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粵語的記憶碎片】:六、睇電視
文章來源: 網上無名2007-03-22 12:22:59



終於輪到說說我看過的那些電視連續劇了,也就是與我那七貼【記憶中的香港電視連續劇歌曲及劇照】相關的回憶。

我知道把那幾貼堅持看下來的同學為數不多,所以大概也沒人注意到,我這七貼七十部劇的前邊劇集以老片為主,在大陸多數省市都播放過,後邊的則基本沒有在大陸播出過。那些就是我在深圳的時候,從本港、翡翠、明珠三台上看來的。

有陣子我不上班,上午約女友出去,或者包條保齡球道打一上午球,或者去逛一上午商店有用沒用的東西買得家裏滿坑滿穀都是;中午回來給自己做一個煲仔飯,就是類似於韓國石鍋飯的一種“獨食”,用特製的小砂煲,下麵是絲苗米飯上麵是青菜配臘味或者排骨或者滑雞等肉類,方便營養又好吃,端著熱騰騰香噴噴的煲仔飯,我坐定了開始看電視,一直看到大俠下班;晚飯吃完,又開始看電視,直到每天半夜的《真情》演完,我才疲倦地爬上床去睡覺。

看電視的日子很繁忙,總覺得光陰似箭。

下午有極老的連續劇看,是給老人家懷舊用的,比如溫碧霞的《火鳳凰》和張國榮的《甜甜二十四味》等等,我都一同懷了一個遍的舊;中間調劑的是“方太美食廣場”,那些菜肴都很簡單,適合我這種嘴饞但又舍不得將看電視的寶貴時光用在做大菜的師奶們;美食完了就該我雷打不動必定要看的《櫻桃小丸子》了,下午四點半到五點,值此期間本人不接電話不待客不上廁所;每個夜晚從新聞開始,新聞之後是較新的 TVB 劇集,其中印象深的都收在我的貼子裏了。

《苗翠花》裏頭的關詠荷剛剛出道,但是已經演得相當爽利;每屆港姐出爐,都要演幾個劇集,我看了最青澀的楊恭如和宮雪花;有兩套戲雖然不大轟動可我每集必看,分別是《司機大佬》和《銀狐》,裏麵的伍詠薇有種妖豔動人的美麗;鄭丹瑞和蔡少芬主演的《金牙大狀》,總覺得鄭的形象那個什麽很一般啊,可是還是忍不住要看。

數不完的,看了太多!

我就是這樣孜孜不倦地看著香港電視,從新聞到長片到搞笑電影,有什麽看什麽。

想想自己很偉大,每部片子都有幾十集,那不是一般的耗時費力。就說《真情》,一共有一千多集,而且都是半夜才演,我一直堅持在看。當哪吒聽說這事,當即驚訝地跪倒在地,說小名,你實在是太牛了,我想不佩服都不行!我謙虛地說,一般牛,一般牛,一千集而已嘛,每天一集,用不了三年就都看完了。

寫到這裏,插播一段人生小感悟。我發現,人們的緊張和放鬆從一生縱向來看,是很均衡的,沒有人一生都勞碌,沒有人一生都清閑。比如我現在忙得天天都在“擠”這“擠”那,可是當初偏偏就是有大把時間玩耍逛街看電視。我現在幾乎一眼電視都不看,也越來越討厭逛街,必是因為,早年,已經把一輩子看電視逛商店的時間,還有閑情,都用光了吧。

通過看這些電視劇,我迷上了廣東和香港的文化。愛上周星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他的無厘頭,跟平時我與紅豆豆一起的二百五精神又有所不同,是一種更加無欲無求又無所畏懼的無厘頭。

後來看到一幫所謂的文化人蜂擁著解讀周氏,什麽解構什麽顛覆什麽謊言美麗的悲涼什麽時間的渺茫什麽個體的彷徨,一層層地給這孩子扒皮,我真想插一嘴說,你們丫扯什麽 JB 淡呢,別把自己的無奈和深沉強加給阿小星成不?!無厘頭不是搞噱頭,不是黑色幽默,不是深刻思索,是本能,同學們,解讀個 P 呀解讀。尤其是周星星早期的片子,以本土文化為土壤。可能內地許多地區的文化比香港更有底蘊,可是自以為是地用那些文化來解讀香港的文化,根本是在誤讀。我認識大砣的香港廣東朋友,他們從來不湊這些熱鬧。大家愛看周星星就一起看,看完了照舊出去飲茶在遊戲廳打機或者在菜攤邊上找把破椅子坐下來看一下午報紙。你要是說朋友咱們來談談周星星電影的內涵吧,他們會說“癡線啊你”(你丫神經病吧)!

實幹和樂天的廣東人和香港人不需要一個思考的標簽幫他們拔高身份。

扯遠了,回到那些電視連續劇。前段日子我發那些貼子時還覺得奇怪呢,如此經典的片子,我一想起來就激動得不能自已,可怎麽在網上就找不到共鳴呢?而旁觀的同學們也搞不懂,我那麽辛苦找它們貼它們為的是什麽?

唉,畢竟我沒法解釋,那些電視那些主題曲,在我心裏激起的是如何的梿漪,是我每天帶著的濃重的情緒,裏麵的每一句歌詞每一段旋律,對我來說,都是看過的一個動人故事。大概隻有對我,它們才意味著無數的日夜裏,通過它們而得以一覽無餘鋪陳在我麵前的我所在那片土地上人們的昨天還有今天。

這就是語言的局限,無論如何,我描畫不出一股思鄉的情緒,就像你也永遠不能確切地告訴我你聽到某一首熟悉的歌曲時候彌漫在你心頭的全部感受。每個人經曆各自人生當中的精彩,我很慶幸我有一段屬於廣東。

除了大文化,當然還有小文化,就是語言了。電視裏,我學的不是書本上的語言,而是生活上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聽,真是想不會都難。

上大學的時候,我們一幫人特別愛說“真他媽的牛,我操!”(那個年代還不太流行“靠”這種含蓄的說法)。有一次,一個外地哥們兒說“真他媽的牛”,之後我們談了些其它,他突然很不安地說“我剛才說完了‘真他媽的牛’,忘了說‘我操’了。”當然,他是在開玩笑,用以表明他對北京國罵的敬重程度。後來他終於也熟練到千變萬化,簡練到“操!牛!”之後再啐一口唾沫的水準,那他應該已經感受到本能和噱頭的區別了。

廣東話裏,“你點解仲係唞?”和“你仲係唞做咩嗻”看上去差別很小,聽起來的意思卻大大不同。沒人對我解釋過,可是我知道。這個,叫做語感,它是我廣東話學習的一個全新境界。



笑看風雲

 

曲:徐嘉良
詞:黃霑

歌手:鄭少秋


誰沒有一些刻骨銘心事
誰能預計後果
誰沒有一些舊恨心魔
一點點無心錯

誰沒有一些得不到的夢
誰人負你負我多
誰願意解釋為了什麽
一笑已經風雲過

活得開心心不記恨
為今天歡笑唱首歌
任心胸吸收新的快樂
在晚風中敞開心鎖

誰願記滄桑匆匆往事
誰人是對是錯
從沒有解釋為了什麽
一笑看風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