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侃往事(二) 少年不知愁- 侃早年在五七幹校的日子
文章來源: 瞎問瞎說2013-09-26 22:18:48

老瞎侃往事(二)

 

少年不知愁- 侃早年在五七幹校的日子

 

話說1970年前後,一方麵因為準備跟原來的盟友老毛子打仗,一方麵老毛發神經病要完成繼續革命改造知識分子思想的宏願,決定北京的中央機關部委和大量大專院校的技術人員,幹部職工和教師疏散出北京,趕到鄉下去走所謂的五七道路。一時間,當年的中央各部委紛紛到外地建立了各自的五七幹校,當時不知什麽原因,河南省成了五七幹校最集中的地方。當時的第五機械工業部(簡稱五機部,後來的兵器工業部)設立了五七幹校於河南的南陽,當時的第四機械工業部(簡稱四機部,後來變成了電子工業部)的五七幹校去了河南葉縣。

 

什麽是五七幹校呢?根據百度的詞條,是這樣說的。五七幹校,是中國文革期根據毛澤東《五七指示》農場,是集中容中國黨政機關幹部、科研文教部的知分子,們進勞動改造、思想教育的地方。幹校幹部學校稱,名相差殊,其是一種所。

  

196657日,毛澤東看了後勤部《關於一步搞好部告》後,林彪寫了一封信。在封後來被稱《五七指示》的信中,毛澤東要求全國各行都要一個大學校個大學校學政治、學事、學文化,又能從事,又能一些中小工廠,生自己需要的若幹品和國家等價交個大學校,又能從事群眾工作,參加工廠、村的社會主教育運……又要隨參加批判資產階級的文化革命鬥爭。毛澤東還要求學校短學製,教育要革命,不能資產階級統學校。

 

五七幹校的確是個改的所,老瞎的父是共和國兵器工的元老,有在國民黨年代受高等教育,國民黨兵工行業工作的經曆,祖上來自地上少多的四川省,奶奶解放時家有幾畝薄田,自然劃為地主成份。這個地主跟在美國的移民們買出租房出租做的地主(landlord)可不是一回事兒,在那個年代,地主在中國大陸屬於黑五類,是所謂人民的敵人。奶奶是地主成份,老瞎的父親的出身自然就是地主了,加上在國民黨的兵工廠做過工程師,那就是罪上加罪了,更何況還有個在五機部的一官半職,在文革中就是當然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文革一開始就被抓到了單位軟禁(按現在的話說就是非法拘禁),批判挨打,勞動改造。五七幹校一設立就立即被發配到了河南南陽的五機部五七幹校繼續勞動改造。不久後,老瞎的媽媽也被發配到了河南葉縣的四機部五七幹校勞改。老瞎當時十三四歲,也跟著大老瞎一歲的姐姐隨同媽媽一起被發配到了河南葉縣。同時被發配去的還有不同年齡的被發配幹部的子女大約兩百多人。那是老瞎第一次離開北京坐長途火車,全家被發配趕出北京,當時認為就是永遠離開北京了,從小長大一直住了十三年的房子也被單位收繳。那年代盡管老瞎的父母收入都算是不低的,居然搬家時沒有任何自己的家具,過去的家具都是從單位租借的,發配了自然全部交回給單位。老瞎和母親加上姐姐全家搬家居然全部家當僅僅是一隻破皮箱,兩隻破木箱,一隻破旅行包,加上三個行李卷。那時離開北京時的確有短暫的失落沮喪,等一上火車,看到什麽都新奇,很快就把那一絲絲失落沮喪丟到腦後了。那時看到媽媽心情一直不好,全然不能理解母親對前途未卜的擔憂。葉縣不通火車,隻好先乘火車到了河南的許昌,然後轉乘幹校的解放牌卡車不知多久後到了葉縣縣城。在葉縣縣城有一個四機部幹校的留守處。用於收留上述不同年齡的被發配幹部的子女大約兩百多人。這裏就成了老瞎在河南幹校生涯的家。老瞎的母親被發配前曾經是四機部幼兒園的領導,於是被留在了留守處照料這些孩子們的集體生活。總算沒去幹校的農場去做苦力。也能天天看見自己的孩子,老瞎和老瞎的姐姐,盡管大家都住一個大院子裏,卻都各自住在集體宿舍裏,吃在食堂,家就算沒有了(老瞎的父親發配河南南陽,老瞎的大姐十六七歲被發配內蒙古臨河生產建設兵團)。可是老瞎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沮喪,反而興奮不已,也許是新環境的新奇所致。

