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窗外落葉紛紛，路上沒有幾個行人，眼見著夕陽軟弱無力地吐出餘溫，卻是那麽無濟於事，怎麽看都像是風燭殘年，吃力賣弄著，卻已經不中用。。。讓人感覺還是很冷，早早就把家裏的HEAT打開了。。



冷落清秋節，臨窗數落葉；刺骨冰雪時，該是話淒涼，，馬上就是冬天了，，今年的冬天該不會格外冷吧？路麵會有很多冰雪嗎？好怕一不小心就會摔跤。。年輕時我們跌倒了，相視而笑，一骨碌就爬起來了；而今，可能更需要溫情，攙扶一把，牽手的溫暖好過天寒地凍。。。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容易淡忘的人，甚至有些沒心沒肺。。卻發現隨著日子的沉澱，越發多心了，往昔的“優良品質”蕩然無存，反倒容易傷感，灑脫相聚遙遠。。種種情愫還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越發填堵。。譬如思鄉，思念舊友。。


（二）


就說思念家鄉吧，平素裏隻是想想罷了，今天卻真的被幾句老鄉的問候雷倒，徹底淪陷，去網上找來家門口的圖片，看了又看。看看自小生長無比熟悉的浙江大學校園，家門前的老和山，記得山頂有幾做墳塚，小時候我總是很害怕去那兒，不得已路過，也總是躲在爸爸的身後繞著走，現在卻還清楚地記得裏麵埋的該是個很年輕的女人，那墓碑是她的未婚夫豎立的。。。



浙大前麵就是玉泉和植物園。。相對別的景點，那兒的遊人不多，我們一群死黨，會在午後，拿著書和雜誌，球拍來這裏安營紮寨。。懶懶地靠在長椅上，斑駁的陽光，細碎的小風，微醺的人兒，，不知怎的，靠在哪兒就睡著了。。你每次都會故作不經意地將衣服悄悄地搭在我的身上，卻又會在我醒後奚落我一番，什麽“笨豬”“懶豬”，弄得我真的很沒麵子，一古腦兒把本來想說的“感激”的話通通咽了回去。。



就著落日餘暉，夕陽西下，我們騎著自行車繞著波光粼粼，異常美輪美奐的西湖兜圈子，山山水水，三三兩兩，年輕的我們好像是有勁兒沒處使喚，沿著蘇堤，從一座橋上暢快地衝下去，再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爬上另一座橋。。你總是在前方殷切耐心地等著我這個落了單的“爬行”最慢的人，從來也沒有丟下我不理，盡管事後你老是嘲笑我最“笨”，最“沒用”，最“麻煩”，還曾惡毒地詛咒我“看樣子很難嫁出去”。。



記得那年新年，我們一群朋友去淨寺敲鍾祈福，你在好不容易才從“佛”那兒求來的鍍金“福”牌上刻上了我的名字，“送遠行的妹妹一帆風順，祝福永遠”。。。我小心奕奕地踹在懷裏，一走就走了好遠，仿似到了天邊。。耳邊飄蕩的祝福聲依舊，鬧哄哄的告別宴，樓外樓門口的那張六人合影，驗證了當年送行的那個片段。我以為淡忘了，其實依舊清晰，隻是擱在了記憶的某個角落裏。。你，我，死黨們，變得隻是我們的臉不再那麽年輕稚氣了。。思量著，再見麵，還會不會那麽鬧。。



不遠處就是曲院風荷。。穿過東山弄，兒時破爛的小弄堂，現在已是杭城的最貴地段之一。。曲院風荷，多麽詩意的名字，可惜我完全不懂吟詩。。隻記得，那一季，我們泛舟湖上，是那種有遮陽蓬的小船，我將手伸入湖水中，讓湖水從指縫中穿過。。。逝水流年，這一季，我更加單薄，我的手越來越瘦，冰冷的湖水會不會漏得更快些呢。。其實那年的遠行，我真的不想。。。。

“你還會為我搖船嗎？”
“為什麽不會？”
“那又為了什麽？”
“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點點風雨聲，，，，，”
“，，，，，似是故人來”
“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


（三）


還記得那時周末的好友聚會，一定會是約在曲院風荷的露天茶館，打牌零食鬥嘴，樂此不疲。。



上了最好的龍井茶，新鮮的山核桃，糖炒栗子。。午飯時間一到，大家跟著頭兒晃出去，對麵就是香格裏拉飯店，還記得那家“怡口樂”嗎？當年很小資的一家餐廳，晚上點著蠟燭，琴聲悠悠，情侶相擁。。。無數次，我們不協調地闖進去，“來六份外賣--醬燒排骨飯，記得多澆汁啊。。。”頭兒大聲大氣嚷嚷著，我們幾個姑娘兒麵麵相覷，扮鬼臉。。。



酒足飯飽，繼續打“雙扣”，“鬥地主”。記得有一種玩法，閑人可以隨便壓一方，但得打招呼說：“嘿，我上你的船啦”。有一次，你一著急就喊成：“嘿，我上你的床啦”，大家應聲哄堂大笑，亂作一團，那尷尬，那笑聲記憶如新。。晚上，一群人鬧哄哄地攔了兩部TAXI殺進城裏找飯吃，可能是“張生記'，可能是“紅泥”，也可能是“綠晶”，照老規矩“劈柴”。。我向來是看菜下飯的，如果是清蒸河鰻，醬爆牛蛙，蝦爆鱔，蔥油腰花，菜對我路數的，就狠狠地趴它兩大碗，飽得動也不想動了。。。硬著頭皮被你拖進JJ，跳什麽舞，喝什麽酒。。。


（四）


唉，，記憶中有多麽暢快寫意的青春，揮霍了就不再來。。


想留住嗎？沒可能！留住的隻能是記憶和那份情懷的萬分之一。。歲月，逝去了的，就徹底不再回來了。。


留不住花容月貌，留不住舊愛癡纏，留不住日子，一年又一年，揮霍了也罷，至少也曾擁有快樂，不是那麽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