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到江西中央革命根據地,曆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兼總參謀長,中央軍委總參謀長兼紅一方麵軍參謀長,西北軍委會參謀長兼紅一方麵軍參謀長,中國工農紅軍學校校長,瑞金衛戍區司令,閩贛及福建軍區司令員。
1949年8月,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第一書記、廣東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此後先後擔任廣東省人民政府主席兼廣州市市長,中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華南軍區司令員,中南軍區代司令員,中共中央中南局代書記等職務。
十大元帥之一葉劍英在粉碎“四人幫”後,在向中共中央舉薦鄧小平複出的同時,竭力舉薦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主要領導職務。《炎黃春秋》雜誌日前刊載了嚴如平的文章,追溯了這段曆史。
從左傾包圍中解救胡耀邦
在1941年延安整風時,葉劍英從重慶回到延安,胡耀邦當時在軍委總政治部任組織部長。在整風運動中,胡耀邦參加總參謀部的審幹工作,他並沒有聽信康生“特務如毛”的言論。葉劍英對他留下了良好印象。
1977年8月,華國鋒、葉劍英、鄧小平(左起)在十一大會議上。
胡耀邦在1964年11月被中共中央派往陝西,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二書記兼陝西省委第一書記。其時正值毛澤東發動城鄉社會主義教育運動。胡耀邦到陝西後,與省委負責人研究後決定“三暫停”,捕人暫停,雙開(開除黨籍又開除公職)暫停,麵上奪權暫停;後來他又提出簡單粗暴、混淆是非的文藝批判和學術批判暫停,打擊投機倒把的群眾性運動暫停,對9500多名“投機倒把分子”要進行複查。同時他狠抓工農業生產,主張放寬政策,搞活經濟。
但是,胡耀邦受到了西北局和陝西省委某些高層的嚴厲批判,西北局從2月下旬起大會小會連續批判耀邦。
葉劍英得知胡耀邦被批判的消息後,在6月上旬偕同張宗遜、張愛萍上將乘坐軍用專機到西安“視察軍事工作”。
葉劍英與張宗遜、張愛萍到達西安後,在當晚西北局和陝西省委、省政府的歡迎宴會上,即展開了交鋒。張愛萍高聲說:“我們一進潼關,就看到陝西的麥子長勢喜人,看來會有一個大豐收。耀邦瘦了,陝西肥了,耀邦對陝西是有功的啊!”
胡耀邦後來聽從葉劍英的建議,於6月11日在省委常委會議上發表了八條申辯的發言後,於6月18日向西北局請假回北京治病。6月20日,胡耀邦搭乘葉劍英的軍用專機回京。
胡耀邦能夠脫離左傾包圍回到北京,真可說是死裏逃生。他和葉劍英的關係自此也非常好。
讚賞胡耀邦的“隆中三策”
“四人幫”被粉碎後,葉劍英開始考慮如何治理瀕於崩潰的國家。除自己與幾位老帥頻頻晤談,他把鄧小平接到自己的住處商討,他還讓兒子葉選寧到胡耀邦家去看望胡耀邦。胡耀邦當時提出了“隆中三策”,即停止批鄧;處理冤案;狠抓生產。
葉劍英知道這“隆中三策”後,深以為是。但當時,華國鋒正熱衷於“繼承遺誌”、搞“兩個凡是”,胡耀邦的話他們不可能聽得進去。於是,葉劍英先是勸華國鋒及早恢複鄧小平的工作以“停止批鄧”,同時他竭力向華國鋒等人推薦胡耀邦出來工作。
可是胡耀邦認為,“兩個凡是”盛行,此時無法工作。葉劍英於1977年2月勸導胡耀邦:“你還是出來工作好,也是幫助我嘛!太重要的部門,他們不放心你去,中央黨校要恢複,想讓你當常務副校長。”葉劍英還說,“我看也好,黨校遠在西郊,是非少點。憑你的智慧和才幹,在那裏是可以搞出點名堂來的。”
果然,胡耀邦從1977年3月到中央黨校後,就隻揭批“四人幫”,不搞“批鄧”。同時指導幾位教師寫出了《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幹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1977年10月7日粉碎“四人幫”一周年時在《人民日報》發表)和《毛主席的幹部政策必須落實》(1977年l1月27日《人民日報》以“本報評論員”名義發表),在全國形成平反冤假錯案的輿論;創辦中央黨校內部五日刊《理論動態》;並提出要以實踐為標準總結文革。對胡耀邦的這些舉措,葉劍英要他大膽地放手幹。