開始幾天,留守處擁擠不堪。很快,十六歲以上的幹校學員子女們都被送到農場去了,據說專門成立了一個青年連(那時都是軍事化管理,所有的單位編製都仿照軍隊的名稱)收容那些半大的孩子,他們後來多數都農場的機械隊和汽車隊勞動工作,讓我們這些留在留守處的孩子們羨慕不已。那時覺得能學開拖拉機開汽車是件非常神氣的事兒。

 

留在留守處的學齡孩子很快就進入了當地的城關中學和城關小學繼續學習。老瞎和姐姐進入了城關中學同讀初一,這是因為老瞎小學在北京讀的是五年製的實驗小學,小學“畢業”後趕上了大一歲的姐姐,在北京就和姐姐同時上了同一所中學同讀初一,到了河南自然也是同一個年級了。

 

上學後和當地的孩子們一起學習,他們對我們的一切都好奇我們對它們的一切也都很好奇。課程非常簡單,跟北京差不多,隻有語文,政治課,數學,不過物理變成了工業常識,化學變成了農業常識。體育課還是同樣的。盡管是所謂城關中學,所有當地的孩子都是來自農村,那個年代個別所謂縣城機關幹部的孩子也幾乎和農村的孩子沒有任何差別。河南話盡管有很重的口音,不過不影響理解溝通,很快孩子們就相互成了朋友。那時說是上學,但在教室裏上課的時間非常少,經常要到周圍的農村去學農勞動,印象中在教室的時間不足五分之一。文革中流行知識越多越反動,孩子們天性貪玩兒。不上課不但不覺得遺憾,反而開心快活得不得了。當地的孩子上學晚,從小幫家裏幹農活,大都比我們要大幾歲也強壯很多。去學農勞動,對他們來說都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對北京來的孩子就什麽都新鮮,也不會做,顯得笨手笨腳,加上力氣小,做得慢,得到了當地同學們的很多很多幫助。幾乎沒有人歧視我們這些來自北京的家庭出身不好的孩子。記得班裏有一個縣革委會幹部的孩子總覺得自己是個城裏人,是“衙內”,特喜歡跟北京來的孩子套近乎以示他和其本地同學的區別,還特別喜歡學著我們說北京話,結果不但沒跟我們交上朋友,還備受當地來自農村的孩子們的恥笑。不過學校老師領導們卻總是對這個孩子畢恭畢敬。讓我們很不爽,找個機會就會捉弄他一下。記得學農勞動時,這個孩子和我們一樣笨,但總要逞能,有一次挑糞積肥。大家使壞讓他絆了一跤,把半桶大糞全弄到了他的新衣服上。那年代的“衙內”和如今的官二代很不同,家裏也是很窮的,近乎赤貧,難得有身新衣服穿,被大糞弄髒了當然是個了不得的大事。後來還追查了好久,看是不是階級敵人有意破壞,幸好大家團結一致一口咬定是“衙內”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幾十年過後想起來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河南曆來比較窮,民間的主要運輸工具是一種叫做架子車的東西。看上去跟北京的所謂人力排子車(板車)差不多,人在前麵駕轅,後麵一個平板,兩個很粗壯的膠皮軲轆,平板上四周圍起來可以拉很重的貨物。公路上汽車很罕見,機動車主要是豐收牌和東方紅牌的四輪拖拉機,最常見的還是手扶拖拉機後麵加一個掛鬥。最主要的運輸都是靠人力的架子車。公路上常見一串架子車首尾相連,最前麵加一頭瘦弱的小毛驢助力。這曾經無數次被學校的物理老師當做例子在工業常識課上用來講解滾動摩擦力通常比滑動摩擦力來的小得多。

