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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是煙雨蒙蒙，今天卻又是晴朗的天。
清晨，醒來的時候看到窗外那棵叫不上名字的樹上開滿的白色小花，在燦爛的陽光下，如陽春白雪誘人。心情也變的輕快很多。
安打來電話，我躺在床上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話題還是那個話題，無非就是應該留在這個城市呢，還是該放棄身份？其實對這個話題我已經厭倦，因為總是糾纏不清的討論這個話題有什麽意義？我很想說去和留隻是一種生活方式而已。但卻什麽也沒說，沉默很久，最後我說，安，這麽好的天氣，別想那麽多了，出去走走吧。我窗外的樹上開滿了花，很美。我要出去走走了。就這樣我掛了電話。
於是，起床，洗漱、吃飯。從衣櫥裏翻出幾天前新買的白棉布長裙換上。一邊照著鏡子，一邊給自己畫上淡淡的一點妝，鏡子前的我雖然心情有點散淡，但看上去還是象個嫻靜的少婦。：）
牽著女兒的手，走在離家不遠滿目新綠的公園小路上，林間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兒，飛來飛去，唱著春天的歌謠；草地上的蒲公英花開的極美，女兒興奮的掙脫我的手向草地上跑去，揪下已經開敗的蒲公英，放在嘴邊吹著；一條與小路並行的溪水潺潺流動，與女兒的笑聲和鳥兒的叫聲融為一體，讓我分不清誰是誰的聲音。
穿過小路，再走過小橋，是一些錯落有致的Houses。安靜的馬路上除了我和女兒，就是一些肆意綻放的花朵。路過一戶人家門前，看到了開著有一些藍色的小花，女兒興奮地叫著——媽媽！看啊，好漂亮的蝴蝶花！陽光下，藍色的花朵隨意地散布在那小小的花園裏，清冷而嫵媚，真象隻隻蝴蝶落入草叢。
我說，寶貝，那不是蝴蝶花，那是鳶尾，它的名字叫鳶尾花。——可是，它們真的很象蝴蝶啊！女兒噘著小嘴固執的叫著。我說那你就叫它蝴蝶花吧——隻要你喜歡。因為，媽媽以前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也這樣稱呼過它，嗬
。。。。。。
突然就想起燼，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因為是她第一次知道這種花的名字，她說對於鳶尾，總是有著一種奇特的情緒。她一直喜歡鳶尾清冷的而安靜的美，喜歡它們一到春天就一朵朵，一叢叢，一片片地寂寥而從容地開在無人的溪水邊，恣意享受著屬於自己的春天。
她還說，在母親去世後的那年，她曾專門去小溪邊找了這種花種在母親的墳頭。當時種的時候花還沒有開，隻有碧綠的葉子在風中搖曳著，但那一絲綠卻給母親荒涼的墓地增添一縷生機。再後來，到清明節去上墳的時候，那些花兒已開了，紫的藍的，開得熱烈而燦爛，於是她相信，即使有一天她離開了那裏不能再去給母親上墳，母親一定不覺得孤單了，因為有心愛的鳶尾在陪她。
而我，就是在那樣一個夜晚，因為她說了這樣一段話，喜歡上她。那個夜晚我們說了很多話，我們說起西藏，說起高原，說起山，說起水，說起各種美麗的植物，然後就說起花，說起了鳶尾。她還從網上找來凡高的《藍色鳶尾》讓我欣賞。我說我現在生活的城市，春天也會開一種藍色的花兒，象蝴蝶，但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名字，隻是前段時間，在朋友的相冊裏看見它的照片，才知道那就是鳶尾花！嗬，原來這種叫鳶尾的美麗植物，就一直開在我的身邊啊！而我卻從來不知道。
後來漸漸知道一些她的生活，知道她一直都不快樂。她說，兩年前先生去了新西蘭，後來四歲的兒子也去了。但是，她一直都生活在一座不大的小城，她說她也努力過，但是都沒用。每次去先生那裏探親，嚴重的哮喘病都會折磨的她臨近死亡。所以如今隻好平靜的在這個小城裏生活和工作。
再過了一段時間，她說她總夢見自己在睡夢中死去，很快樂的離開這個世界。我聽了後很難過，卻無語。我問過她，為什麽會做這樣奇特的夢？她說，不知道。也許是走的累了吧，想休息了。我也問過她，如果那樣，你舍得家人嗎？沒有答案。。。。。。
再後來，我的生活開始忙碌了， 每天早出晚歸，讓人感覺疲憊又厭倦。我們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隻是偶爾與她寫信發郵件，期間也知道，她去過新西蘭探親，然後又回到那個城市。先生也曾帶著孩子回到她身邊，然後又重返新西蘭，很多細節慢慢的被我們彼此忽略，然後就失去了聯係。
可是今天，在一個偶爾經過的路旁，一個飄空氣裏飄浮著芳香的五月，她就這麽淡然的走進我的記憶。讓我開始想念她，想念一起走過的日子，想念我們說過的山、說過的水，說過的花，還有那些不再回來的青春。。。。。。
一轉眼，五月又快走完了，雖然有點傷感，但我相信五月永遠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因為這個季節有花的芬芳，有纏綿的細雨，還有那些讓我愛憐的鳶尾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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