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我十多天的循循善誘諄諄教誨，麵授機宜指點迷津，啟發提醒補充說明，曉以大義重以實利，簡直就是胡羅卜加大棒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有時覺得哪裏是在幫兒子複習功課，明明是在勸降一個寧死不屈的共產黨員嘛！真是蒼天有眼，工夫不負有心人，兒子的數學，英文總算有了很大的起色，於是，“宜將剩勇追窮寇”，幫他補習最爛的華語。

          不補不知道，一補嚇一跳，雖然還未到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糞牆不可刷的地步，但是大兒子的華語之爛還是出乎我的意料。可以這樣講：不但秉承了其母拚音四聲不分的優良作風，並且發揚了其父常寫錯別字的光榮傳統。不看拚音不會讀中文字，看了拚音讀出的中文字也是慌腔走板，南轅北轍，聲東擊西，不忍卒聽，很像香港人說普通話，要強壓怒火，耐著性子往下聽他們的花香鳥語；最可氣的是讀第三聲的“馬”字，變成了讀第一聲的“媽”，這樣一來，我老婆在明年的08奧運進入百米決賽是大有希望了。

 

     看了他以前的華語作業，我對他的看圖造句還是很有信心的：圖中畫的是幾隻在樹林中飛來飛去的小鳥，我兒子的造句隻有兩個字：飛鳥，言簡意賅，以詞代句，頗有海明威簡潔明了幹脆利落的文風。人家的孩子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雛鳳清於老鳳聲，我的大兒子一點也不含糊是冰出於水寒於水，真是冷得夠COOL啊，他的華語簡直是酷斃了。我有一點不明白，就問我的兒子：平時你華語講得好好的，為什麽一讀課文就變得怪腔怪調的？他的回答和他的造句一樣簡單明了：你平時看上去挺自然的，為什麽一有照相機鏡頭對準你就變得怪膜怪樣的？ 我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除了幫他補習功課以應付期末考試，有機會還得加強點思想教育來激發他奮發向上，努力學習的積極性。曹操說到就到，機會說來就來：那天正好有幾個清潔工在我家的樓下搬運垃圾。我把大兒子叫到窗前，語重心長，任重道遠地對他講：你看見樓下清潔工人嗎？他們每天幹又重又累又臭的活，而賺的錢卻很少，你知道為什麽嗎？沒等他回答，我接著往下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小時候像你一樣不好好讀書，長大後考不上大學，沒有文憑，所以隻好去做清潔工了。如果現在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呢？兒子突然提問。我渾身來了勁，畢竟年幼無知，被我三拐兩拐就引到正道上來了，我趕緊啟發：如果你現在就好好用工讀書，將來考上大學，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你想你有了大學文憑就能找到好的工作，找到好的工作你就能賺大錢，賺到大錢，你就能開奔馳（馬賽地）車，住大洋房了！是嗎？兒子半信半疑，而後反問：你好象也是大學生，年紀也這麽大了，怎麽到現在還沒開上奔馳車，住進大洋房呢？看來，我是掉進了自己挖的陷阱，隻有沉默不語，暗自苦笑的份了。

 

        我很同情一位苦悶的家長發出的感歎：今天培養孩子如此之難的理由之一是：你剛教會他說話，又不得不開始教他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