 

架子車的裝載是一件非常講究的事兒。貨物的重心必須是恰好在輪軸上或者略在輪軸之後。還不能太靠後了,否則載重過大後會把駕轅的人吊起來了。那時候的人大都營養不良,體重都是偏輕的,所以這是個很大的問題。拉架子車是個苦力活兒,車重路遠,非常費體力。遇到上坡,前麵的小毛驢也拉不動,這時就隻好把車隊分開,一輛一輛的大家合力推動上坡,再重新結隊前行。下坡省力但十分危險,因為架子車簡陋,沒有刹車裝置製動,速度過快人會摔倒被自己的車碾傷碾死,要知道為了多掙幾分錢幾毛錢,車都是超載的,連車帶貨常常有接近一噸重(大約2200多磅以上),碾過人體非死即傷。河南人為防止事故發生,在架子車後部的下麵釘上幾塊厚厚的破舊輪胎,下坡時高高抬起車把,後麵的破舊輪胎蹭在路麵上就起到了刹車的作用。當空車隊回家的時候,常可看見一隊架子車連成一串,駕車的人側坐在車轅後,車轅的前端搭在前車的尾部,駕車的人靠調整自己的位置來保持自己架子車的平衡。這樣最前麵的小毛驢就拉著整個車隊慢慢前行,車夫們就不用走路了。每逢夏天,車夫們舍不得讓汗水醃壞了自己的衣服,天一擦黑通常就會讓自己全身赤裸,僅僅留一條毛巾墊在肩上以減輕拉車纖繩帶來的痛楚。經過小河溝渠就會跳進去,一方麵降溫祛暑,另一方麵也借機洗去身上一天的汗水泥塵。幹校運輸車隊的司機小夥們很壞,公路上遇到成串赤裸的車夫們,總喜歡突然打開車上的高光燈,把車夫們照得雪亮,同時引得自己車上的大姑娘裝卸工們一陣尖叫,作為樂趣。

 

記得某次留守處要給孩子們修籃球場和水泥乒乓球台,需要沙子,於是我們找了幾輛架子車,步行25分鍾拉車到城東大沙河拉沙子。第一次看見大沙河十分興奮,河床寬有數裏,但枯水期有水的地方僅僅幾米寬且很淺,水流很緩,河水清澈見底,可以看見魚蝦在裏麵。孩子們很快在架子車上裝滿了上等的免費的沙子,歡笑著扒掉衣服,僅留內褲,跳入清澈的河水戲耍摸魚。不多時摸到了十幾條小魚,都說趕緊回去交給夥房給大家加餐。回去的路上拉著重載的架子車,推的推,拉的拉,二十幾分鍾的路程顯得無比的漫長,漸漸地孩子們沒有了歡聲笑語,僅剩下了粗重的喘息。不過回到了留守處,孩子們不僅僅帶回了建築用沙,還加上了十幾條魚,另外還有每人兩三根Y型小樹叉,這些是大沙河上到處都是的沙柳樹苗,盡善盡美的彈弓架子原材料,可比在北京用粗鐵絲做的彈弓架子好太多了。配上從用自行車上的氣門芯或者縣醫院要來的透明橡膠止血帶作為皮筋,很快留守處的男孩子們就人手一隻很專業化的彈弓了。於是留守處周圍的麻雀們就看到了它們的厄運開始。

 