“找一個斷案如神的包公”
胡耀邦在中央黨校精心指導幾位教師撰寫的兩篇平反冤假錯案的文章在《人民日報》發表後,在全國引起強烈反響,很多人上書、上訪中共中央。1977年11月,葉劍英提出要解決中組部的問題。他說,喊冤上訪的人這麽多,要找一個斷案如神的包公啊!經過商議,華國鋒、鄧小平等都同意胡胡耀邦出任中央組織部部長兼中央黨校副校長,於12月10日發出正式文件。
胡耀邦到中組部後,主持重新調查和審理薄一波等61人的所謂“叛徒集團案”等重大案件,不僅解決十年文革中的各種冤假錯案,還把以往曆次政治運動以至中共建政以前的大量冤假錯案都加以平反昭雪。
中共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於1978年12月18日至22日在北京舉行,全會增選胡耀邦為中央政治局委員。
1986年,89歲的葉劍英去世。胡耀邦在1987年下台,對於自己的下台,胡耀邦在1987年說:“當時葉帥不在了,老帥講一句,可能就不是那個樣子了。”
-----
葉劍英是位頗有傳奇色彩的元帥,他以剛柔兼存、大智若愚、榮辱不驚的優良品格彪炳於世。
葉劍英和總理的個人感情很好,他們相識共事了幾十年,特別在總理患病以後,幾乎都是由葉劍英親自負責總理的治療,大的主意都是由他拿的。
因為葉帥為人和藹,沒有架子,我和他的個人感情也不錯,經常上他家裏去看望他,和他的孩子們關係也不錯,至今有的孩子和我還有往來。
在我的感覺裏他是一位能下最大決心,產生最高智慧的元帥之一,也是能忍受莫大屈辱,保持恬靜心境的元帥之一。在中共黨內鬥爭中,他數次被貶,卻能安然置之,幾入冷宮,卻從容不迫,表現出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高尚品質。
從曆史上看,葉劍英在黨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表現出非凡的智謀,為扭轉危急局麵立下了汗馬功勞。長征途中,他在粉碎張國燾分裂中央的鬥爭中立了殊功;西安事變後,他協助周恩來奔波於國共兩黨之間,為談判奠定了基礎;直到以後婦孺皆知的粉碎“四人幫”鬥爭,他又起了關鍵作用……
“二月逆流”之後,葉劍英陷入了挨批受冷落的境地。1967年2月,位於中南海西門的懷仁堂也燃燒了一把火,這火從開國元勳們的胸腔噴發而出。然而這把火最終沒能燒毀“文革”小組利令智昏的頭腦,卻將自己燒得傷痕累累。當他們中間有人背負沉重壓力慘痛離開這個世界時,終不能瞑目的是何罪之有的冤屈。
政治局碰頭會由周恩來主持。當時主持黨政軍工作的同誌和“文革”小組成員都參加了會議。會議議題是討論抓革命促生產、各地奪走資派權、革命派大聯合等問題。這次會議的結果,也就是後來在元帥們頭上戴了數年之久的“二月逆流黑幹將”的帽子。
元帥們對“文革”以來的矛盾和不解以及焦急在這次會議上大爆發。會上對立為兩派:一派是以譚震林、陳毅、葉劍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聶榮臻為首的元帥們;一派是以康生、陳伯達、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為首的一夥。兩派圍繞著“文革”要不要黨的領導,應不應將老幹部統統打倒,要不要穩定軍隊等重大原則問題,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一向脾氣溫和的李富春在第一天會議上對康生拍案而起。第二天,以沉穩寡言著稱的葉劍英又一馬當先,打了個重磅炸彈。他的巴掌重重擊打在桌案上,事後才發現自己的小指骨頭因為用力過猛而折斷了。
元帥畢竟是元帥,凡是軍人又大都個性耿直,像恒星那樣,不掩蓋自己有光的軌跡,暴露自己的全部思想。
葉劍英首先質問張春橋:“上海奪權,搞什麽上海公社,這樣重大問題,不報中央,不經政治局討論,是想幹什麽?”
