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身價的演員,一半收入歸心理醫生了(多圖)
文章來源: 悉采心2022-11-12 16:27:43

百萬身價的演員,一半收入歸心理醫生了(多圖)——老留 黎錦揚 (4)

 

50年代的一場好萊塢名流聚會,地點在當紅女星拉娜·特納(Lana Turner)的家中。——忘了拉娜·特納是誰?比我強,我當時聽到這個名字一臉蒙,根本不知此佳人何許人也。所以沒關係,那就讓她蹭蹭一臉壞笑的痞帥男神,——克拉克·蓋博的知名度。

我相信一提起克拉克·蓋博(Clark Gable),無需借助什麽“3D全息投影術”,這位《亂世佳人》中的“白瑞德”,就會“彈幕而出”,於你眼前本色複活。就見他以玩世不恭的腔調,相當迷人地告訴你:OMG,同我搭檔出鏡的女主太多太多,幾乎忘了吶。不過,幾乎忘了就是沒全忘,——怎麽能忘呢,Lana跟我合拍過好幾部戲,幾乎在每一部影片中,我們都是扮演彼此熱烈相戀的銀幕情侶呢。

帥痞男神克拉克·蓋博

 

與克拉克·蓋博多次搭檔的女星拉娜·特納(Lana Turner)

 

兩人當年合拍多部影片,其中包括後來成為米高梅當年的最熱電影之一:《Homecoming》……

 

好嘞,搞清拉娜是誰,我們就此打住。我也怕再多看一眼這對無濾鏡時代的絕世美顏,會寫跑題。現在就讓我們收心側目,回到拉娜家的那場趴體,——那場吸納了好萊塢各方才俊的趴體,那場拉娜不在家也不影響滿座高朋的趴體,那場在一票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來客中,罕見地混跡著一位華人作家的趴體。

這位華人作家,就是前篇中所講的、以小說《花鼓歌》(The Flower Drum Song)而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榜的小黎。當隨之而來的5萬vs 3千的兩份劇本改編費,如“熊掌和魚”般地擺在麵前,他略過“大熊掌”,選了“小魚”。若問為什麽這麽傻,答案在前篇。

 

接著說。那天拉娜沒在家。為啥,忙唄。作為當時的一線女星,“在場”遠比在家重要,她飛到歐洲拍戲去了。估計是臨時趕場來不及取消,或是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就把比弗利山莊的自家豪宅,開放給眾多渴望像她一樣永不退場的同行。

毋庸置疑,同行中包括任何外行都可以爛熟於心的演藝圈身份:演員導演,作家編劇,攝影師、作曲家、製片人等等,其中不乏那些將奧斯卡小金人捧回家、或與小金人擦肩而過的業界大咖。而帶著小黎穿行於其中、努力尋找“上場”機會的,正是以3000美金、買去《花鼓歌》優先改編權的著名百老匯製作人,——約瑟夫.菲爾德(Joseph Fields)。

 

此刻,約瑟夫正以盎然之興,尋找著有眼力有財力也有魄力的合作夥伴,讓《花鼓歌》這部對於當時的娛樂圈來說、新穎而充滿疏離感的華人故事,有幸登上百老匯舞台、甚至於好萊塢的屏幕。

Hey guys,這是最近的紐約時報暢銷書作家、花鼓歌的作者Lee哦。——約瑟夫每每以這句口頭禪開始,繼而把身邊的小黎介紹給手執雞尾酒、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拉嘎生意的人們。不難想象,很多驚呼式的恭喜和讚歎,隨之而來,且與聲波平行而至的,還有眾人對小黎這張東方臉抱有疑問的訝異目光。一位老美大驚小怪地說:Oh,真是巧了,我剛好要到附近的書店買這本書呢。

但是小黎看到,他講這話時,麵對的是約瑟夫而不是自己。

 

小黎也就明白了,大部分人沒讀過這本書。那些眉飛色舞的熱烈回應,不過是一種外交性的禮貌,在給約瑟夫麵子的同時,也讓自己不至於太難堪。亦或許每個人都跟約瑟夫一樣,亟待推上場的,是自己揣來的那本書。其它的話題再美好,都不過像手中的雞尾酒一般,臨時拿起來應個景,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時間在挫折中過去,卻始終沒有出現轉折點。敷衍塞責的婉拒者,包括約瑟夫極為期待的20th Century Fox的總監Buddy Adler,以及百老匯的著名音樂人,Frederic Loewe。

前者因一部以珍珠港之戰為背景、大膽揭露美軍內部腐敗跋扈的戰爭片“From Here to Eternity”,而剛剛捧回小金人,對小黎的唐人街沒興趣。後者綽號“Fritsy”,曾為耳熟能詳的《窈窕淑女》(My Fire Lady)譜過曲。那段時間他根本沒心思接活兒,正全心投入一部新歌劇的創作中。那便是後來於1959年第31次奧斯卡典禮上、獲得9項大獎的電影——《金粉世界》(Gigi)。

約瑟夫終於把拉娜家對外開放的12個房間走完,卻沒能在任何一間裏,發現“12使徒”之一。連跟著遊走的小黎,也開始心灰意冷地後悔沒選那5萬塊,暗搓搓地同情著為錢而背叛了主的“猶大”。

 

兩人從屋裏來到院中,見爵士樂隊正在前仰後合地現場演奏。一旁遊泳池的平台上。有人熱舞,有人狂笑,更有人尖叫。大概是心中焦慮難以共情,約瑟夫望著一群人大發感歎:今天百萬身價,明天就有一半收入歸心理醫生了!