留守處有一隻黃白相間的大花貓。大家都非常喜歡寵愛它。突然一天看到它口吐白沫,不斷抽搐。孩子們很快發現它是中毒了,原因是為了防範跳蚤等蟲子襲擾孩子們,每間宿舍內的牆角都有厚厚的一層六六粉(一種那年代常用的殺蟲劑)。孩子們給了大花貓一條小魚,大花貓為了獨享小魚,把魚拖到了床底下吃獨食,結果魚肯定沾上了六六粉,導致中毒。那年代沒有什麽寵物醫院。孩子們在那個年代流行的《農村醫療衛生手冊》上查到了人誤食六六粉的解毒偏方:十五個生雞蛋的蛋清加半兩明礬。於是找夥房大師傅要了一個雞蛋,一小撮明礬(貓體重比人小,所以用量酌減)這時大花貓的牙關都緊了,孩子們用勺子撬開了它的嘴巴,把自製的解藥灌了下去,然後把大花貓放在了它的小窩裏麵讓它自求多福了。第二天一起床,孩子們趕緊去查看大花貓,發現它吐了一地的穢物,但是總算活過來了。又給它洗澡,喂稀飯,兩天後大花貓就又歡蹦亂跳了。孩子們於是各個憧憬也許將來也能成為醫生了。

 

都說河南窮,窮到什麽樣呢?從常見問候語說吧。別的地方熟人見麵不是問你好,而是問“吃飯了沒有?”這也許是因為民以食為天吧。河南人至少在老瞎所在的葉縣,人們見麵則是問“喝了沒有?”這可不是問喝酒了沒有,而是因為口糧不足,非農忙季節,人們都以糧食混合蔬菜,野菜或者紅薯藤或者葉子煮成糊糊充饑。加上飲食缺少油水,一頓要喝一大盆才能飽,飯碗通常巨大,有錢點兒的人家,不用碗,而是用小號臉盆作飯碗喝糊糊。也許這才有了約定俗成的打招呼語;“喝了沒有?”回答常常是“喝(第四聲)了(第二聲)啦!” 這也變成了老瞎現在唯一會說的一句河南話。

 

那時都很窮,老瞎的父親在河南南陽勞改,被扣發工資,每月僅發40塊錢生活費,勞動強度大,食堂費用高,還要給老瞎被趕回四川農村的奶奶每月寄生活費,非常拮據,老瞎的媽媽僥幸仍然發八九十塊錢的全工資,要管自己和老瞎姐弟兩個,還要經常接濟老瞎在內蒙古兵團的大姐,因為大姐在那裏是供給製,每月僅僅有六塊錢津貼。老瞎的口袋裏通常是一分錢都沒有,周末趕集時也許媽媽會給五毛錢,那就覺得如同一個大富翁一樣了。老瞎的本地同學們可能一輩子口袋裏也沒有過一分錢。

 

那年代各種物資都很匱乏。縣城的商店裏供應不如五七幹校的小賣部豐富(因為五七幹校可借用四機部的關係網絡取得比葉縣地方更多的供給),縣城裏的最大的商店裏的商品種類也許遠遠少於兩百種。唯一的糖果就是本地所產的一種黑乎乎的無包裝的形狀像粽子的一種硬糖。大約一分錢五粒或者更多。再有就是一兩分錢可以買很多的一種類似甘蔗的綠色甜杆,很香甜,可惜老瞎吃了以後嚴重過敏,腿上出現大量的風疹塊,有類似的問題的孩子不少,大家的腿上被抓得血乎漓啦,孩子們也不管,癢得難忍就抓,最後整條腿潰爛化膿,行走困難。也沒有特別的藥物,於是看到留守處的孩子們的胳膊上腿上臉上都塗滿了治療皮膚潰爛的紫藥水。這種紫色成了北京來的孩子的主要特征,當地的孩子不會有這樣的過敏。留守處後來專門下了禁令,不許任何孩子去買這樣的甜杆兒吃,以防嚴重的皮膚過敏。

 