“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辯解道:“無產階級奪資產階級的權,怎麽是錯誤?不要忘記,馬克思高度讚揚了巴黎公社的原則,這些在馬克思著作裏都有詳細論述。”陳伯達在當時被稱“大理論家”,說話喜歡引證曆史偉人的警句,好像非常精通理論名著。
“我們一不讀書,二不看報,也不懂什麽巴黎公社的原則。請你解答一下,什麽是巴黎公社原則,是不是革命可以不要黨的領導?不要軍隊?”葉劍英冷笑著問道。
陳伯達氣得還想和葉劍英申辯,結果被元帥們一頓搶白,隻好把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麵,到會的要數譚震林的火氣最大。會到半截,他拍案而起,中途退會,到了門口,被大家勸住,才又義憤難平留下來。會上,陳毅戳了康生的痛處,用1943年的延安整風來警告今天的“文化大革命”。這可是犯忌的比喻。
激烈爭論一直持續了好幾天,主持會議的周恩來為顧全大局,極力穩定雙方日益升溫的情緒,同時對康生等人的過激做法談了自己的看法。
當晚,葉劍英向毛澤東作了匯報:“今天和伯達打了一仗。”
毛澤東很幹脆地對葉劍英表態:“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對!”
葉劍英心裏覺得踏實多了。
陳伯達、康生、張春橋等人決不會罷休,他們惟一能壓倒元帥氣勢的辦法就是在毛澤東麵前進讒言,誇大其詞,惹怒毛澤東,然後借偉大領袖的指示清除他們的心頭之患。果然,毛澤東聽了“文革”小組的匯報後,心情不悅,至少對有的元帥用延安整風來比喻今天的“文化大革命”不滿意。“難道延安整風錯了嗎?那是針對王明右傾機會主義……他們是不是要想翻案,要請王明回來?”
有了尚方寶劍,陳伯達一夥馬上反擊。
還是在懷仁堂會議室,氣氛卻已經變了。元帥們無法抗拒他們的領袖,又無法理解眼前的局勢,隻好將滿腹委屈、滿腔義憤和無比的困惑強壓進心裏,默默承受這不公正的批判。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錯在哪,所以這種承受要比任何承受都要痛苦。
葉劍英身為軍委副主席打頭炮,自然是重責重罰了。他和其他元帥一樣,有了屬於自己的“帽子”。譚震林、葉劍英、徐向前等人的帽子是“黑幹將”;陳毅經常在國務院和軍委開會,給他的帽子是“聯絡員”;李富春是政治局常委,協助周恩來工作,幾位副總理經常在他那裏碰頭,因此有了“反革命俱樂部主任”的帽子;餘秋裏、穀牧的帽子是“小夥計”。
“二月逆流”不久,葉劍英又被內定為“第一號調查方案”裏的叛徒,被秘密調查。1967年6月23日,黃永勝親自批準了這個秘密計劃,妄圖使之合法化、公開化。
一個中央軍委副主席、政治局委員在沒有任何組織手續、沒有撤職公文、甚至連一個電話通知也沒有的情況下,便莫名其妙地被停職,可見“文革”時期魚目混珠之亂,人妖顛倒之甚,連堂堂元帥的人身權利都沒有保障,更別說是一般幹部了,冤死屈死何足為怪!
葉劍英回到了西山的元帥府裏,不能再隨便外出。一切政治待遇隨之停止,開始了與世隔絕的生活。有時我去看他,他總是沉默不語,但是看得出來他非常希望有人能來看他,並且帶來外頭一些消息。
(編輯: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