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9日星期二 美國舊金山

 親愛的牛牛：


    你現在是20周，這是媽媽給你的第一封信。你應該會在美國長大，但是媽媽希望你長大後，能夠讀懂媽媽給你的信。

    今天媽媽給你這個名字，因為爸爸媽媽昨天才知道你是個男孩。媽媽按照中國的習慣，給你起個奶名。爸爸估計不同意，但是又何妨，你怎樣也是半個中國娃娃，對吧？

 你現在又在踢了，對你的名字有意見嗎？嗬嗬，太遲了，媽媽已經想好了。不為啥，就因為你是一頭小牛，又是個男娃，所以是牛牛。如果是女娃呢，你也許會問。媽媽也想好了，嗬嗬，就叫妞妞。 看，多方便呀。如果你是老外（你顯然不會是），不用轉調，都是NEW NEW。（看到這篇的時候，你記得要讓爸爸念念“牛牛”和“妞妞”！！！）

 媽媽昨天看到你的大腦袋，又流淚了。不要問我為什麽，很多感受，卻不能分清，所以淚水不止，但是媽媽是笑著抹著自己的淚水。

 老實說，當B超阿姨告訴媽媽你是個男孩的時候，媽媽有點失望。晚上回到家了，媽媽還是悶悶不樂。臨睡前，媽媽跟爸爸說：我還是有點失望，希望是個妞妞。

    請不要誤會媽媽。媽媽這麽想，不等於不愛你。讓媽媽來解釋，你長到能看這封信時，就會理解媽媽的。

    媽媽是女生，跟女生的感情非常近。你的姨姨和舅舅，還有很多阿姨——媽媽的死黨們生的都是姐姐。多年來，看著那麽多姐姐的成長，其中包括你的榕表姐和琪表姐，媽媽跟他們的感情是那麽地融洽和自然，知道他們成長的煩惱和需求。這種認知不僅來自媽媽跟親友的閑談，也來自媽媽自身成長的經驗。簡而言之，就是，媽媽知道一個女娃成長的每個階段困擾和快樂，因此媽媽能夠根據自己的感受，給自己的女兒提出第一手的意見和建議。那種心連心的感覺，是與生俱來的，是由媽媽的性別和性格決定的。當然，另一比較自私的想法，就是，我想證明媽媽比你的外婆更能成為一個好媽媽，這當然是相對一個女生來說了。最後，媽媽還有個很俗的想法，就是如果是個女兒，媽媽就可以買好多漂亮衣服，任意地打扮她。應當說這最後的想法是相當地自私。嗬嗬，估計媽媽小時候太在乎打扮，又經常沒法穿上新衣服，因此勞下這個心結。

    所以，媽媽一直希望是個女生，當然冥冥中，媽媽也感覺這次是你牛牛，不是妞妞。牛牛，我要說，媽媽愛你。失望的原因是有點擔心，擔心媽媽跟你的感覺不近，心不貼心，因為你是個男孩，媽媽擔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無法知道你成長的煩惱，無法給你提供第一手的意見和建議。

    你有個姨姨和舅舅，因為年齡關係，媽媽長大後跟舅舅的關係很近，但是小時候，我們幾乎是每天一架，不是因為我們互相憎恨，這個說來話長，童年的事，媽媽日後再告訴你，總之是很清貧，但是很開心。舅舅是唯一的一個媽媽從小看到大的男生，他是個非常善良，非常有童心的人。但是，另一方麵，你的舅舅又是個相對內向的人。舅舅小時候，大部分時間獨來獨往，不跟我和姨姨玩，長大後，仍然獨來獨往，沉浸在他的個人技術世界裏麵。他最近的人，是媽媽，那是他25歲以後的事。也就是說，舅舅的成長對我來說，是個謎，我不知道他從小到大，都想些什麽，愛些什麽，厭惡些什麽（估計你舅舅不會恨，因為我從來沒看他詛咒過任何人）為什麽快樂，為什麽煩惱。所以，我的擔心來自這裏，我對男生的觀察是那麽少，我怕我會忽視你的快樂或者你的煩惱，我怕我會誤解你，我怕你會因此感覺我不愛你，會傷心。

 昨天媽媽跟爸爸因為媽媽的失望爭辯了一下。媽媽覺得失望是人類一種自然的感受，如果媽媽是個人，就會有人的欲望和缺點。媽媽不完美，媽媽有奢望，但是媽媽還是愛你，因為你是上帝送來的小翅膀，是媽媽祈求的，媽媽無話可說，但是請允許媽媽失望一個晚上，兩個晚上，甚至三個晚上，基於以上的原因。媽媽一定會走出失望，全心全意地擁抱你，我的小翅膀。

 好了，這第一封信夠長，夠你看，也夠你提出很多問題，媽媽等著你，拿著信來問我。希望到時候，我能給你更多的滿意答案。

 對了，忘了說了，今天早上起來，媽媽心情好多了。突然想起12月8日也就是前天晚上，爸爸媽媽去吃飯的時候，媽媽拿的一個COOKIE條，上麵說：生活中，最好的牌，不是你祈求的牌，還是你手上拿著的可以揮灑自如的牌。

    上帝知道媽媽的想法，給媽媽一個提示，現在我明白了。

    你是媽媽最好的牌，我的寶貝，我的小翅膀！！！！媽媽愛你，我的小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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