別呼籲毛澤東能“以大事小,不計前嫌,效仿北伐和抗日國共兩度合作的前例,開創再次合作的新局麵。”沒有等到回音,蔣介石永遠地走了。

  曆史的遺囑

  1975年4月5日,清明節,中國人悼念亡者的傳統節日。早晨,久臥病榻的蔣介石坐在輪椅上,以久已不見的笑容迎接前來請安的兒子。臨別囑咐經國:“你應好好多休息。”夜幕降臨,蔣陷入昏迷中,子夜晨鍾響起前的10分鍾,蔣衰竭的心髒停止了跳動,享年89歲。

  蔣介石帶著一個遺憾走了,他把自己的夢想留給了兒子。這是一個多麽令人傷悲的夢。他年複一年充滿激情地發表著“反攻”的文告,宣布著“反攻”的時間表,作著“反攻”的計劃(設計出了1000多種方案),如他自己所說:“無一日中斷”。人們笑他不自量力,癡人說夢。事實上,“複國”於他,與其說是可笑的“夢”,不如說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信念”;一個在美國(請來的“保護神”)赤裸裸禍心下,蔣給自己、給台灣貼的特殊護身符;一個在20多年漫長歲月中,蔣惟一賴以維係支撐這個海中孤舟上的生命群體在孤獨彷徨中苦鬥向前的精神法寶。他要回去!他要讓美國、讓島上所有的人深信:他和國民黨帶台島回家的堅定不懈的決心與信心。或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永遠兌現不了自己的諾言,他惟一能做的隻能是把自己這一生信念、奮鬥的意義留在遺囑中。

  而在大陸的另一邊,7月6日,毛澤東另一位緊密相依的戰友朱德逝世。28日,河北唐山大地震,波及京津,整個唐山化作廢墟。重病中的毛澤東聽了地震情況匯報後,流淚不止。他的身體在接連而至的震動中更為虛弱。往事、未來在這位偉人的心中交軌重疊。他對守護在身邊的華國鋒、汪東興等政治局委員緩緩言道:“中國有句古話叫蓋棺定論,我雖未蓋棺也快了,總可以定論了吧!我一生幹了兩件事:一是與蔣介石鬥了那麽幾十年,把他趕到那麽幾個海島上去;抗戰8年,把日本人請回老家去了。打進北京,總算進了紫禁城。對這些事持異議的人不多,隻有那麽幾個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無非是讓我及早收回那幾個海島罷了。另一件事你們都知道,就是發動文化大革命。這事擁護的人不多,反對的人不少。這兩件事沒有完,這筆遺產得交給下一代。怎麽交?和平交不成,就動蕩中交,搞得不好,後代怎麽辦,就得血雨腥風了。你們怎麽辦,隻有天知道。”9月8日,逝世前的幾個小時,他要來了日本三木武夫的電報,其中涉及有關大陸與日本進行通聯的商議,他拿著這份電報昏迷過去,再也未醒來。

  毛澤東再造了中國,但沒有能實現兩岸統一。這位創造了無數奇跡的巨人帶著一種深深的惆悵無奈地走到了生命終點。他沒有蔣那麽重的政治包袱。“台灣問題需要時間,也需要等到下一代解決。”已經參與到其中的鄧小平接過了毛澤東未完成的兩個曆史任務。

  中國半個世紀曆史中的幾位主筆人以各自的方式寫下了“共同”的遺囑而去了。統一,何止是他們的事業、他們的遺囑,這是曆史的遺囑,是所有為中國統一而奮鬥終生的人們的臨終囑望,是民族血淚寫就的心願。

  曆史應該前進,後繼者隻有明識前人的血淚所得,才能真正把曆史推向前進。隻有進一步走出曆史的陰影,才是真正繼承前人的遺誌。摘自《視野》

  來源:《中華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