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裏尋他 (二十三)
文章來源: 唯一20052005-03-27 06:53:33
查理的撤退使小妹明白,沒有永遠的裙下臣。雖然她不喜歡,或者說不愛查理,但是失去了他,還是有一點點失落。好比一個國家,總是需要留有一定數額的外匯儲備,一旦沒有了就會引發經濟恐慌。小妹檢查一下自己,過去十年裏的有限幾次戀愛(查理除外) 的失敗,雖然每次她都覺得是對方的錯,但也不能說自己一點過失都沒有。簡妮曾經對她說:愛是需要經營的。仔細想想,這話很有道理。她大概就是疏於經營的人,每次戀愛剛開始都不錯,過一段時間出現一些矛盾時她不是想方設法去解決矛盾,而是馬上選擇退出,根本不給對方改過的機會。小妹的原始愛情觀是從童話故事,瓊瑤小說裏來的,以為兩顆心在冥冥中相撞,就可以白頭諧老直到永遠了。而在現實生活裏,兩顆心相撞是一瞬間的事,不能用來吃老本兒,否則世界上就不會有戀人分手或者夫妻離婚這回事了。 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小妹決心,以後不管和誰拍拖,她都要努力去經營,學會寬容和忍讓。 與老安的約會在這種思想背景下進行著,開始得無驚無險,沒有那種兩顆心相撞的感覺。老安人還不錯,但是沒有什麽地方特別吸引人的。小妹告誡自己,也許這樣開始更好,始於平淡,將來也不會有太大的驚奇。 周末小妹和老安一起去農場摘草莓。小妹是不熱衷於這種活動的,她怕曬,雖然她出國多年入鄉隨俗對於曬黑皮膚已經不在乎了,但是還是能免則免,出門的時候總要戴頂遮陽帽子。 蹲在地上摘草莓對於瘦如小妹者不算什麽,胖老安就辛苦多了,他隻能跪著,一點一點地往前挪,臉上掛著汗珠。也許是防曬油抹得不夠,一會兒老安的鼻頭就曬紅了。小妹看看摘夠了一筐子,說也許該走人。老安還樂此不彼,又提議去另一塊地去摘青豆。 老安得意地教小妹如何挑肚子大的青豆瓢,如何剝開瓢兒吃裏麵的嫩青豆。小妹想這摘草莓還有幾分情趣,摘青豆就真象個上山下鄉的知青了,真難為自己剛出國時還對這種所謂田園生活有過一點點興趣。 回程的路上老安笑眯眯地問:怎麽樣好玩麽? 小妹說:一般吧。 老安說:看來你不是特別喜歡。 小妹說:隻是沒有這種習慣。 老安說:我曾經跟父母一起回意大利老家,你要是看到那裏的田園,一定會喜歡,我敢說沒有人不迷上那裏的。 小妹說:也許。 老安說:告訴我你平時喜歡什麽? 小妹說:工作,讀書。 老安說:之外呢? 小妹說:沒有什麽啦。 老安問:那宗教呢? 小妹說:我沒有什麽宗教信仰。 老安擠擠眼睛說:噢,我忘了,你是共產主義者。 小妹沒說話。 老安算是個比較關心政治的人,對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不象許多鬼子那樣白癡,他能和小妹討論北朝鮮問題,開始小妹還覺得有點意思。但是多說了幾次之後她開始不爽了,比如這類關於共產主義的話。雖然她知道老安是在開玩笑,但是覺得很不高興,她根本不是共產主義信徒,但是她自己拿這個開玩笑可以,別人就不行。她惡意地想;下次要用個開個黑手黨的玩笑還擊他,看他怎麽樣。 老安是第二代移民,據他說,他父母是二戰後的移民,來的時候全部財產就是身上的衣服,白手起家打下這份基業。他剛知道小妹的工作性質時就問:你們一定有很多股票的內部消息了?一般的鬼子都不會這樣問的,因為這關係到一個職業道德問題,小妹感覺這個老安不是那種傻而純的白人,也許與他的家庭背景有關,也許與他的職業有關,總之,無奸不商,這道理可以放之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