河南盛產棉花,除了每年作為農業稅上繳國家,農民們還會剩下一些,於是農家自己手工紡線織布成了延續幾千年的傳統手工業。當然受工藝水平限製,成品是所謂粗布,當地人的穿著主要都是這些粗布。商店裏出售的工業紡織品那是要用錢和城裏人才有的限量供應的布票來購買的。於是粗布成了集市上的一種主要交易商品。幹校的學員們很罕見買粗布做衣服穿,通常買粗布來做被子褥子,用來做衣服常常最多是用粗布做內衣。粗布紋理盡管很粗,但畢竟是全棉製品,非常柔軟透氣吸汗。

 

河南幹校給老瞎最大的心靈震撼是一次縣城裏的公審宣判大會,城關中小學的學生都被要求去參加。大會在縣城裏一個最大的廣場舉行,能容納數千人。會場的周圍聚集了大約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現役軍人,在周圍的小山坡上架起了若幹機關槍對準了會場。據說是為了防備有人要劫法場。會上宣判死刑的有六名罪犯,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清晰的記得有四人同屬於一個叫做中華俠義愛國民主黨的反革命組織,都是二十幾歲三十出頭的退伍軍人年輕人。據稱該黨在全國設立了分支機構,準備武裝起義,推翻共產黨。現在回想他們肯定冤枉死了,他們退伍後肯定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才發點牢騷,不要說建立全國組織,恐怕連發封信的郵票都買不起,怎麽可能建立什麽全國組織。肯定是屈打成招。用他們的血為某些人升官鋪了路。還有一個半大孩子十六歲,罪名是反革命報複殺人犯,案情是在一次批鬥他的地主父親的大會上,他不忍看到他父親被人家打罵淩辱,衝上台用半塊磚頭將正對他父親施暴的一個貧農立斃台上。第六個沒啥好說,是個六七十歲的強奸殺人犯。六名人犯都被剃了光頭,穿黑色棉襖棉褲,腳鐐加五花大綁,每人被戴了口罩,可以看見有細鋼絲從口罩兩側伸向兩耳。據說是為了防止人犯呼喊反革命口號。每宣判一個人的死刑立即執行,就有一名軍人把一隻古時候那種令牌狀的牌子插到犯人的脖領子後麵,上書罪犯名字加一個大大的紅色叉叉。接著狠命地按下罪犯的頭,用力拉住罪犯耳後的鋼絲,防止他們呼喊。隨後八輛卡車呼嘯而去,最前最後的車上是十幾名持自動步槍的軍人,在車頭頂上架了機槍,算是武裝押解,防備中華俠義愛國民主黨的同夥劫法場。孩子們不等散會就四散跑開,跟著本地的同學,衝向可能的傳統法場,一開始跑錯了地方,半個小時後找到了真正的法場,但是槍決已經結束了。六人屍橫遍地,慘不忍睹,僅僅半個小時,棉衣棉褲已經全部被當地民眾扒走,據此可想而知當時那裏有多麽窮了。魯迅小說中描述的的殺人現場真實地呈現在了老瞎的眼前。當天晚上,去看了的孩子都沒辦法吃晚飯,太刺激了。

 

換個話題吧,太沉重了。在當年河南葉縣的河南話裏是沒有遊泳這個詞匯的。遊泳被稱為洗澡。記得那年八月的一天,縣裏要舉行活動慶祝毛主席暢遊長江N年,那時沒有遊泳池,縣城裏上段所說的會場邊上有一段水渠,不遠兩端是水閘,中間一段構成了一個類似遊泳池的水麵,計劃由幹校的和當地駐軍的青年男女參加遊泳比賽。這頓時成了縣城裏的一件大事。不僅城關鎮的居民們,很多周圍的鄉親們也都大呼小叫地結伴而來,口中都說的是:“快走啦,去看女人洗澡啦“。後來幾天在教室裏的唯一話題就是這次活動,當地同學們不停地轉述他們父老鄉親們的感慨,如何如何第一次看見女人們穿那樣的衣服洗澡,說這些姑娘們這樣被大家看光光以後怎麽嫁人啊?那時候小不怎麽懂這怎麽就是問題了?北京的遊泳池不整天都是這樣的嗎?

 

小故事還有很多,聽老瞎以後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