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一門孤獨的手藝
文章來源: whitelily20072017-05-31 18:03:28

《寫作,是一門孤獨的手藝》

“寫作,是一門孤獨的手藝。”滋養它的全靠一劑劑的靈感乍現。說文字是誕生於黑暗的藝術,一點也不過分。它不似舞台表演,有燈光和掌聲。所謂經典無不是黑暗所生、痛苦所養。

“生活和偉大作品之間,總存在著某種古老的敵意。”如果說耀眼和嘈雜是靈感的殺手,那麽舒適和安逸就是靈感的又一殺手,創作的種子無法在這樣的土壤著床。

作品的內容可以跟作者無關,但是作品的靈魂一定跟作者有關。作品是作者的代言,作者的意識態勢和思維走向無不在作品中呈現。

拿小說創作來說,創作一部小說好比一場皮影表演,作者就是幕後那雙拉扯繩子的手。每一個人物,每一句台詞,每一次事件衝突,無不暗藏作者的心機。

寫作之所以孤獨是因為它的誕生隻和一個人有關,那就是作者。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出來的東西,無異於手工作坊裏的手工製品,每一條紋理、每一個細節無不浸透著作者的呼吸與力道。

寫作之所以孤獨,還因為它是作者與自己靈魂的對話,沒有足夠的警醒和覺悟,以及進去出來、出來進去的積累(進去是指進入自己的內心,出來是指跳出小我站到一定高度)是寫不出有價值的東西的。

然此進去出來何其的難!進去需要勇氣,出來需要智慧。大部分人喜歡待在不進也不出的舒適區域,如此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也是種福氣。但今天說的不是福氣,而是寫作。你讓他們寫,寫出來的必定是些不痛不癢、不冷不熱的東西,時髦的說法就是沒有靈魂。

剖析自己和剖析他人是有區別的。很少有人敢剖析自己,即便剖析也是迂回曲折,裏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剖析他人就狠許多,甚至不惜加上主觀的臆想和一廂的判斷。

人在痛苦時寫出來的東西往往沉重而壓抑。一味於低空中盤旋、於泥沼中沉溺,讓人很難看清楚自己。這時需要的是時間的沉澱,在悲傷慢慢從情緒中分離、沉於心底之時,心也漸漸變得清朗起來,這時寫文,就有了眉目,有了層次。

前麵所說跳出小我站到一定高度,並不是指要刻意拔高自己,以聖人的姿態來寫眾生,更多的是指一種自我的蛻變和成長,而讓人蛻變和成長的一是時間,二是經曆。

寫作是門孤獨的手藝,還因自我表達跟市場需求的這對矛盾。不僅寫作如此,做音樂也一樣。但凡小眾各色的東西都有頻臨滅絕的危險。於是我們跟隨市場,跟隨大眾,扼殺身體中那些能代表我們的部分,你會看見很多麵孔一樣的人,說著一樣話,做著一樣的事。一旦異軍突起,小眾變成大眾之時,也是個性消亡之時。

拿竇唯來說,曾經炙手可熱的他的音樂成了冷門小眾。他的歌從搖滾中來,而今歸於呢喃歸於寂靜。音樂轉型是內核成熟、外殼不諂媚的表現。一個創作人若從青年到老年畫風不變,就跟劉曉慶整容一樣,六十歲的年紀硬要保持僵硬的二十歲的表情。其實竇仙並沒有沒落,他不過是跟隨了內心的聲音,年輕時玩兒搖滾,中年後玩兒的那叫後搖,後現代搖滾。

寫作是門孤獨的手藝,還跟大眾審美有關。大眾審美良莠不齊,自古就有曲高和寡。寫作的人常常是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孤獨的人,尤其那些跟隨內心不逢迎的人。如果沒有好的市場,好的營銷,和一定數量追捧者,你便注定比孤獨更孤獨。此時堅持就顯得很重要,不僅對寫作者,對所有從事藝術創作的人都如此,直到有一天你有幸被大眾看見或者聽見。可悲的是你的成功與否不取決於作品的質量,而取決於大眾的口味。十年前和十年後,你還是那個你,作品也還是那件作品,區別隻在十年前沒人知道你和你的作品,十年後有人知道了,僅此而已。

(原創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