小黎聽了暗中一愕:這些圈裏人,要花這麽多錢看心裏的病呀。那還是算了吧,保有平常心,比啥都重要。可不能把剛到手的3千美金,顛顛兒地都給心理醫生送去……

 

那場聚會後,約瑟夫並未灰心,繼續周遊業界,招兵買馬。小黎卻放下夢想,不再奢求“小魚”變“錦鯉”,倒是認認真真地麵對當下,珍惜著難得的“鹹魚翻身”。他搬出“鼠窩”,住進高尚區的一套公寓,有了自己的廚房和衛生間,體味著“私領域”終於夠用的幸福時分。

他繼而同向他示好的女子約會。偶爾也到拉斯維加斯觀看歌舞秀,吃包肥(Buffet),拉老虎機,適度釋放著因貧窮抑或自律而克製的七情六欲。人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他則是賭場失意情場更失意,不久就被心猿意馬的女友給甩了。

他聳聳肩默默離開,伴著自己的內心獨白:小黎你得認賬,你不過就是個偶爾交了點好運、卻仍然活在掙紮中的華人小說家。對於務實重利的這塊土地,你能為對方提供的生活保證,遠不如雜貨店和洗衣房的老板呢。

自此他把期待值拉低,再拉低,一直拉到隻為“白雪公主”做陪襯的“小矮人”那麽低。——哪成想後來真的遇到一位“白雪公主”,且反過來追他這位“小矮人”,一直追到披上婚紗走入殿堂。至於那位白妞到底怎樣成為“黎太太”的,又是一段自帶動人之處的好故事,待我餘言後敘。

再說小黎,一日閑翻報紙,忽見以“小道消息”而聲名遠揚的華爾特·溫切爾(Walter Winchell),發了一篇令他目瞪口呆的短文。這位溫切爾特別擅長寫八卦,卻又很少空穴來風。於是,從文體明星到商界大佬再至政壇領袖,無一不對他既愛又怕。為啥?因為不曉得他那支敢於挖出隱私的筆,會讓你美譽流芳,還是臭名遠揚。他有一句非常有名的氣人話:我素來能從那些對別人承諾會嚴守秘密的人的那裏,弄到我要的東西……

因而意外獲悉的小黎,難以確定這條消息是真是假。他緩了緩神兒,揉揉眼再瞧,一點兒沒看差:百老匯的兩位最頂尖的黃金搭檔,正著手下一部歌舞劇,暫名為《The Flower Drum Song 》(花鼓歌)。再看看這兩位的搭檔的名字,他又給嚇得往後一扽

那麽這兩位重量級人物到底是誰?咱們先緩衝一下,唱首英文歌再說。

這首歌我管保你聽過,唱過,喜歡過。它甚至會把你帶回乍學英語之日,以笨拙的發音去認真嘎巴嘴的那種初試之喜中:嘿,別小瞧人,咱也會唱英文歌咯——

Edelweiss, edelweiss   (雪絨花,雪絨花)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每天早晨你向我致意)

Small and white           (小而白)

Clean and bright          (潔而亮)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見到我你如此歡唱)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雪一般的花朵願你開花成長)

Bloom and grow forever(永遠綻放成長)

Edelweiss, edelweiss (雪絨花,雪絨花)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永遠祝福我的家鄉)……

 

唱著唱著,你我會心地笑了。——對了,正是寫了包括“Edelweiss” 在內的整部《音樂之聲》(The Sound of Music)的兩位音樂人,——理查德·羅傑斯(Richard Rodgers)與奧斯卡·漢默斯坦(Oscar Hammerstein),要把小黎的《花鼓歌》,搬上百老匯舞台。

他們是百老匯黃金時代的黃金搭檔,雄霸歌舞片領域二十年,用現代語匯來描述,堪稱為“現象級”的樂壇巨擘組合。因而至今無論是在“維基”那樣的網絡字典中,還是在專業影評的文獻裏,隻要談及一人,兩者的名字必將聯袂出現: “Rodgers and Hammerstein”。仿佛是一對連體嬰,缺了一者,另一者的生命曆程便難保完全。

 

(待續)

 

買去《花鼓歌》優先改編權的著名百老匯製作人:約瑟夫.菲爾德(Joseph Fields)。(照片來自網絡)

 

拒絕了約瑟夫和小黎的20th Century Fox的前總監Buddy Adler (左二,他跟夢露在一起。照片來自網絡)

 

一樣拒絕了約瑟夫和小黎的百老匯著名音樂人,Frederic Loewe。 (照片來自網絡)

 

以“小道消息”而聲名遠揚的華爾特·溫切爾(Walter Winchell)(照片來自網絡)

 

百老匯黃金時代的黃金搭檔:Rodgers and Hammerstein

 

上篇鏈接: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22911/202211/4229.html

 

感謝閱讀!